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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聪明!」

萧行眼睛亮起细碎流转的光,爱屋及乌,知道这是阿纵留给她的念想,她特意嘱咐阿韭好生伺候着这只鸟。

得了主子特权的鸟儿从这天起胆肥了不少,全府上下渐渐地都晓得这只鸟是侯爷送给郡主解闷的『传话筒』,哪敢怠慢?

以至于这鸟猖狂的,唯有在萧行面前才懂得扮乖。

阿韭不得不收回起始狭隘的看法,这哪里是笨?分明成精了!不愧是侯爷看中的『传话筒』。

风雪飘飘,这个冬天很冷。

用过中饭,萧行领着婢女出门。雪化成水地面很快结了一层薄冰,轿夫抬轿落轿时都格外当心。

天寒地冻,富贵人家自不需担忧饱暖之事,但世道不管怎么变,都会有吃不饱穿不暖的穷人。

街上偶有人摔倒,被好心路人搀扶起来,然后相伴去十里街领取朝廷每月发给贫民的『入冬粮』。

世家素有清直之名,但也并非全是清直之辈。皇室中人被掳,朝局掌控在徽王爷和众大臣手中,为安民心,赈济粮不能断。

乱世到来,粮价在朝廷有意控制下维持在百姓相对能接受的范围,所谓的『入冬粮』也只限于贫民可领。

然而身在轿中,掀起帘子,萧行已经从排队的人群看到了不止一个故意穿着粗布麻衣来蹭粮食的可疑之人。

生的细皮嫩肉,眼神轻蔑,多半是世家派出来的小厮。萧行身为皇家郡主,又嫁入凛春侯府,对于此事不算陌生。

侯府从不做这般小家子气的事,侯府不做,不代表其他世家不做。做的人多了,法不责众,反而是极好的庇护。

帘子放下,阿韭看她脸色不大好,关心道:「郡主可是身子不适?」

萧行摇摇头:「改道,回王府。」

徽王爷代理国政于书房理事,管家也只敢在此时打扰他:「王爷,郡主回家看您来了。」

听到宝贝女儿来了,萧悬急忙放下那些忙不完的国家大事出门相迎。淮纵那小子领兵,他还担心阿行整日闷在侯府不出来。

父女见面少不了寒暄,都说女儿是那贴身的小棉袄,萧悬得意地想,他家阿行简直是小暖炉。

家事谈完,萧行打量着他神色,指节在桌上散漫地敲了两下,将来时路上见到的事与爹爹讲明,萧悬听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此事他早就得知,他想了想:「阿行以为呢?」

「世家此举不妥。长此以往,人人争相效仿以为常态,必成大患。」

实力助长野心,世家在赈济粮上明目张胆地占便宜,这还是明面见到的,背地里见不到的呢?又有多少?既敢屯粮,那屯兵呢?

今日不同往日,鸾国无君,没有君王压着,底下的人生出异心,若不将隐患扼杀在萌芽,保不齐会再兴起一场『林烨之乱。』

父女连心,萧悬瞬间想到了她的顾虑:「此事,若父王交给你来做,阿行,你可敢?」

肃清掩藏在世家的败类渣滓,那就意味着与许多人为敌,没有足够的智慧与胆魄,很难啃动这块硬骨头。

鸾国禁不起太大太久的波折,要么不动,要么一击必中!以前不是没有人做这样的事,可都失败了。

「我愿一试!」

萧悬慈爱地看着女儿:「阿行,机会只有一次。」

萧行手指握紧,想到在前线拼死杀敌的将士,想到那些千千万万为了国家安宁捨生忘死的人们。

再想想某些如蛆虫一般令人作呕的世家,想想他们的所作所为,她目色微沉,笃定道:「我愿倾尽全力,剷除庭院荒草!」

「很好。」

出了自家大门,萧行心情仍在激荡。

她手里握着父王予她的任命书,盖了帝印,有了另一重特殊身份——皇家监察使,有先斩后奏之权,代帝行监察之责,为民举不平之事!

她反覆深呼吸,有种紧张,更多的是刺激与跃跃欲试的期待。阿纵为女子却能做国之基石,她也是女子,怎的就不能做这小小监察使了?

萧行,你可以的。

「郡主,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她收好帛书,扬眉清声道:「去管理本郡主的嫁妆。」

住在皇城根下的百姓现在都还记得那场声势浩荡的婚礼。

皇家嫁郡主排场丝毫不比公主小,又因嫁的是凛春侯,结的是皇家与凛春侯府的世代之好,萧行的嫁妆,用十里红妆来形容,那是确凿的实事。

除了看得见的显贵,还有看不见的财大气粗。且不提徽王爷为女儿准备的各种铺子,萧帝御笔一批,赐了郡主千亩良田。

战事掀起,往好了说打个五年六载归于平定,往坏了说,没个十几年大一统功业很难完成。乱世人为贱,粮为贵,萧行未雨绸缪眼光放的很是长远。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她的阿纵在前方厮杀,她不管朝廷如何,真到了遇到意外的时候,阿纵要粮,她给,要棉衣,她也给。

她要什么,她给什么,哪怕见不到面,可她们心是在一起的。

想着想着萧行眼里闪过笑,她找到了淮纵不在时,她最好的活法。

皇家举贤不避亲,萧东陵正式成为监察特使的第一天,世家那群家主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并不看好女儿家的小打小闹。

短短四十八天,萧行用雷厉风行的手段覆了周、王两家,堵了所有人的嘴。抄家灭门,菜市口流淌的血水历历在目,其惊艷的政治才能首次被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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