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而普通的少女。
如今的坎蒂丝看起来就是这样的感觉,没有给人带来任何的威压,也没有让人感受到任何的压迫,简单而平凡,她甚至都开始不怎么动用自己的力量。整天都柔柔弱弱的,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失去了自己的力量。
“坎蒂丝,神明的道路,你真的不继续走下去吗?”
哈伯特久违的和坎蒂丝两人迈步在宅邸的花园中,他有些担忧的看着坎蒂丝:“你之前和菈薇尔说,要送她一个礼物,我怕……”
“我的伯爵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坎蒂丝让人们忘记了神的概念,但这当中,并不包括哈伯特,不是她对哈伯特特别的关照,而是本身走出了“魔素”这条道路上的哈伯特, 拥有去探索这条路的资格。如果他愿意,去做和坎蒂丝相同的事情,或许耗费几十年,或者数百年,他大概也能够触碰到那个领域。
所以他还记得。
“我们是生活在三维世界的生物……这样说也不恰当,假若是规定一种名为第四维的力量,把这个刻度化为时间。我们本身无法抗拒的时间的尺度,在神明,也就是比我们更高一维的生命体观测下,就变得不一样。到了那个时候,我既站在时间的起点,也站在时间的终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坎蒂丝盯着哈伯特,说着哈伯特有些难以想象的事情。
她随即就解答了哈伯特的疑惑:“这事件的一切对我来讲就失去了意义,因为世界变成了我的画布,我可以在时间的起点更改我想要的东西,也可以去往时间的终点去观测最后的结果,世界上的一切对我而言,成为了已知,成为了我可以肆意涂抹的事物。到那个时候,众生对我而言,成为了真正的平等。”
说到这里,她摇摇头:“不,用众生已经不恰当了,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没有生命的,对我而言没有区别。万事万物注定之下,一切动态的东西于我而言都成为静态,彼时的我,观察一切,却也无视一切。那就是所谓的神,”
她停下自己的脚步,看着花园当中的花朵:“倘若是迈出那一步,成神便不可阻挡,我确信无论魔王做了什么,都不会是高纬度存在的对手,我不知道祂是为了什么,但我和祂所作出的选择都是一样的——我不想失去你,我想要像是现在这样爱着你。”
这就是坎蒂丝给出的答案,就像是那不知所踪的魔王,压制了人类对于神明的考量。坎蒂丝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两位至高的存在都放弃了那样一条道路,选择了留存于世间。坎蒂丝也就抹去了神的概念。
哈伯特理解了坎蒂丝的意思,他随即摇摇头,对于如今的他而言,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和坎蒂丝真正的距离,他也知晓了坎蒂丝的选择。
“如果,真的对魔族掀起大总攻,魔王会出现,对吗?”
坎蒂丝点了点头:“当然,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没有迈向更高维的原因,但我想,祂的确是深爱着魔族,否则也不会禁止魔族朝着人类转变,我成长的经历,有你们相伴,所以我深爱着你们。而魔王的成长,大概就是作为统帅魔族的最强者而生——祂大概仍然自我认同为魔王。魔族真正遭遇危机,祂不会不出现的。”
“或许,你没有必要和祂碰撞?”
坎蒂丝摇摇头:“很难说,或许,我也不得不和祂碰撞,哈伯特,在升高自己维度这条路之外,还有一条看起来更弱,却更符合大家期待的道路。”
“那是……”
“成为有局限的神。”坎蒂丝给出了答案。她手中浮现出曾经让米妮给与哈伯特的三千符文,“就像是我掌控这个小世界一样,如果有人能够彻底掌握整个世界……让世界在自己的手心中转动,就像是我此刻所做的事情一样,做到能够控制这世界上每一个微观的粒子。
那么,祂同样相当于站在了这个世界时间的起点和终点。成为了这个世界独有的思维生物。”
坎蒂丝笑眯眯的说:“我愿意把这个境界称之为世界之主。嗯——彻底把世界变成自己的私有物。魔王大概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
魔王可以的话,坎蒂丝也可以。
她现在就在做这样的事情吗?世界之主,听起来真的很霸道,自己的老婆是这样子的人哈伯特真的压力很大——
“不说这个!哈伯特, 你邀请我来花园逛就是为了这种事情吗?难道不是应该还有更加刺激的项目?”
“啊?”
哈伯特就看到坎蒂丝舔了舔嘴唇,露出了很是暧昧的眼神。
……
距离菈薇尔十八岁还有一年的时间。
利姆希和那雅思几乎是同时怀孕,这个问题非常让人感觉奇怪,于是两个人抓住了坎蒂丝,严刑拷问之下,坎蒂丝承认是自己在搞鬼,可怜兮兮的祈求两个人的原谅。
然后……
坎蒂丝苦逼的坐上了哈曼王国摄政王的位置,去处理之前利姆希和那雅思处理的那些事情。用那两人的话说是让她自己做得死自己担起责任,她们要养胎。
坎蒂丝愁眉苦脸的成为了摄政王一个月以后……
人类对魔族的全面反攻开始。
利姆希有些无奈的看着侍女递给自己的报告,她叹了一口气:“原来她都算计到了——或者说,她看见了未来?我们两个会让她登上王位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她本来就打算发动对魔族的战争。”
那雅思点了点头,她随意的拿起一个水果,却又感觉没有什么胃口,又把水果放下:“那不然呢?坎蒂丝做事情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你总感觉她好像在作死,但结果最后发现她都是故意的。她看起来是打算和魔王较量一下了。”
“是不是太仓促了……要是输了……”
“坎蒂丝可是很久没有离开了。或许,再继续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那雅思摆了摆手,她知道这位曾经的女王陛下疑心病重,但她还是更加相信坎蒂丝一些,“哈伯特都没说什么,你担心什么?”
这倒是实话。
那雅思突然问:“话说,米妮呢?”
利姆希随口回答:“她好像直接去坎蒂丝那里当大将军去了,雅思玛娜也是去当秘书了,说到底还是她们几个关系要好很多,咱们这些都是外人!”
“你这话要不要直接去和坎蒂丝和哈伯特说?”那雅思白了她一眼。
利姆希连忙摇头:“开个玩笑!你看你!小题大做!”
……
坎蒂丝发动了对魔族的反攻,这在人类历史上是极为罕见的事情,毕竟,长久以来,都是魔族进攻,人类防御——但人们很快就知道了,哈伯特郡在这些年的修生养息中,在唯一九级工匠的主导下,到底变得有多么强大。
曾经在战场上露面过一次的战车,此刻出现了上千辆,直接朝着魔族的前线碾压而去,天空中,战机飞舞,数量比魔族的亚龙还多,这些战机所携带的导弹更是破坏力惊人。
最关键的是,这些武器,并不需要高级的清理工来驾驭。
出现在战场上的稍微等级高一些的清理工,都驾驭着名为“机甲”的战争兵器。
战争的态势是碾压的,在常规的,中低等级的战争中,坎蒂丝的战争方法已经超过了人们能够理解的战争方式,她甚至力求“0伤亡”,全都用装备来解决问题。
这样的战争在持续到第三天的时候,魔王军的高手就出手了,九级的天王副官出手,然后——人们见证了圣器核弹的威力。当蘑菇云从战场上升起的时候,战争的概念彻底发生了改变。
虽然没有直接把天王副官炸死,但一枚圣器核弹直接重创了九级生命体……就有些过于恐怖了,更关键的是,从资料上显示,哈伯特郡至少有数百枚这样的圣器。
“嫉妒,要我说,我们当年就应该直接把那个坎蒂丝给抹杀的。”愤怒之王如此对嫉妒之王说。
嫉妒之王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不想是吧?我第一个去找她麻烦,那不是没弄死吗?你要不要问问傲慢当时怎么没弄死她?要弄死她只能在心灵之海动手。”
傲慢之王闪烁不定:“她未必是我们的敌人,对魔族发动的战争,说到底,也不过是想要让魔王大人回归罢了。她的对手是魔王大人,心灵之海对她可比对我亲近多了。从她第一次出现在我们视线中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我们最多不过是杀死她的亲人,爱人——那大概,只会让她疯狂。”
“所以现在怎么办?”
嫉妒之王冷哼一声:“让怠惰也过来,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魔王大人回归,集合我们的力量,和魔王大人共鸣,祂不愿意回归的话,那我们只能全体魔族投降了,这个战争打下去没有意义,我们也不是她的对手。”
诸王沉默。
没人会觉得自己是坎蒂丝的对手,就算是把诸王绑在一起,大概也是同样的结果,这个世界发生了某种只有天王级才能够察觉到的巨变,然后他们能够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东西被抹去了。
在那个时候,诸王就确定,坎蒂丝抵达了一个他们不能知晓的领域。
他们本以为坎蒂丝会和魔王一样,对一切的斗争袖手旁观,但她如今发动了战争,那,只能看魔王的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