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尊主……京涯知错,京涯知错,求尊主宽恕……」
百般难熬于一瞬加诸身心,不过须臾,小女孩眼角淌下一行血泪,看得淮纵顾自心惊。
无独有偶,继小女孩痛哭求饶,其余四个孩子不分先后在地上打滚,更有心志薄弱的龙卫军被幻象掌控,提刀欲刎……
三百年前不归谷主姜颂观星卜测天机,又以幻术分裂天下,如今不归林俨然成了迷幻苦海,七情六慾置身其中,几人能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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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密林深处, 哀嚎低吼不断,肉.体凡胎无可避免地陷在自己的灵海幻境,每个人心境不同, 遇到的危险不同。
作为进入不归谷的重要关口, 不归林便是来人都要经受的一关,名为叩心关。阻挡人脚步的往往是执迷与愚昧, 想要拨开云雾,首先明心见性。
一片混乱中, 淮纵双目紧闭,同样被幻术影响, 从棋道山借来的道棋有澄心醒神之效, 此刻在她腰间闪烁着微光。
她的幻境和寻常人不同。那是少年时期,第一次得知萧行要去四海最大的女子书院读书,淮纵名义上身为小侯爷, 自是不能陪同。
暮春时节,萧行着了一身清雅如兰的春衫来侯府见她, 肤白貌美,十一岁就有了旁人惊嘆的资本, 春风拂面,她来时, 淮纵还没从榻上爬起。
凛春侯昨夜无端发了高烧, 闹到很晚才睡下。萧行贵为皇家郡主,耐着性子在门外等了一刻钟,里面的人仍没半点动静。
年少气盛, 最后萧郡主打着看望未婚夫的名义推开了门,阿薛没拦住,让人熘了进来。
「好呀,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年幼的萧行坐在榻沿不知从哪抽出一根羽毛,撩过未婚夫秀气的脸颊。
淮纵困得睁不开眼,没耐烦地蹙了眉,嗓音沙哑:「别闹。」
当时还不懂何为性感撩人,只听着这样低沉微哑的音色,秀美的女孩子默默红了脸,盯着她瞧了会儿,小声吩咐贴身婢女备好了温热的蜂蜜水。
烧虽退了,喉咙却干哑微疼,淮纵咳嗽着醒来,咳得狠了,眼角浸出浅浅泪花。
「阿纵,你又病了吗?」
女孩子端着水杯伸手揽住昏昏沉沉的少年:「不是渴吗?喝呀。」
听出她的声音,淮纵表现地格外乖巧,低头就要去叼杯沿,被萧行制止看似不雅实则很潇洒利索的动作:「别乱动,我餵你喝。」
甜甜的蜜水被小口小口饮了,人生极少这般贴心伺候人,萧行觉得新鲜:「阿纵,你好乖呀。」
空杯被放在不远处的茶桌,没想到淮纵意识不清耍赖地抱紧她。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懒洋洋地倚过来,看在她昨夜生病今晨没睡醒的份上,单纯心善的萧郡主纵容着没把人推开。
淮纵乐得在她怀里贪婪地嗅着清香,和欲.望无关的亲昵,构成了少年时代简简单单的喜欢。
婢女自觉从房间退出去。
「阿纵,明天我就要进书院苦读了。」
半睡半醒,淮纵如幼兽一般哼唧两声,拿脸颊蹭了蹭她侧颈,痒痒的,萧行忍俊不禁,手拂过她耳边发丝,很是清甜的调子:「阿纵,你到底是真困还是在装睡呀?」
她捏了捏少年的脸,手上的触感光滑柔软,又摸摸她的头,抚了抚她几乎没多少肉的嵴背,依依不捨略带羞涩地把人放平。
掩好被角,不甘心地用指尖点了点未婚夫额头:「真是个病弱的小懒猪。」
到底孤男寡女且有婚约在身,作为出身尊贵的皇家郡主,萧行满打满算坐在榻沿呆了三刻钟,再逗留下去恐怕于理不合。
等不来淮纵睡醒,她好生苦恼地起身,回头不放心地望了眼,那人眼睛闭合,长长的睫毛有种女孩子的柔弱美。
「我真的走了哦,不在你身边,千万不要每日每夜的想我……」她睫毛低垂,轻轻颤了两下:「也不准不想我。」
风从雕花窗子吹进来,床帷浮动,少女轻手轻脚关好门,睡在床榻的人顶着张稚嫩纯真的俏脸,嘴里嘟囔了一句『阿行』,翻身沉睡。
醒来,直接忘了此事。
这是存在淮纵记忆深处模模糊糊的影,在幻境显得真实而清晰。
翌日,得知萧行要去红妆书院进学,她眉头皱在一块儿,连平素最爱吃的糕点到了嘴里都没了滋味。
从四岁起,她和阿行形影不离,赤着脚坐在莲花池前,细瘦的小腿吊儿郎当地晃动:「阿薛,这日子是不是静了点?也太乏味了。」
阿薛一眼看透她的心思:「谁让郡主来时,侯爷睡得昏天暗地呢。」
淮纵一巴掌拍在脑门,深以为憾。望着水池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再看看自由翱翔天际的飞鸟,年幼的凛春侯感受到女扮男装的层层束缚。
红妆书院是女子求学之地,也不知去了那有没有不长眼的敢欺负阿行。左思右想,她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给自己『男扮女装』找了无数个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