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兵临城下

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胡阮正在院子里练着剑,他心中烦闷的时候,练剑;喜不自胜的时候,练剑;无聊透顶的时候,练剑。也许一生就这样浪费了也说不准,总之没有什么事情,是能比参透一本剑谱更为令人爽快的事!

那种飘飘然欲仙的成就感,不是一般人能与之言二三的,可是周不同。

他在宫中很少遇见周了,于是常买通采买的宫女,把自己带出去。在宫外的树林子里,约上一次周,与其痛痛快快地比试一番,直到天快黑了,宫门要下钥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哪怕周不会说话,他也认定了周是此生的第一个知己。

练剑的时候,他不会纠结自己是谁,更管他周遭纷杂如何,只觉得自己入了宇宙之境界,于太空之上,无穷无尽的空虚之中,自有无穷无尽的妙意,如露亦如电,在瞬间中诠释着永恒。

烟雨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爽利了,涂山淞在殿内看公文的时候,她在一旁玩儿泥巴,纵然地上被她弄得到处都是,帷幕上,锦袍上,都是她的泥手印子,涂山淞也不恼。

一士兵匆匆上前来,身上背着旗,是三道军旗,此为军中要务。

涂山淞皱了皱眉,该来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

他合上了公文,看着下面的人,这样的士兵不会轻易入宫中,更别说是直接来见族长了。

“你想说,楚国来势汹汹,正是罗裳亲自带兵前来?”

“是,族长。”士兵呈上军中文书,青丘的军防在月国就有驻扎,只因青丘掌握着月国的粮食命脉,月国便与青丘世代交好。

可说什么交好,不管是因为姻亲,还是因为粮食,都不是长久之计,也都不过只是虚词。涂山淞清楚地知道,月国之所以愿意处处忍让,完全是因为月君那森,他杀光了景国的皇族,所剩不过几个残兵败将,根本不值一提。没有景人,景国几百年文化,岂是他一朝一夕就能明白、就能更改的?

他坐不稳江山,再加上多年征战早就伤了百姓的根基,景国常年积贫积弱,别说是打仗,就是一些地区里的小摩擦,都每每够他吃一壶了。

这还不说原本就不看好他当政的月国旧臣。

楚国想攻打青丘,势必要从月国借道,月国也势必会借。毕竟,即使楚国灭了青丘,壮大了自己的势力,也鞭长莫及,无法真正辖制青丘。而作为邻国的月国,却可以趁此白捞一顿肥肉。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侥幸吞并了青丘,也对月国没什么威胁,月国之博大,月国将士之骁勇善战,并不是哪一个国家能轻而易举战胜了的。

涂山淞也清楚地知道,为今之计,是楚国和青丘联手,一起去攻打月国才是,只要在他还没站稳的时候削弱他的力量,那么日后也不会害怕他养好了兵力,再来攻打他们两个了。

可他偏偏不想通过牺牲自己的方式来成就自己——通过一场姻亲,去换取所谓的太平,对他来说就像是用一个不幸福去换摸不到的幸福一样,以后会不会幸福,会不会和平那是虚的,可眼前一定不会幸福,一定不会和平却是真的。

他更在乎的是自己能舒舒服服地,潇洒自如的过一生。更何况他也相信,自己有绝对的能力这样做。

而至于为什么宁愿娶后面那位带着孩子的不知名姓的女子,也不愿意娶罗裳,他更有自己的一套说法——只有最强者,才有资本自由自在、任性地活。

他这么多年来太无聊了,因此恨不得给自己找些麻烦。

涂山淞将文书放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问道:“带了多少军队?”

“十万。”

他笑道:“不多。你点五万,准备迎战。”

“族长,我们青丘本就不善战,这样以少胜多,总是希望不大的!楚国咒术了得,万一他们撒豆成兵,也不是不可能的。”

涂山淞道:“你便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那士兵不敢言语,只好退下。

士兵刚出去,烟雨就抬起头来,看着涂山淞道:

“爹爹,”她倒是一点都不怕生,自从知道了自己可以直接叫爹之后,一天都没耽搁,“您是想以少胜多?楚国和这里很远,姨母说,远程必有折损,他们走的时候十万,恐怕到我们青丘的时候,只剩八九万了。”

涂山笑笑,摸了摸她的头:“你这么小,这些打仗的事,倒是知道的不少。”

“我当然知道了,”小烟雨奶声奶气道,“我们村里,全是行伍出身,我姨夫,也是赫赫有名的军事奇才,你们口中那百战百胜的那森,月君,也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罢了。我看过姨夫写的书,你们说的这些,都不过小儿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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