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闻言,非但没有感到羞愧,反而更加随性开口:“我们殿下一直以来都跟我们说,心中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委屈的就直接说出来,不准憋在心里,暗中使着小性子,而生活在清逸园的人,心里都得坦坦荡荡,不受委屈,所以我们这些下人,也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怕躁红了谁的脸。”
薛绾见状,红唇轻抿:“这样的确不错,省去很多起内讧的麻烦。”
“是呀,我们和殿下的关系虽然尊卑明确,但殿下和我们也没有太多的距离,小姐,您可不知道,曾经殿下带兵打仗的时候,宫中太医还要负责给每个人做全身检查,整个军营里的人,一大半都已经行过房事了,除了年级小的,还未弱冠的,只有殿下一个人,还是童子身呢!那时候,军营里的人虽然不敢当着殿下的面说什么,但背着殿下的时候可没少蛐蛐!”
“有一次,阿符给殿下送衣物,就听到有两个兵将说殿下战场上威风凛然的,是不是到了女人床上就不行了,空有一身力气却没地方使,当时,可把我们阿符给气坏了,回来的时候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好久,我们当时所有人都不知情,阿符为何会哭的那么伤心,后面阿符说出来的时候,我们整个院子都哭笑不得。”
“虽然不少人蛐蛐过九殿下这方面,可我们知道殿下是没遇到喜欢的女子,他宁可洁身自好,而且他也从来不在意外面的眼光,他们想说,就论他们说去,只是阿符一直觉得殿下是整个上京,哦不,是整个天下最好的人,就不能被说。”
薛绾没忍住的轻笑:“你们这是把殿下当成了一块宝?”
“那可不,我们这些下人,没有一个人是宫中给配的,当年皇帝赐府的时候,对殿下都没那么在意,也想不到那么周到,我们这些都是殿下从各地给救来的,才成了跟随他的人,我们自然心中感恩至极,要追随殿下一生呢!”
话落,薛绾的头发也已经编好了。
薛绾起身,“那你们日后就好好跟着他,只要不忘初心,什么都好。”
“小姐放心吧,而且现在我们清逸园里的人,也早已把您当成了女主人,小姐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住在清逸园就是客,绿竹刚跟着小姐来的时候,半夜里还会偷偷在房间里抹眼泪,那时候我还问她,为何要偷偷哭。”
“绿竹跟我说,是从小没离开过相府,如今跟着小姐您来到清逸园,除了她和您,整个园子里都是殿下的人,她觉得小姐已经有种出嫁的感觉,以后想回娘家都难了。”
“后面殿下也知道这事了,让我们每个人都要多照顾绿竹一些,不要让她一个人孤单了,现在绿竹也已经和我们打成一片了呢!”
薛绾杏眸微怔,似是没想到萧玄彻可以这么贴心,连她的婢女都照顾到了。
但转而她也不觉得惊诧,萧玄彻的确是这般的人。
不然她也不会,越来越沦陷。
“我知道了,日后无论我和你们殿下结果怎么样,我都会记得如今的时光。”
薛绾抬步向外走,紫竹便跟在身旁,刚出了萧玄彻的门口,就看见沈寻山在园里走着,目光落在薛绾身上后,眸光顿时一亮。
他想都没想就抬步走了过来,直接来到薛绾的面前。
“小姐,原来您在这里!”
他早早的起来后就去敲着小姐院中的房门,绿竹却说小姐不在院内,他只得在府中寻找着,眼下看着小姐身后的院门,沈寻山是个粗人,说话没个把门的:“小姐昨晚这是在九殿下的房内留宿了?”
这青天白日的,沈寻山就这么水灵灵的说了出来!
薛绾顿时一噎,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恩,你找我?”
沈寻山看到了小姐脸上泛出的红霞,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说的太直接了,他轻咳一声:“我没有别的意思,小姐,您和殿下早就该确定关系了。”
“我现在回去收拾下,我们就出府去见老中医。”
“好,小姐!”
薛绾回头看了眼紫竹,想起昨晚萧玄彻的请求,他如今还没醒,薛绾又不忍心打扰他,但若是不告诉他一声就直接带着沈寻山出府。
恐怕这人的醋缸子就又要打翻了!
薛绾低声对着紫竹吩咐道:“紫竹,你在院中留着,若是你家殿下醒来后,问起我,你就说,我带着沈寻山去看医了,他好好歇息便是,我们很快就回来。”
紫竹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小姐。”
“恩。”
薛绾才转身离开。
沈寻山保持距离的跟在身后,刚刚薛绾的那番话,他就听明白了,殿下还吃起了他和小姐的醋。
不过,他对薛绾,只有内心的尊敬与崇拜,绝对不敢掺杂任何其他情绪!
紫竹留下来在院中待着,静静等着殿下醒来!
而此刻,皇宫芙蓉院,容颜被关在这里一晚上,无论是床榻还是被褥都不如养心殿的舒服,可容颜却觉得温暖舒适无比!
想来是觉得再也不用违背自己的内心,日日夜夜都要伴在那昏君身边!
而芙蓉院里的东西都已经搁置很久,落了灰,容颜起了个大早,就去院中挑水烧水,在将水都倒到木桶里,才好好的泡了个澡,她一直用力搓着皮肤,皮肤都被搓的通红了,感觉到丝丝的痛意,容颜这才作罢。
得知刘文生是欺骗自己的时候,容颜便很唾弃自己的身子!
而现在委身于皇帝那么多日,容颜只想将身上的浑浊全部洗掉,可她的心中已经唾弃自己,所以无论怎么洗,她都觉得自己还是脏的。
容颜洗了良久,才起身擦干净身子,穿上了衣服。
待她走出院中的时候,门口已经放好了饭菜。
容颜抬头望了望天,清晰的感受到这宫墙有多么的高,人若是一旦进了这深宫中,这辈子都再也逃不出去了。
容颜咬着唇,有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倘若能为哥哥报仇,她哪怕这辈子都离不开深宫,她也愿意。
她最怕的是,自己明明就在天子身边,却根本无法为自己的哥哥伸冤报仇!
而就在容颜陷入自己的情绪中时,远处男人低沉清冽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霸道的侵入容颜的耳中。
“有人是不是也觉得,以身试险来到皇帝的身边,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这深宫,多的是有人向往,可真的来到这深宫里的,说不后悔的几乎没有。”
容颜的思绪被打断,她的视线寻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此刻坐在宫墙上的竟然是首辅大人秦凛!
容颜杏眸微微一滞,旋即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她下意识启唇:“大人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应该在内阁。”
“本官也觉得深宫的空气不新鲜,出来透口气,解个闷子,就晃到了这芙蓉院里,没想到,还看到了熟人。”
“小老鼠这是被皇帝给关禁闭了,还是抛弃了?”
容颜微微蹙眉:“大人说话还真是清亮,都不怕隔壁养心殿的人听到的?”
秦凛故作紧张的朝隔壁看了看,他这样坐在芙蓉院的宫墙上,不止能看到芙蓉院的内景,还能看到养心殿的,的确是有些过分大胆。
秦凛故意往地上瞥了一眼:“你去把那边的椅子拿过来,我下去。”
容颜一愣:“大人若是觉得这宫墙高,就别跳了吧,我怕待会你出不去。”
而她如今一人被关在这芙蓉院里,她可帮不了首辅大人什么,若是被发现了,两个人就都惨了!
秦凛薄唇轻扯:“那就不是小老鼠该担心的事情了,你若是不想让本官下去,那本官就在这里和你说话!”
偏偏后半句,秦凛故意扬大了声音,是容颜听到都觉得隔壁养心殿能听到的程度!
她的神色顿时急了,连忙抬手唤着,“首辅大人,您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如果被发现了,我可担不起!”
容颜咬着唇,却有些不敢再继续和秦凛“对峙”下去了,她只好屈服的走过去,将椅子搬到秦凛的下面。
秦凛扫了一眼,眸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他勾了勾唇,毫不客气的飞身而悦,然后就当着容颜的面,直接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容颜的脸色彻底怔忡,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秦凛的操作。
他明明能稳稳的落在地上,却还要她给搬椅子?
居心何在!
容颜眼角抽了抽,连小脸都沾上了冷意,冷冷开口:“大人这是做什么。”
秦凛意味不明的看着容颜,“怎么,不开心了?觉得本官耍你了?”
容颜抿着唇不说话。
可看着她这样赌气的小脸,秦凛却觉得更好玩了,与此同时,他心中也产生了一抹危险的想法。
他也不是没有过女人,可他对女人的新鲜感都过去的很快,所以活到现在,秦凛也没有一个喜欢的女子,更别说成家立业了。
但眼前的容颜,却激起了他心中一丝涟漪。
他竟然会想要来见她。
美名其曰说是透透气,不知不觉的就晃到了这边来,还意外发现她被一个人关在了芙蓉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