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哈伯特和那雅思一起来院子,并且坎蒂丝发现那雅思身上有魔气的时候——
她吃醋了。
这应该是头一回,她以前说实话一直不是很理解吃醋的感受。但现在她真的有些吃醋,少女一把就将哈伯特从那雅思身边抢过来,紧紧搂住哈伯特的手臂。
那雅思则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模样,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坎蒂丝,我觉得,或许我应该搬到你这里来住。”
你是来骑脸来了是吧?
“尼禄兰,你不管你的学生吗?她做这种事情,完全就是在丢你们学者的脸。”
尼禄兰立刻理解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脸有些发烫:“这,你们这种只是……道德上……额……法律上并没有什么必要的说法……所以,那个……”
算了,这个人什么用处都没有。
不过,在抱住哈伯特之后坎蒂丝倒也安心了不少,她对哈伯特说:“你这个家伙,一点都不老实!我生气了!要你给我做饭吃!”
她的话让哈伯特松了一口气,坎蒂丝看起来并没有太生气的模样,今天那种情况他也……说到底,也是他的问题。
哈伯特立刻钻进了厨房,尽管他的厨艺相比于坎蒂丝来讲逊色不少,但味道仍然不错。
坎蒂丝这才邀请那雅思坐下,也让尼禄兰坐在了一边。
少女的眸子中显露出危险的弧光:“那雅思小姐,你下手挺快的呀!嘴上说着我在偷跑什么的,拿走我变成大人的药丸,结果现在自己在做什么,你有那个自觉吗?”
那雅思则是毫不示弱,她并不回答坎蒂丝的问题,反倒是直接呛了回来:“难道说,我们拿走了你三瓶药丸,你就没有备用的药物了吗?你肯定还有,甚至还有不少。”
“……咳咳!”坎蒂丝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她本来想做出正宫面对小三时候威严的样子,结果实际上很难做到,她只能心虚的掩盖这个问题,“你,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懂,我就带了三瓶。”
所以说才讨厌和聪明人说话,这些家伙总是想到很多种情况,并且这些家伙喜欢按照不同人的性格来猜你的想法,最关键的是他们总是能够猜对。
“是吗?”
“不说这个,那雅思,我知道你喜欢哈伯特。”坎蒂丝立刻转移了话题,“上次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但,我以为你会更加矜持一些,至少遵守某个次序……譬如说那两个少女。”
她说得自然是雅思玛娜和米妮。
“如果要说次序,最早喜欢哈伯特的应该是雅思玛娜小姐,你为什么不让她?”
“我给过机会了呀!”
坎蒂丝说得很无辜的,她的确是已经给过机会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她做过不少努力。
那雅思于是说:“就是这个意思,那是她们自己的问题。以前的米妮让我觉得很大胆,像是在春祭的舞台上,她向哈伯特表示自己的爱意——那样敢爱敢恨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生崇拜,比我们这些别扭的家伙好不少。”
“你想说什么?”
“米妮是纯粹的少女。”那雅思点出这一点,“她和所有的少女一样,向往恋爱当中浪漫的部分,而不是你那样露骨的暗示。你有点想放弃那两人,对吗?如果我不做这样的事情,你也会放弃我。”
坎蒂丝笑了,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然后看向了尼禄兰:“你觉得我会那么做吗?尼禄兰女士。”
“你看起来就是会那么做的人。”
坎蒂丝叹了一口气:“大家对我的成见很重啊!我要是只看中某种价值,不能提供价值的家伙就选择性的抛弃,那我为什么会和他们做朋友呢?从最开始,我就知道,他们没法给我带来任何东西。额——实质上的利益,包括哈伯特也是如此。”
她决定说一点心里话:“至于你说得,那两人是纯粹的少女,如所有少女一般向往着少女应有的浪漫,我认同这个说法,但那又如何呢?我只问,倘若是哈伯特没法给她们想要的浪漫,她们就不喜欢哈伯特吗?”
那雅思不说话,她很难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实际上,米妮让我感到不愉快的事情是——在宴会上,她被告白,结果是哈伯特出面向那个男人发起决斗……最后由利姆希公主劝阻下来。你不会不知道哈伯特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吧?”
坎蒂丝的态度开始变得冷漠,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她此刻总算是把这个话说了出来:“哈伯特基本上对整个贵族的圈子里宣布了‘米妮是我的女人’这个事实。然后她在干什么?一边和你们一起拿走我大人的药丸,一边在那里扭扭妮妮的……哈伯特还在顾虑她的心情!我当然不愉快!”
坎蒂丝的意志表露无疑:“哈伯特是我的男人!是我喜欢的人!她凭什么在那里端着架子?我说一句不应该以我的立场说出来的话,那雅思!”
少女的眸子中仿佛闪烁着某种光芒:“我的男人,哪怕是他要把这个世界所有的少女都收入自己的后宫,那所有人也应该听从他的命令!只有我,可以对他表示不满!没有人有资格在我男人面前端着架子!”
那雅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说实话,坎蒂丝这个话要是给王族听到了是真的要被人觉得打算谋反的,但坎蒂丝就这么说了出来:“你……你也挺麻烦的。”
毫无疑问的, 坎蒂丝是一个让人觉得麻烦的少女,至少对于那雅思这样的女人来讲,她觉得她难以理解坎蒂丝的想法。她总是站在哈伯特的角度思考问题,以她们这些少女无法理解的角度去考量。
她一方面会因为哈伯特的行为吃醋,展示出她的占有欲,却又站在哈伯特的角度,给哈伯特打抱不平。甚至说出“所有人都应该臣服”的这种暴论,就像是她能够完全带入哈伯特一样。
“麻烦?或许吧?”坎蒂丝闭上了眼睛,收敛了自己的表情,随后又平静的说,“你知道我和你说这个是为什么吗?”
“你在警告我。对我示威。”那雅思完全理解坎蒂丝的意思。
坎蒂丝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也不用觉得对那两人心怀愧疚然后跑到我这里来当说客以此来减轻自己的背德感。那么没有意义,那雅思,你会这样做,是你的智慧和勇气。我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这是我自己作的,我活该承受。至于那两人,她们是我的朋友。不是说不让她们融入我权力的核心,就不把她们当做是朋友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说到这里,坎蒂丝觉得自己都已经说得有点多了,毕竟那雅思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其实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明白的,说这么多——
“我要去帮哈伯特做饭了!”
坎蒂丝钻进了厨房,也不知道是真的帮哈伯特做饭,还是想要借机和哈伯特温存。
那雅思看向了一直坐在旁边不怎么说话的尼禄兰,她有些小声的说:“抱歉,老师,我给您丢脸了。”
“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那雅思。”尼禄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女仆装,“你看我,穿着坎蒂丝做得这种可以说是不知廉耻的衣服,成为她的奴隶,要说丢脸,我比你更丢脸。
说起来,那边房间里面还关着一个炎魔将军,那个可能还要丢脸一点。坎蒂丝说还没有‘教育’完成,就先不放出来。”
“……”那雅思不由得沉默,她看向了某个门紧紧关闭着的房间,从中能够感受到些许魔气。怎么感觉听起来她们好像是在训狗一样教育炎魔将军的样子?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你做得很好,那雅思。”尼禄兰突然说,“就像是你说得那样,敢爱敢恨。你和过去相比,已经成长了许多,你有做出自己判断的智慧,有执行自己计划的勇气。你已经完全的独立了。我曾经不是很放心你独自承担,而如今你让我看到,你已经有了真正成为出色学者的资格。责任和承担是独立的人所必须要理解的第一件事情。”
“老师……”
那雅思颇为感动:“我,我那个时候,对不起您,您明明打算承担一切,我却因为我自己的执着,舍弃了学者的尊严,不敢承担自己的责任,低下头去寻求坎蒂丝的帮助,最后也害得您……”
“不,我应该感谢你,那雅思。”尼禄兰反驳了那雅思,“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的选择是错误的。我认为魔种法不成熟,我认为这种东西不能够被推行,至少现在不行——我忽略了天才一样的人物对时代的推动作用。坎蒂丝毫无疑问的,拥有推动这个时代的力量。我狭隘的认知局限了我的思考。这是我需要面对的自己错误的惩罚,与你无关。”
这位学者时时刻刻的进行着思考,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我很高兴我现在还活着,我还可以探索很多知识。这本身就是让人愉快的事情。”
这或许是安慰那雅思的话语,这或许也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但无论是哪种,都让那雅思感到了莫大的宽慰。
然后——
“说实话,那雅思,老师我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你那个的时候……那个,什么感觉?”
“……老师,这方面即便是学者,应该也不用那么好学吧?”
“俗话说达者为师,你经验丰富,我又不好意思问坎蒂丝……这方面,你是我的老师。”
那雅思一直从脖子红到耳尖。最后贴在尼禄兰耳畔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