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不觉间,月已被乌黑的云团包裹,已然入了黎明前的黑暗。
资水剑石崖巨石平台上,不管外地看客还是本地人,都已离去。
独留剑山城第一居士这道无声无息的身影孑然而立,似欲石化。
山城的山风起了。
山风夹着细小的黑色颗粒状的水气,扫过群山密林,顺着河道,卷起资水,扭曲着拍打在巨石礁岸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天空中有漆黑如墨的云团在加速生成。
山城第一居士的身躯,在不断变强变浓的山风、水雾中开始摇晃。
他从入定中出了,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突变,不由得“唉”的一声长叹,
周边的灵气,开始变幻,似乎被什么可怕的野兽在驱赶,发出凄厉的声响,四处逃窜。
厄运与劫难,果然降临。
这本在意料之中。
没曾想到的是,来的会这么快而猛烈。
一时间,山风大作,乌云翻滚。
(二)
厄运分出一缕分身,化身为山风。
山风猛烈地携裹着资水,转眼间便幻化成条条手臂般粗的水链。
水雾升腾,水链变幻加剧,发出“哐当哐当”的金属般的声响,像是要把山城第一居士的四肢捆缚住,并上上枷锁。
厄运再分出一份分身,化身为黑云。
黑云越结越厚,越结越实。
黑色云团中,露出一张扭曲而狰狞的黑灰色的脸,这正是曾经缠绕在胡蝶儿身躯里的那张厄运之脸。
这扭曲而狰狞的黑灰色的脸,张开着大口。
他从口中吐出一组一组古老而晦涩的咒语,这是厄运之咒。
咒语加持着黑色云团,不断地离散又糅合。
黑色云团之中,快速地变换、生成了一种恐怖的力量,这是厄运之力。
厄运之咒与厄运之力相互缠绕、相互作用,最终凝结成了一条巨大而暴戾的黑龙。
雷奔云涌,黑龙凌空飞舞,突兀的几道闪电呲呲地弥漫着在其周围,似乎在酝酿着一股更加暴烈的力量。
山城第一居士何曾见过此等阵势,彻底慌了。
他双腿发软,头皮发麻,胆战心惊!
他努力的在记忆里翻寻着应对之法,包括古籍书中修真者所记录的渡劫之法。
翻了个遍,头都大了,也没找到有效的途径和应对方法。
意识中唯一的认可的上上策,便是跑。
跑得了初一,还能跑得了十五吗?
山城第一居士江海浑身冒出冷汗。
他转身望向平台上的“观潭亭”,纵身一跃,下了巨石,并快步往亭内跑去。
(三)
“臭小子,要完犊子了吧,跑有个屁用啊,早就让你别沾那个女人的嘛?”
山城第一居士江海刚跑进亭内,左耳旁便响起了一声讥讽。
这声音传到江海脑里,他非但没有不恼,反而顿时高兴了起来,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
“右耳朵,你别藏着啦,也赶紧出来说两句吧!”山城第一居士江海直接叫唤。
“哈哈哈,臭小子,不错嘛,心存畏惧,知道大难临头了。”右耳朵没有嘲讽的意思,从其声腔里倒还能听出几分轻松和诙谐。
“你俩兄弟,是不是也该帮着我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看着我被这场雷电给劈了吧?”山城第一居士江海听着,也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劈了好啊,劈死你个臭小子,我俩兄弟也好早点去投胎!”左耳朵还是那个德行。
“好啊,劈啊,让雷电劈死我得了。有你俩垫背给我陪葬,我高兴!”山城第一居士江海似乎已摸着了左耳朵的脾性,语气也拿着吊儿郎当的调侃劲儿。
“咦,你个臭小子竟敢威胁我?老兄啊,别管这小子,我们趁早离开这小子得了。”左耳朵忿忿地道。
“好了,臭小子,你也不用激将我俩。时间不多了,你还真的需要小心应对这场劫难。”
“我怎么小心应对?我找遍了所有的记忆,毫无办法啊!右耳朵老哥,你有办法吗?”山城第一居士江海这会儿也不敢乱说话了,他从心底还是恐惧着这场马上要面临的厄运的,是以,语气中也多出了几分恭敬。
“你的身体虽然从小就用中草药调理过,但还是无法承接住这场雷电的。”右耳朵边说边琢磨着用词。
“不过,你若是能承受住了这场劫难,你会得到一场脱胎换骨的大机缘,你以后的修行那将是一日千里如旋风啊!”
“右耳朵,你是在蛊惑我去送死吧?我现在的身躯怎能承受得住啊。死了,还谈什么以后的修行?”山城第一居士江海从右耳朵的话里听出了自相矛盾。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哥的话啊?你死了,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也得---”左耳朵在左边听着很是不耐烦了,一不小心说出了后果。
“哦,我死了,你们俩是不是也得要烟消云散啊?”山城第一居士江海听出左耳朵的意思了。
“不是,臭小子,你听错乱了,我说的是你若是死了,我们俩也得倒霉。嘿嘿---”左耳朵赶忙掩饰,他还真担心这小子不努力去抗争,死掉了连累了自己。
“小子,现今唯一的出路就是抗争。我俩兄弟也会尽最大的力量来帮助你抵挡这场厄运。不然,你死了,我们真也得死。”右耳朵说出了实话。
山城第一居士江海听着右耳朵这话,满脸的肃穆。
自己死了就算了,如今还搭上了左右俩耳朵兄弟的两条人命。
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俩兄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何会在自己左右耳朵里,但心神还是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左右耳朵兄弟,若是你们能离开,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该我一个人承担的,没必要还拉上你俩作陪,更何况我们非亲带故的。”
“我不知道你俩是意识还是人类?我也不知道你俩来自何方?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选择寄生还是寄存在我身上?你们以前帮了我不少。我一碰上困惑和困难的时候,你俩总会及时地出现,给我出主意,给我提供选择,我在这谢谢你俩了。”
“我也不能忘恩负义,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把你俩与我捆绑在一起。若是因为我而把你们捆缚住了,你俩赶紧告诉我。若是来得及,我定当给你俩解了。”山城第一居士说道。
“------”左右耳朵听着,沉默了会儿。
“老哥哦,这臭小子太煽情了,说得我好想哭啊!”
左耳朵没想到江海这小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确实感动的一塌糊涂,声音哽咽着道。
“我死了就没了,拉你俩陪葬我于心不安!”
“江海,你不必担心我俩。既然我俩选择了你,就会与你同命运!”右耳朵说道。
“另外,关于我俩为什么选择你,若是时机到了,你自会明白!”右耳朵说道。
“臭小子,你听着啊,不是我们要抛弃你。这是你的命运和劫数,你是无法躲避的。我俩虽无法帮你出力,但还是要担着命来陪你玩完你的这场劫数。所以,你以后得听我俩的话啊,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乐的,你得先紧着我哦。”左耳朵感动归感动,但不忘提条件、好处。
“唉,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坦然迎接这场苦难吧!”山城第一居士江海说完,便迈步走出了“观潭亭”。
世间之事,不管是厄运还是困苦,既然躲不开,那就笑面迎接好了!
(四)
这当会儿,漆黑的乌云加之诅咒加持而成的黑龙身躯已是越来越庞大,笼罩和覆盖了整个山城的夜空。
它凌空而立,散发着灭世般的凌厉和凶残。
厄运那张扭曲狰狞的黑灰色的脸也更加清晰。
它五官很不协调。长着尖锐的獠牙,鼓凸出的金鱼眼,瞳孔漆黑如深渊,鼻根凹陷,像是腐烂的泥潭,颧骨高耸,双耳尖长似老鼠,下巴层层叠叠垮垂着,面相甚是恐怖,似乎是百年前那场核铀污染而造成的变异怪物。
这般长相,看的山城第一居士目瞪口呆,同时,也心生寒意。
厄运之脸携着厄运之力与乌云黑龙糅合成一团,从漆黑的空中朝着山城第一居士压迫而来,一股灭世的力量在天空骤然成形。
先是山风呼啸着卷起黑色的颗粒朝着山城第一居士削了过来。
山城第一居士不得不打起精神,意识发散开来,精神力大涨,用精神力控制和调动着周边的水之灵气,形成了一个透明而柔软的椭圆形保护圈,以抵挡和削弱山风削来的力量。
山风阵阵,片刻便已是飞沙走石。
山风像把锋利的刀锋,迅猛异常地削在了水之灵气保护圈上。
保护圈发出异光,表面异常光滑和柔软。削过来的刀锋竟奈何它不得,被水之灵气阻挡在了柔软之外。
可山风卷起的那些黑色颗粒却暗含劲道,像棱角分明的黑色石子,凌厉地刺穿了水之灵气保护圈。
击穿后的劲道虽然已是弱了,但还是击穿了山城第一居士的白袍,击穿了他的皮肤、肌肉,小部分甚至还击穿了他的骨骼。
星星点点的血点便布满了微颤着的身躯,但他还能挺得住。
第一回合便被击伤,虽然不致命,却也伤痕累累。
他不得不再次加强水之灵气保护圈,同时也加入了土之灵气元素。
随着保护圈变强,山风碰着这个保护圈的时候,便被柔软之力分流开来。
而暗黑色的颗粒的成分本就是水,碰上土元素的灵气后,便变得毫无穿透的攻击力,自然无法再对山城第一居士造成太多的威胁和伤害。
犹如以柔克刚的太极拳和水来土挡。
(五)
厄运之脸见着山风无用,便咆哮着,驱使着乌云黑龙出击,而他则加速着酝酿雷电。
果然,乌云黑龙张开血盆大口,装牙舞爪朝着山城第一居士飞奔而来,带着压迫和窒息。
山城第一居士见其威力巨大,便调动起山之灵力、石之灵力搭起一道坚固的壁垒,试图抵挡住乌云黑龙的这绝世一击。
“轰隆”一声巨响,乌云黑龙碰上了由山石灵气构筑成的坚固壁垒。
强大的冲击力,把剑石崖平台上的“观潭亭”整个掀翻,瓦片粉碎成灰,梁柱断裂。山城第一居士江海也被掀翻道路三米开外,白袍褴褛,嘴角已见血丝。
但终归抵挡住了,但也仅仅是抵抗,完全没有手段进行反击。
黑龙发起了一轮接一轮的冲撞,可全被山石之灵力构筑的壁垒阻隔住,它被冲撞得也有些虚幻起来,本就是厄运之力幻化而成,不是实体,经不住几轮冲撞。
山城第一居士伤得更是严重,用山石之灵气构筑的壁垒被冲破再构筑,来来回回已是越来越脆弱,白袍已是被撕扯得像布条般,浑身上下已是血迹斑斑,双手在冲撞中已血肉模糊,可见森森白骨,最多还能接住黑龙的再一次冲击和碾压。
黑云最终也无法发出最后一击,身形和威严越来越淡薄,最后朝着山城第一居士发出一声虚弱的龙吟怒吼,万般不甘地消逝在半空之中。
(六)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乌黑的云团浓厚的已是达到了极致,并快速的旋转了起来,像团漩涡,云团里面电闪雷鸣,越来越靠近着山城第一居士的头顶上空。。
山城第一居士江海抬眼望着,已是胆战心惊。
“来了,臭小子,这等阵势,你可得打起十分精神了啊!”右耳朵提醒着道。
“咦,看这阵势,厄运之力是想把你整个生吞了呢!你是不是抢了它的女人啊,对你怎么这般仇恨?”左耳朵也
“别贫嘴了,有什么办法能装死?”山城第一居士想到了装死,以便瞒天过海。
“哦,臭小子,这办法好啊,很合我的胃口!”左耳朵一听,很是赞成。“打不过,装死,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
“你们想得简单了。只要你身上还存一丝生机,是逃不过厄运之眼的!”右耳朵说道,语气中明显带着不一般的沉重。
“那怎么办?真的认栽送死!?”山城第一居士满脸的无助,望着那乌黑的云团,感觉到了越来越浓郁的死亡气息。
“你先与之抗争吧,或许还有机会。若是抗不住,我俩也会保你一线生机的。”右耳朵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股死亡气息。
“好吧,谢谢兄弟们此般待我,若是不亡,后会有期!”山城第一居士终于下定了决心,漠然望着天空中那团欲取其性命的厄运和劫难。
他昂起头,双眼炯炯有神,暗黑如水潭的两汪瞳孔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整个人充满了决斗者的勇气和非凡气势,衣袂飘飘。
“来吧,厄运,让我来会会你这不祥之身!”
他举起血肉模糊的右手,指着天空中的乌黑云团高声叫道。
厄运见着这个小小人类,竟敢挑衅其威严。雷声一声怒吼着,便甩出一记噼里啪啦声响着,像是冒着紫色光芒的一挺笔直的矛,射向了山城第一居士江海的身躯。
山城第一居士一见,毛孔耸立,口中“唉呀”一声,慌忙着平台上的一块巨石下躲了过去。
刚把头和手脚缩成一团,雷电便轰然而至。
“咔嚓”声中,一道刺眼的闪电赤焰般地划破夜空,仿佛要把天空撕裂开来,挟着“轰隆”巨响着的雷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山城第一居士江海的头顶崩至。
“咔嚓”一声巨响,巨石便被轰击成碎末石碴。
余威把他雷成了个外焦里嫩的肉丸子般,冒着青烟,爬倒在地。
山城第一居士的白色衣袍骤然化为了黑烟,迸裂成一朵一朵闪着黑色幽光的莲花。
“我去,还可以这样操作?”左耳朵先前以为江海这臭小子俨然就是个伟岸的绝世好男儿,勇气可嘉,谁知,他竟龟缩般躲了,不由得发出骂咧之声。
“对了,就是这样,能躲就躲,性命要紧。强敌面前要多动脑子,而不是一味的送死,这又不是战给别人看的,狼狈一点也无所谓。”右耳朵却很是赞叹。
“---这---”左耳朵顿时无语了,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
山城第一居士已是外焦里嫩的样子,但还是战战兢兢地摸索着站起身来,白袍、长发都已是焦糊成黑丝,沾在黑炭似的皮肤上。
他没开口说话,神情严肃地仰着黑乎乎的头,望着天空中那团乌黑的厄运。
厄运的脸本就是扭曲而恐怖的。他见没把这个小小人类一举歼灭,似乎很是气恼,变得更是扭曲而恐怖。
他嘶吼着,扭动着身躯,加速凝聚成一个黑色闪电之球,照着山城第一居士的头顶便砸了下来。
那可是厄运之力、光的速度啊!
在这平台上,巨石成灰,古亭成渣,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坑洼。
此时,此宝地,竟然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身了。
山城第一居士知道,真到了性命攸关的关键一刻了。
他举全身之力,集各种修为,凝结精、气、神为一体,并将之把自身包裹成了一个各种属性的“粽子”,再将心脏用金之灵气重重的包裹住。
他昂首挺胸,高举双手。
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冒着决裂之光和火焰。
他满脸肃穆,迎着厄运凝聚成的黑色闪电便冲了上去。
而就在此时,自剑石崖脚下的资水水潭里,冒出了一团朦胧的五彩之光。
五彩之光,似乎蕴藏着一股蛮荒之生命力,闪耀着紧密的龙纹。
同时,五彩之光里面,轰鸣着一阵原始而古朴的祈福之声。
这是山城人们的愿力!
这是山城人们成百上千年祭祀河灯、山神、河神所凝聚而成的祈福之精神力。
五彩之光,转眼之间,便融合在了山城第一居士江海的身体之中。
山城第一居士神情为之一振,双瞳更是神采奕奕。
那双高举的手,似乎也蕴藏和增添了无穷的力量,直指天穹。
说时,已迟。
“轰隆、咔嚓”怪响声中,黑色闪电之球,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撕裂着凝固的大气,朝山城第一居士江海的头顶,已飞崩而至。
“轰隆隆”一声巨响,黑色闪电之球,发出了震耳欲聋,又震天动地的爆炸。
“啊---”悲如泣血般的几声惨吼,也响彻天际。
声音是重叠的,似乎是三个人的三重奏,是三个人同时呼出的惨叫之声。
山城第一居士被黑色雷电击中。
血肉之躯也被黑色雷电炸着,冒着黑烟,没了知觉。
像是一截燃烧着的火炭,垂直地坠入了剑石崖下那幽深的水潭之中。
“嗤嗤”声中,水气弥漫,似燃烧着的火石被丢进了冷水之中。
这截火炭,即山城第一居士之身,继而沉沉地往水潭深处沉落。
水潭水面,水花四溅,竟起了不小的波澜浪花。
(七)
浪花过后,水潭又恢复了平静。
四周死般寂静。
空气似乎已是凝固,也没了山城第一居士的任何生命气息。
暗灰色的厄运之脸,在天空盘旋着,搜寻着,不时还发出几声冷哼。
似乎真的感应不到山城第一居士的任何生机。
他摇身一变,凝聚成团,转眼间便化身成了豆粒般的黑雨,从半空中随势坠落而下。
顿时,黑雨倾盘而来。
“哗哗哗”声中的雨点,击打着山崩地裂的剑石崖上,也击打着整个山城。
资水剑石崖上那道伫立的身影,再也不见。
被黑色雨水冲刷过后,山城第一居士的足迹,连带着雷电暴击过后的焦糊味,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黑雨下了近两个多小时。
资水便开始咆哮着猛涨。
虽不是雨季,资水丹城山洪又至。
此次的洪水,竟然呈现着深红与暗黑的颜色。
几个小时后。
黑雨骤然停了,洪水也渐渐回落。
不一会儿。
资水丹城山外山的远处,高低错落的霞光迸发而出。
天亮了。
黎明的朝霞,照耀在山城那袅袅炊烟之上。
偶尔听见,谁家公鸡“喔喔喔”的长鸣之声,竟响彻了资水丹城的那片蔚蓝中朝霞满天的天空。
山城人,起床忙活,开始他们那不咸不淡的新的一天!
不,应该是热闹非凡的一天。
因为今天已是农历七月十四,俗称七月半,鬼节,也是资水丹城一年一度的河灯歌节。
届时,资水丹城将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