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跑几步,就发现自己的鞋带散开了,阮秋平皱了一下眉,这里人多,他要是停下来系鞋带说不定一抬头就会把小郁桓跟丢了,可是他要是不系鞋带,不知道能不能逃得过鞋带一开就百分百摔倒的咒语…… 就在阮秋平愣神时,一个小皮球忽然滚落到了路中间。 阮秋平盯着那个球,心中警铃大作: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必会带来车祸的厄运之球?! 即将驶过来的电动车主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也看到了迈着小腿要去捡球的小孩儿。 她心中一紧,慌忙去按急刹并下意识扭转了方向—— “碰!” 电动车猛地撞上了路边停着的另一辆摩托车,阮秋平离这摩托车比较近,他怕这摩托车砸到自己身上,慌忙朝后躲了一下,没想到他刚一动,就被鞋带绊倒在地上,下一秒,被电动车撞到的摩托车狠狠朝着阮秋平的腿砸了下去! 阮秋平:“……” 肇事车主发出惊叫,抱着皮球的小孩开始哭闹,阮秋平默默地仰头看天空,沉沉地叹了口气。 看吧,只有霉神会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不过这个事故也并非只带来了坏事,比如说刚刚差点儿跟丢的郁桓就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郁桓看着被摩托车压倒后还伸着胳膊一脸灿烂地朝着他打招呼的阮秋平,心中既是生气又是心疼。 打发完哭哭啼啼连连道歉的肇事女孩儿后,阮秋平长舒了一口气。 “你倒是宽宏大量,一点儿也不怪罪他人。”郁桓凉凉地说。 “要怪谁啊,把小孩儿球碰掉的路人,捡球的小孩儿,骑电动车的女生,违规停车的摩托车主……这么多人,我一个一个去怪罪也太麻烦了,还是怪我自己的霉运简单点儿……对了,也有可能因为我鞋带开了,我可是有着鞋带一开就百分百摔倒的诅咒……”忽然间,阮秋平又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着郁桓,说,“说不定他们还是因为我才出现的事故,因为我出现在这里,这里的气运被带坏了,所以这里才出现了事故。” “和你有什么关系?!”郁桓皱着眉,有些生气地说。 阮秋平没说话,只是咧着嘴笑了。 郁桓深吸一口气,眼睛盯着阮秋平血淋淋的伤口,问道:“真的不去医院吗?”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阮秋平伸手去拿郁桓手中的那袋刚买的医疗用品。 郁桓躲开他的手,蹲在阮秋平面前拿出酒精和棉签:“我来。” “不要。”阮秋平把腿移开,说,“我自己来,碰到我的血你会变得不幸。” 郁桓抿着嘴,没有说话。 阮秋平把郁桓手中的东西夺了过来,说:“如果你也因为我变得不幸,我会难过的。” 阮秋平手中拿着棉签和酒精,却没有立刻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的血不仅代表着不幸,甚至有着能腐蚀万物的特性,这些棉签和纱布一碰上,估计就会立刻被烧焦成灰,但这是万万不能让郁桓看到的。 阮秋平眨了眨眼,伸手摸了下喉咙,说:“好渴啊……” “我去给你买水。” 郁桓走后,阮秋平才松了口气,他用法术给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和鲜血,然后象征性地拿纱布包扎了一番。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阮秋平扶着郁桓往家的方向走。 阮秋平虽说是用法术处理过伤口,可他在人间的法力也只能将血止住,并没有办法完全治好。 因此他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十分吃力。 郁桓松开阮秋平的手,蹲在了阮秋平的面前:“我背你。” 阮秋平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趴到了郁桓的背上。 自己家的孩子,客气什么。 阮秋平是第一次被人背,两只脚都悬空了起来,身上一点儿力气也不用使。这种感觉很奇妙,阮秋平抱着郁桓的脖子,晃了晃自己悬空的腿。 “别乱动。”郁桓说。 阮秋平停下动作,乖乖地抱紧郁桓的脖子,问道:“沉吗?” “还好。” 阮秋平偏过头去看郁桓的侧脸,又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郁桓没有说话。 ……看来还在生气。 阮秋平趴在郁桓背上,小声说:“这次是我做错了,对不起……我没有尊重你的意见就想给你介绍对象,所以你才一时冲动,为了和我置气,还说出那种话……” 阮秋平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你还挺会活学活用,刚看的影片,刚知道的东西,就用到自己的身上了。不过这个借口太假了,一听就是随口说的胡话,别说是我了,就算是那两个女同学也是一点儿都不会信的……不过欧阳同学一定很难过,毕竟你都不惜扯出那种谎话来拒绝人家,小姑娘一定觉得自尊心很受挫,你以后有机会记得给人家去道个歉……小郁桓,你怎么不说话?” 郁桓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他当时在包厢里说出那种话的确是有冲动的成分,也有和阮秋平作对,跟阮秋平赌气的成分,可却唯独没有撒谎的成分。 那句话说完,不光那三个人吓到了,郁桓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只是故作镇定罢了。 离开包厢,既是因为生气阮阮不相信他说的话,也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阮阮。 “……小郁桓?”阮秋平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不和我说话的吗?” 郁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因为我正背着你,说话很费力气。” “那我下来吧。” “不用。”郁桓把阮秋平背得更紧了些。 “有出租车!”阮秋平指着不远处的出租车,说,“你把我放下来,我们去坐出租车吧。” 郁桓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背着阮秋平往前走了。 “……坐出租车不利于节能减排。”郁桓说。 郁桓住的公寓并不大,是一室一厅的单人公寓,里面只有一张床。 好在这张床很大,阮秋平前几次来的时候都是和小郁桓一起睡在上面的,一点儿都不觉得挤。 只不过今天阮秋平在床上无聊地滚了好久,都没见郁桓进来睡觉。 阮秋平走下床,想去看看郁桓到底在做什么。 可他推开门,却发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郁桓一个人躺在黑漆漆的沙发上,似乎已经睡了。 阮秋平愣了一下。 郁桓躺在沙发上,背对着他,就像是阮秋平曾经见过的,无数个背对着他的冷漠的身影一样。 阮秋平本来觉得,既然郁桓已经睡了,他就不应该再打扰郁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可他的脚却定在原地怎么都转不过身去。 阮秋平最终还是走到了郁桓的面前。 郁桓原本就没有睡着,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睛。 客厅没有开灯,卧室微弱的灯光映射了过来。 阮秋平呆呆地站在他面前,眼神有些彷徨,又有些迷茫。 阮秋平就这样看着他,清透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小心翼翼地开口说: “郁桓,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阮秋平眼中明明是没有眼泪的,可郁桓却觉得这一刻,他像是快要哭了一样。 郁桓从沙发上坐起来,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连同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柔软了下来:“我没有生你气,我只是……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想。” 郁桓看着阮秋平,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子,去牵阮秋平的手,轻声道:“走吧,我们去睡觉。”第17章 阮秋平在人间受的那个小伤还没治好,因此他走出观尘门,取下手环后,第一时间就是找了个台阶坐下来处理伤口。 解开纱布,阮秋平皱了皱眉。伤口虽然没在流血,可看起来依旧狰狞,和刚受伤时没什么两样。 “怎么受伤了?” 祈月忽然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吓了阮秋平一跳。 “出了点儿小事故。”阮秋平古怪地看了祈月一眼,说。 这个人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关心了? 阮秋平记得有一次课外教学的时候,一只三身鸟忽然发了疯似地飞过来,把他抓到天上又扔下去,弄得他身上全都是混着灰尘的鲜血,疼得他差点昏死过去。这场景十分骇人,别的同学好歹还是一脸惊奇加震惊的看着他,只有祈月,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就好像没看见他这个人一样。 可现在,就腿上这么点儿小伤,他竟然还特地跑过来问。 祈月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白小瓶,放到阮秋平身旁的台阶上:“这是对伤口有益的药膏。”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阮秋平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药膏,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莫非里面下毒了? ……应该不至于吧。 算了,虽然他用法术也能修复伤口,可有药膏总比没药膏好。 阮秋平拿起旁边的药膏,朝祈月说了句谢谢。 祈月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了。 第二天清晨。 阮盛丰看着低头吃饭的阮秋平,肚子里有一堆话想问。 比如说儿子你为什么每天那么积极去上学?每天给你送东西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终于交到朋友了,是普通朋友还是女朋友?是不是谈恋爱了,可如果你没有小组的话,你的恋爱对象又是谁…… 而且阮盛丰昨天打听了一下,秋平现在所在的那个班只有两个女生,那秋平到底和哪一个在谈恋爱? “对了,爸。”阮秋平吃到一半,忽然抬头看向阮盛丰,表情也有些好奇,“你知道男人和男人也能在一起吗?” 阮盛丰:“……啊?” 这一瞬间,阮盛丰脑中闪过万千思绪,他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怎么忽……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了。”阮秋平吃了两口饭,又抬头问道,“那如果两个男神仙在一起的话,需要受天雷吗?需要的话要受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