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的。你说继续开,咱就继续开。”迟思乡冲谭十召温柔地一笑,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叶雨潇看着迟思乡这样子,发现她想错了。她看迟思乡讲话那样大胆,就以为她跟她一样,是个彪悍的性子,却没想到,她是温柔体贴型的,而且非常有夫唱妇随的夫吹潜质。
谭十召的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不住地向叶雨潇和欧阳晟炫耀:“瞧我的乡乡多听话。”
欧阳晟瞥了他一眼:“我的媳妇用不着听我的话,因为都是我听她的话。”
一句话,就秒杀了谭十召。
叶雨潇哈哈大笑,把迟思乡从谭十召身边带走,两人进到里屋,聊制药作坊去了。她不接管制药作坊,不代表她对制药作坊不感兴趣,恰恰相反,她对这个作坊好奇极了,恨不得马上能了解一切。
只可惜,迟思乡的母亲去世得太早,不然若能与这位“同乡”面对面地交流一番,那该有多好。
迟思乡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叶雨潇看。这本册子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分子式,还画着制药的分步制备图。叶雨潇兴奋地翻看着,道:“这可是宝贝,你得收好了。”
迟思乡笑道:“这东西就算别人拿去也看不懂,收不收的无所谓。”
说到这册子别人看不懂,叶雨潇就由衷地佩服起迟思乡的母亲来:“开制药作坊最难的,不是制药,而是培养出一批会制药的伙计吧?”
迟思乡点了点头:“我母亲一辈子都在做这件事,她就是因为太辛苦了,所以才油灯耗尽,早早地去世了。”
叶雨潇肃然起敬,小心地把册子的边角抚平,交还给了迟思乡。
迟思乡又拿来一张纸,给叶雨潇看。纸上列的是制药作坊目前所能制造的药品。她对叶雨潇道:“王妃,是你救了我,救了制药作坊,以后无论是我还是制药作坊,都会听您的号令。你需要什么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那不行。”叶雨潇开起玩笑,“亲兄弟,明算账,我找你买药,钱还是要给的,不然我师傅要急了。”
迟思乡笑了起来。两人就制药作坊的选址、厂房、销路、伙计的住处等问题,商讨了起来。她们两个都是专心办事的人,聊得热火朝天,甚为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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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馆中,迦丽公主掀开了脸上的纱布,对着镜子看手术后的伤口。这道伤缝合好还没多久,排布整齐而又均匀的羊肠线清晰可见。
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对一旁的含香道:“春晓这是拿我的伤当衣裳在缝了。”
含香看了看,道:“看起来也不难,只要会针线活儿,胆子大点,应该就能缝吧?”
迦丽公主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如此,咱们也可以学起来。”
“学做手术,学缝合伤口?奴婢觉得行。”含香赞同道,“咱们使团里就有几个女工特别好的绣娘,奴婢派人去练练她们的胆子就行。”
“那你抓紧点时间,练好了,咱们也在大熙开一个医馆,压过叶雨潇一头去。”迦丽公主憧憬道。
这是跟叶雨潇较上劲了吗?不过也是,她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要是会放过叶雨潇才怪。含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公主,颍川王妃的医馆本来就名气很大,现在她又有了迟思乡的制药作坊,岂不是更加如虎添翼?”
制药作坊,制药作坊……迦丽公主想起她吃的亏,气得耳朵嗡嗡直响:“医馆我要开,制药作坊我也要。”
他们已经把制药作坊搬到大熙来了,这还怎么要?含香叹了口气,提醒迦丽公主面对现实:“公主,迟思乡已经和谭神医成亲了,而谭神医是颍川王妃的师傅,现在她跟颍川王妃的关系更加亲近了,这制药作坊,您只怕是拿不回来了。”
“拿不回来,我就自己建一个。”迦丽公主恨道,“那制药作坊虽然是迟思乡的,但药又不是迟思乡亲自制出来的。所以只要她能开,我就也能开。”
含香明白了她的意思:“咱们挖她的人,仿她的设备,偷她的原材料?”
“再说吧,制药作坊的事暂且放一放,我要先把医馆开起来。”迦丽公主道,“你加紧练绣娘的胆子,我等着你消息。”
含香点头应了,给她的伤口换药,重新贴纱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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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下了几场雪,进入了腊月。
叶雨潇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怀孕终于满了三个月。
她摸着已经很明显的肚子,激动得差点哭出来:“我终于解放了!”
欧阳晟瞥了她一眼:“还没生呢,解放什么,你安分点。”
叶雨潇噘着嘴道:“别的女人都是怀孕后,地位大大提高,我怎么却恰恰相反呢?自从我怀了孕,你就爬到我的头上去了,时时处处管着我。”
“你说得对,谢谢你给我提了醒。你不怀孕的时候,我也得时时处处管着你。”欧阳晟点着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雨潇插着腰,挺着还不怎么大的肚子瞪他。
欧阳晟瞧着她这样儿,心里头得意极了。以前都是叶雨潇把他气得死去活来,如今她怀了孕,战斗力直线下降,终于轮到他翻身做主人了。
两人正闹着,小纂拿着一顶斗篷进来,问叶雨潇:“王妃,咱们是现在就走吗?礼已经备好了。”
欧阳晟眉头一皱:“你要去哪儿?”
“出门跑步去。”叶雨潇淡定地回答着,让小纂给她披上了斗篷。
挺着肚子出门跑步?她怎么不飞呢?欧阳晟忽然觉得她的战斗力又回来了,拍着额头叹了口气,默默地扶住她,跟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叶雨潇半躺在车上,感慨道:“我两个月没有下地走路,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欧阳晟把她的腿搁到自己的身上,帮她轻轻地捏着:“若非我逼着你安胎,你哪能如此顺利地度过头三个月?”
得了吧,她的胎像本来就很稳,根本就不用安。只不过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才依着他坐了两个月的牢。不过他这按摩手法很不错,舒服得很。叶雨潇眯着眼睛享受着,也就没有跟他计较。
马车一直驶到薛府门前,方才停了下来。欧阳晟抱着叶雨潇下车,看了看门楣上的匾额:“原来你是要来看望孔明月。”
叶雨潇心情愉悦地笑道:“我来看看,到底是她的肚子大,还是我的肚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