长孙无忌的话,再以使得整个厅舍之内,陷入道了沉默之中,且不乱上方病榻的长孙炽而今的反应,即是舍内的其他长孙家子弟,于此当下,无不再以沉思其中之于内在的含义。
大势即以为皇太子杨昭,而皇太子杨昭,是以为对大隋之朝廷掌握控制。
对于长孙无忌的话,在初时的考虑之中,或多不以为然。但一深究还真是这般道理。
难道说,大隋的天下,已然发生了不可逆转之于变化?
他们世家门阀,在此浩荡的大势之下,只能选择归顺这一条路走了?
很多人想要提出质疑,但看长孙炽这个时候发话了,其之言语,正以对长孙无忌的话语进行认同,也让厅舍内的其他长孙家子弟,再以无言进行说道。
“无忌之所言,正是我所想说的,时下之大隋正经历着先帝结束五代十国以来的混乱局面后,发展和变化最为关键之时期,即是于太子之下。
很多东西,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之变化,尤其是包括我们长孙家在内的关陇世家门阀之于地位变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
如果不能顺势而为,那么徐氏等大族的昨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况且,长孙家,既然已经被绑到了皇太子的战船之上,如何?自是竭尽全力的跟随下去,如此,我们或者才能有更好的明天,便是未来的大隋君主,也多会以为此中之恩惠,行以仁义。
当下的长安之内,预料到此中之于情形,并以看出着不在少数,已经包括李氏在内,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我们长孙氏,岂能落后?
此即为我之所忧也!”
说完这句话后,长孙炽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能见之原本已经苍白的脸,变得更为苍白。
看出长孙炽的不对,长孙无案等嫡子,忙叫来医工诊治,之于被叫来的其他人等,先后散去。
只是刚刚离开房舍的长孙无忌,走出还没有几步,即为长孙无案给叫住。
“无忌,父亲让你去舍内单独谈话。还有观音婢呢?父亲也叫观音婢同去。”
看到面前的族弟,长孙无案眼中多有复杂,而想到父亲方才之语,尤其长孙无忌之前的朗声出言,他面对长孙无忌少了平日的轻视,多了几分重视。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他沉思道:“无忌马上就去,至于观音婢,方才本想来此见见伯父,但因……”
后面的话,没等长孙无忌说完,长孙无案即打断道:“那无忌你先进去吧!之于观音婢我亲自叫人去找。”
长孙无忌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往后方的屋舍之内。
舍内,长孙炽略一清醒之后,拒绝了医工让之休息的要求,他很担心,便是此中昏睡之后,能否再有醒来的机会,趁着这次难得的清醒,自是要将该交代的事情,以全数交代而去。
方才房舍之言,不过是他于长孙家的告诫,万万不要认不清形势。而于实际上,长孙炽明白,长孙家之子弟,不是人人都会从官从吏。能够振兴长孙家的众人,最终还是落在极个别优秀的长孙家子弟之中,长孙无忌正是他看好之人。
且长孙无忌重情重义,便是将来有所成,若愿之能汇报长孙家,还当于之兄妹以厚恩。
即此,长孙炽是以将长孙无忌兄妹,都想寻来问话,以做宽言,也算是他长孙炽能于长孙家做的最后帮助。
皇太子杨昭之变革下,包括长孙家在内的一应关陇世家门阀的未来,他是看不到了。
但他于此多一些希望,为长孙家,多一些希望。
当看到长孙无忌走来之后,长孙炽苍白的脸上,是以浮现出了笑容。
“无忌,来,做我这里!”
长孙炽指了指床榻边缘的凳子。
见此,长孙无忌,自以迅速走过去,一边搀扶着伯父长孙炽,一边坐下。
“伯父!”
轻声叫过之后,但看长孙炽伸出手握住了长孙无忌的手,试着转过脑袋,问道:“观音婢呢?怎么没见他过来?”
长孙无忌低头,于之耳边回道:“从兄去叫了,观音婢很快就会过来了!请伯父放心即是!”
长孙炽微微点了点头。
他目中闪过思索,后叹息道:“无忌,汝今日能说出其中之话,足见是对当下的大隋朝中局势,以为了解。
太子之于治下,天下将面对的,或以为百年未有之变也!
这等变化,我长孙家若能够跟得上,自然是能够有更好之未来,若是不能的话,那将为时代所抛弃,或于几十,上百年之后,沦落于平常百姓之家。
便是长孙家之将来,当以交到汝等之手里。
尤其,无忌汝,年少是以聪慧,为太子所赏识,即是将来,必成大器!
所谓我长孙家之麒麟儿也!
便是年纪轻轻,以面对势者,比旁人都看的清楚。
有汝在,就是我长孙炽身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舍内还有其他人,多以为长孙炽之子嗣,先前得见父亲于此同族兄弟之赞赏,还有心叹,时下闻此言语,剩下的只剩羡慕了。
父亲长孙炽,一生之内,见过了无数人杰,为吏过地方,为官过大隋之中央,如六部这等权威之所。
几次这般重视长孙无忌,又于之发挥之机会,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而面对长孙炽的夸赞,长孙无忌之于整个人也有些感动,其早先为兄长赶出家门,今能得此,并有安生之地,自是多亏了伯父长孙炽。
“伯父言中了,不论有没有无忌,有从兄等人在,长孙家也会一直延续下去……
且请伯父放心,只要无忌活着,也定会为长孙家之发展,贡献个人之力,绝对不会忘记家族之恩。”
说道前一句话的时候,长孙无忌见伯父长孙炽一直望着他,迟迟没有转过脑袋。
其心知,其人想要听到的不是这句话,心中遂以叹息,于后补充道。
果然,在之言完之后,长孙炽的嘴角,终于是露出了欣慰之笑容。
“无忌,还有无恙,无岸,汝等皆以记住。
家族不可忘尔!”
正在这个时候,长孙无忌的妹妹观音婢,正好带来。
观音婢时下已经十一二岁,长相甚是甜美,性情亦是温和。待之长成,可以想象,足成为国色天香之姿。
旁人见之,无不称之聪慧。
长孙炽亦是时常感叹,他生有诸子,怎就没有长孙无忌和观音婢这等出众的儿女?
看到观音婢到来,为之一礼,病榻上的长孙炽伸出手,道:“观音婢来了,不用多礼,来,到伯父这里,与汝兄坐在一侧。
吾上次听闻,观音婢上次已经能熟记《诗》、《书》,可否为伯父背上一段!”
观音婢当即应声,开始朗声背诵,整个屋舍内的温度,在观音婢清脆的声音中,也有上升。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感觉长孙炽手指没有动弹了,坐在最近处的长孙无忌和长孙无案,最先发现异常。
待试探了脉搏和呼吸后,屋舍之内,瞬间传出了痛哭声。
十一年三月十一日。
大隋重臣,曾担任过刑部,吏部等重要职位的长孙炽,病逝于长安大兴城的家舍之中。
同日,得到消息后,皇太子杨昭率一应朝臣,亲来长孙家,以行吊唁。
同月,于梁郡任上,实打实的待了有四年之久的梁郡太守李渊,也重返了长安,并以接任长孙炽之前的职位,就任吏部尚书之职。
也是在三四月交界之际,于大隋天下多地的郡考正式开始了。
长安府,作为大隋特殊的行政之所在,但同样难免府试之考。
以高官云集之地,过去多年,便是世家门阀子弟,实际并不屑于参加科举,多凭借父辈之蒙荫以入仕。
但今岁情况大有不同,含长孙氏,李氏在内的不少高门大户人家子弟,竟也是主动投入到了科举之中。
其中就有长孙无忌、李世民在内。
这等变化,长安令最为统计之官吏,自是看在其中。
发现状况之后,当即往东宫,向皇太子杨昭做了汇报。
杨昭听闻之后,一笑置之。
这些年来,在特意的宣传下,于此相应的政策指引下,若是关陇世家内的明白人,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将来会出现什么,那是真的白活了。
其中家族之破败,甚至可以说是应有之事。
能在这个时候,发觉并主动参与到此间进程者,当属于明智之辈,也用实际行动做出了他们的选择。
这些人切切实实的上了他的船,就没有走下去的道理。作为大隋这条大船的掌舵者,杨昭亦会主动的分之于一些好处,否则也没有人能跟随,这正是一些嗅到气味的世家大族,如此行事的主要原因。
其中之于明智,才是真正的掌握时代浪潮之人。
现在,他杨昭就是时代的弄潮儿。
顺之昌,逆之者亡。
包含面临的每一次刺杀之下,他心中皆以无畏,只有坚定。
不破不立,大隋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疏漏之所,且在同世家无法调解,并以行掌握更为忠诚之部,改良,为万世开太平,当为应有之意。
这也是他,在看到大隋天空的那一刻,在明白自己身份地位那一刻,所明悟的今生职责。
于世家门阀眼中,现当下的他,更两年前相比,显然已经成为了一个“疯子”。
这么一般的“疯子”,只要不是真正的疯了,那就是天才!
而于世家势力之挖根,于天下权力之于集中,于兵权之于抓紧,于移民之以稳定,于科举之以制衡……
一件件事情看去,一环连着一环,皇太子杨昭绝对不是疯子,是自大隋文皇帝以来,意图革新天下,并结束了皇帝杨广引发的天下大乱,或将名留史册的绝对天才。
数十日之后,各郡的郡试陆续落下了帷幕。
又过数日,其中之于名录张贴在各地郡府前进行。
当日间,长安府官寺所在,人潮涌动,以为万人空巷。
长孙无忌,李世民等士人皆出于人群之中。
不过,此中参加的高门大户子弟,对郡试并不算特别的关心,于之心中,定然能过。
按照朝廷给出的说法,郡试不过是一次初次率先罢了,先前数日的考试,也正是说明了此间之道理。
当然,对于学业不精之人而言,自是大有问题。
看着长安府之府衙的大门迟迟未有打开,许多观望着皆有些等不及。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此间两位相识之人,也是一边等候着,一边聊起了天。
多是于科举相关话题,但当长孙无忌问起李世民的梦想之后,其人稍微一愣,最后望天道:“时下突厥之患,未有解除,羌人又有乱动,高句丽人自多年前败亡之后,又多纷乱。
如果可以,我之本人,自是想要往边关之地而去,想以建功立业!”
李世民的志向,可谓之高远,将家国天下,装在胸怀之内。
在之说完之后,李世民看向了长孙无忌,这个当年相交,以为同龄人的好友,道:“无忌,你的梦想,又是什么?”
长孙无忌这次似乎早有答案,几乎没多做思考,即道:“我之梦想,是以同世民你一般,想要安邦定国!”
两个少年郎,于长安的大街上,发出了各自的心声。
便看此间,长安府官寺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行小吏,拿着长长的纸张,从内走了出来。
许多人都垫起了脚尖,害怕个人迟着看了眼,会失去什么一样。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依旧不着急,反正郡府之考核,除前三名之外,余者也不派名次,但以录取公示。
等到了长安试之后,才会从头到尾的将其中名次给公示出来。
“我中了!我中了!”
但见没过多久,各处纷纷响起“我中了”的声音,不一会儿,大街小巷都能听到这种声音。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也为这些人高兴,处于同一批参加科举之人,于太子殿下任用取士之下,这些人中,于将来,说不定会走出许多同僚。
而在足足等到官寺前的人,走得差不多之后,长孙无忌和李世民才往前去。
大大的纸张上,于前三的名字最为醒目。
长安府府试:
第一名:李世民。
第二名:长孙无忌。
第三名:殷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