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长长地啼鸣声响彻夜空,宛若深陷泥潭的巨象嘶鸣,大地微微震动,就连一些睡意朦胧的旅客都被瞬间惊醒。
“火车到了——”
伴随着某种放大了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人群顿时变得拥挤起来,吵杂声宛若能掀开穹顶一样。
坐姿沉稳,气质贤淑的明镜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径直的合上了看完了一小半的书本,然后偏头看了一眼,缩卷成一团睡在一旁的“小花猫”。
对方胳膊压出来的殷红印子出现在精致的小脸上,长发凌乱,毡帽也稍稍有些褶皱,甚至嘴角还出现了明显的口水的痕迹。
明镜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整理了下长裙,这才伸出素手轻轻地推嚷着她的同伴︰“采薇,醒醒,车到了,我们该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啦。呜呜呜呜……”被称呼为“采薇”的姑娘睁开惺忪的眼帘,声调似乎带着哭腔︰“下次……哼……再也不想外出办事了,好累人啊。”
“走了啊!”明镜拎起了小巧的黑皮箱,朝着已经行人渐少的通道走去。
“明姐姐等等我呀!”
另一个姑娘连忙坐起身子,拿起自己的东西追了上去。
明镜叹了口气,她一边走着,一边轻轻地刮了刮追上来的家伙,那小巧的鼻子︰“一点都不稳重。也不知道你这两年是怎么在大使馆历练的。”
面对明镜的质问,菊采薇眨了眨眼睛,喃喃道︰“你要是知道我之前的工作环境,哼,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但,好像比现在轻松许多了呢!”
嗯,大概是被某些摸鱼选手带坏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我家老头子他……”
“他不让你摸鱼了?”
“诶呀!我哪里……有过嘛。我不依,我不依嘛!”
“好了好了,没有就没有。走啦!”
两人走上站台,登上了第三节相对豪华的车厢,对于周遭的惊叹声熟视无睹。
二人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了。
早在前几年开始,原国就已经进行了大刀阔斧的铁路建设计划,除了沿着雾都周遭修建了不少铁路网之外,甚至还建设了一条横穿近半个原国的雾宁铁路,全长三万七千公里,北至原国雾都,南至邻国十三地,最远达到了东宁,堪称目前世界上最长的一条铁路。
甚至在这种背景下,哪怕是原国军方都要为铁路让路,毕竟,光是这条铁路修建所耗费的钢铁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当然了,民用钢铁产量大概是无法满足这条铁路的要求,而且其它的领域也都是消耗大户,也不可能将所有的资源集中投入到这里,哪怕是连通南北的交通要道也不行。
为此,军方自然是出了大头的,不知道有多少子壹·困敦(农业工业)流派的传说生物被拉去当作了苦力,这引起了军方大佬的怨声载道。
用传说生物来量产钢铁的困局,不是做不到,而是一种性价比的问题。
毕竟,传说生物施法是要耗费大量的传说之力的,而用恢复较慢的传说之力换取钢铁这种材料的行径,其转化方式大概不一定被某些子壹·困敦流派的传说生物所接收。
并不是每一位传说生物都高瞻远瞩,在这一领域毕竟还是有不少老古董的,而且,就算是有些家伙知晓了这条铁路对原国,对原国经济的重要性,也未必会愿意大力支持。
毕竟,在某些存在的眼中,肥了铁路亏了自己嘛。
眼下的交通署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哪怕是面临着巨大的维护费用,但这里面存在的某些意义重大。
不过,军方那些大佬却未必愿意了。
这毕竟是在薅祂们的羊毛。
因此,这条雾宁铁路能出现世界上,大概也算是一种奇迹了。
这里面不知道会产生多么大的压力,与各方的相互钳制。
当然了,哪怕是现在,有些人的压力依然很大。
这不,雾宁铁路通车不过三个月,雾都经济报就受到了交通署的委托,亲自实地的测量这条雾宁铁对南背的经济交通有何巨大影响,还要做一个比较全面的报到。
这也是明镜与菊采薇此行的任务之一。
她们两个作为雾都经济报的工作人员,也是此行工作组的成员之二,眼下她们乃是在衢国的凌冬站,正准备前往最后一个站点,也就是雾宁铁路终点站东宁,与同伴会合,到时候,她们将返回雾都,并且对这次工作组的测量工作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不过,两人进入了封闭的车厢里,等了近半个小时火车也没有启动。
菊采薇一边无聊的扫视了一眼窗外,然后又看了一眼手腕上做工精美、几乎不是正常工薪阶层所能带的起的一款女士小手表︰“怎么还不走啊。火车为什么永远都不准时呢?”
“亏你现在还是雾都经济报的工作人员。”明镜忍不住“恶狠狠”地刮了刮菊采薇小巧的鼻子︰“你什么时候见它准过?”
不过,两个小时之后,火车仍然停靠在站台上,这就是让原本还能沉住气的明镜,稍稍觉得有些奇怪了。
她们毕竟不是在等候列车,而是在等火车开启,但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列车依然没有启动,难道是出现了什么技术故障?
明镜想要找火车管理员问问。
但整个车厢里,不仅她们这种贵宾区看不到管理员的身影,就连餐车区,以及启动区都没有任何管理人员的存在,这让明镜的脸色稍稍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采薇,下车!”
“哦。”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菊采薇还是跟随明镜下了车。
二人穿过了站台,穿过了大厅,进入了一条通往楼上的木质楼梯,来到了车站的三楼之上,甚至不管某个工作人员的强行阻拦,明镜随手一挥,掌心猛然往前一按,直接破开了站长办公室的木质大门。
她竟然也是一位超凡者。
不过也不意外。
在这种世界工业刚刚起步的大背景下,一个女人若是没有点防护能力,怎么敢远离数万里之外的,和另一个同样看起来不靠谱的女人出现在异国它乡?
然后伴随着一阵爆碎声,里面几个稍稍有些慌乱的身影,都瞪大了眼睛盯上这两个闯入者。
竟然是两个娇滴滴的女人?
“你们想干什么?”某个几乎已经秃顶了的男人,似乎有些色厉内茬的吼道。
明镜懒得和这种蛮夷废话。
不过,为了避免这些普通人不知道超凡者的厉害,明镜直接从随行的挎包里掏出了一只精致的手枪,猛地朝着秃顶男人的腿部开了一枪。
伴随着一阵巨响,大腿上爆出了一簇血花,某个家伙惨叫声也随之响起。
整个会议室内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什么情况?我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两个娇滴滴的漂亮女人,竟然一言不发,闯进来就持枪杀人?
嗯?
现在匪徒的要求都已经这么高了吗?
腿长至少一米八!
明镜却没有搭理那些工作人员,而是直接将手枪顶在了秃顶男人的脑门上︰“为什么不回答?”
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平静,甚至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女人,正在慢条斯理的询问,秃顶男强忍住疼痛,咧开嘴,苍白的脸颊凄惨的笑了笑︰“您、您也没问啊!”
“嗯?”
明镜回头看了一眼菊采薇,似乎皱了皱眉黛眉︰“我没问吗?”
菊采薇眨了眨眼睛,似乎稍稍有些懵,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明镜姐姐的老毛病好像又犯了!
“到底问没问?算了。”
明镜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秃头男身上︰“为什么不回答?”
秃头男︰“……”
气氛稍稍有些沉默,
明镜扣动了扳机。
“嘭嘭嘭——”
“啊啊啊啊……”秃头男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不断的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血洞。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墙上正出现了几个呈半圆形状的小洞。
艰难的回过头,任由冷汗划过鬓角,秃头男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在平静的更换着弹夹。
“大大大大大大……大王……女大王,您尽管问,我知、知无不言,言、言无不尽……啊大王,女大王饶命啊!
……
……
走出了车站,二人径直穿过马路,然后拦了一辆马车。
“两位尊贵的女士,请问要去哪里?”
“出城。”
“呃,东边还是西……”
“随便。快点。”
看着其中一个梳着短发的漂亮女人,眼神凌厉的看了他一眼,赶车的家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后驾着马车,朝着一个方向缓缓驶去了。
但哪有这样坐马车的?这两个女娃,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马车的车厢里,明镜看了一眼菊采薇,微微眯了眯眸子道︰“东宁去不了了。我们要想办法回国。”
“嗯。”
菊采薇乖巧的点了点头。
毕竟之前在车站的事情,她都已经亲耳听到了。
东宁发生了军事政变,所有交通枢纽都已经被关闭了,而她们所在的凌冬站,距离东宁不过五百多里,眼下几乎所有前往东宁的火车都已经停运,甚至从东宁往返的列车也已经被扣留。
而且,根据明镜对那个秃头站长的审问,政变对周遭其它城市的影响正在蔓延,很难说短时间内不会对凌冬造成什么破坏。
“那……我们该怎么回去?”菊采薇小心翼翼的问着。
“先出城再说。”明镜镇定的坐在那里︰“大不了走回去。”
菊采薇听了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好吧,虽然她们两个都是超凡者,但想要平安走过这么长一段路程,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不过,就在马车接近城市外围的事后,明镜似乎感应了什么,她连忙划开帘子冲着外面说道︰“先不走了,帮我们在城里找个住的地方。”
“呃?怎么又不走了?”
“放心,钱不会少了你的。”
“好,好吧。”
老头撇了撇嘴,他大概并不知道,一里之外,大量的黑衣军队封锁了各大路口,沿途想要出城的所有人与马车都被控制了起来,甚至有人遭到了当街枪杀,只不过枪声被某种力量消弭了。
车厢里,明镜靠在那里闭上眸子,淡淡地说道︰“我们暂时应该是走不了了。”
“嗯。”
菊采薇乖巧的点了点头。
就像是她从来都没有问过明镜为什么要离开一样,眼下哪怕是无法离开,她同样没有询问原因。
因为有些原因是无法说出来的。
曾经在云国大使馆呆过的菊采薇很清楚,某些处于隐蔽战线的残酷斗争。
……
……
“嗡嗡嗡——”
驻军基地的警报骤然响起,所有生活在基地内部的军事人员,包括后勤人员都是如临大敌。
这是原国边境某处驻扎的镶武军团,也是原国最为精锐的世俗军团之一。
“怎么回事?”
连忙穿戴整齐的陈丘顿推开了大门,询问一旁的警卫,但还未等警卫说话,远处就有已经出现了副官的身影︰“副军团长……”
没错,他现在是镶武军团的副军团长,陈丘顿少将。
陈丘顿原本就是陆军起家的,曾历任原国驻云国大使馆副武官,原国驻东遐来国大使馆武官,后来进入了原国超凡进修班,得以晋升传奇者,在普仁港事件之后,自然无法返回东遐来国,而是调任镶武军团任副军团长,眼下大概已经有半年之久了。
“……副军团长,东南急电,星界有变,上头指示让镶武军团立即开拔,疏散边境周遭一十二市!”
一年之前,可以普及的电报就已经被成功研发了出来,并且首先应用到了军事领域,商业与民用也得到了一定的发展,眼下原国的电报局大概是如火如荼的建设着。
不过,这些并不能给陈丘顿带来什么异样,毕竟,原国的变化日新月异,一些新的事物出现,大概也在某些家伙的预料之中。
只是眼下东南急电,竟然说星界有变,还让镶武军团立即开拔,疏散边境周遭一十二市?
作为老陈家的新晋新锐,陈丘顿自然知晓星界在原国的意义,如果这个地处于东南的界域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变化,甚至不得不疏散周遭的城市,那么,局势大概已经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
他微微沉着脸,眯了眯眸子问道︰“军团长呢?走,边走边说……”
……
……
“采京,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我朋友,巩向明,目前在理藩院任职,还有这一位……”
这是雾都临江区的某个会馆之内,菊采薇的哥哥菊采京正与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喝酒,然后就被另一个小的时候认识,还经常在一起玩,但说不上发小的家伙,拉到了另一个包厢里,并且还给他介绍了一群重要人士。
嗯,对于这个,菊采京其实是不感兴趣的。
作为一个公子哥儿,在云国的时候,因为他爹是菊尚威,大概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胆敢招惹他,哪怕是乌夜啼那种地方。
不过,自从他小妈犯了事,然后连累到了他老爹,最后还被云国驱逐出境之后,一家人返回原国,虽然屁事没有,但也相对失去了许多快乐。
比如说,他得夹着尾巴做人。
毕竟,这里可是雾都啊!
作为原国的政治、经济、行政、文化和金融中心,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在古代来说算是天子脚下,随便仍块砖砸到的可能都是某个隐藏的大佬,像什么公子哥儿之类的家伙,更是不计其数。
他爹菊尚威虽然在云国算是个大人物,但是回到雾都,大概就是泯灭众人矣。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胆敢到处惹事生非,或者惹到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不要说他爹菊尚威,怕是他自己都有可能在他爹的父爱如山之前,被某个家伙搞的人家蒸发。
某些花边小报上都是这么写的。
嗯,菊采京毕竟打小就聪明,因此自从来了雾都之后,哪怕是死性不改,大概也被熏陶出了一种被害妄想症的趋势。
眼下瞅着谁,大概都像某个潜藏的危险因素。
别看眼前这些家伙都是斯斯文文的,说不定暗地里就在想着怎么整自己。
不行,为了自己的小命,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菊采京狠狠地握了握拳头,眸子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精光。
“采京?傻呆着干嘛?喝酒啊?”一旁的家伙推了他一把说着。
呵呵,竟然想要用酒精麻痹我?
不知道我菊采京千杯不醉吗?
难道酒里有问题?
某个被害妄想症的家伙警惕的看了杯子一眼,最后在整个包厢所有人的注视下,不得不一口闷掉。
好歹度的心肠,竟然妄图理由这种借口发飙?
但我偏偏不给你们发飙的机会!
哼哼!
“哥哥们,小弟敬你们一杯!”
他放低姿态,试图以退为进,让这些潜在的威胁麻痹大意。
嗯,众人也只当同伴的这个朋友比较热情,也没有多想,毕竟,有谁会想到,仅仅是喝上一顿酒的功夫,就有一个家伙暗中不断的将他们想成了假想敌?
虽然有些无法无天的玩意儿的确存在,但这里是哪,这可是雾都啊!
无数大佬眼皮子底下注视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能瞒得过那些大佬们的耳目,发现什么,几乎当天晚上就会被某些家伙知道,并且传播的到处都是。
像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尤其是进入了各大部门被精心培养的家伙,走出社会的第一课程,大概就是被长辈们反复叮嘱,不要招惹是非,以免给家里惹祸。
眼下他门避嫌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今天是某个重要人士的生日,他们甚至都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议论。
有些人毕竟还是爱惜羽毛的。
当然了,不爱惜的也有,但大概会逐渐被家族边缘化,像那种少数惹事生非的家伙,其实都不用某些大佬针对,他们自己可能就会逐渐毁灭在自己编织的牢笼之中。
“对了,刚才听小黑说,采京你之前不在国内?”
说话的是那个名叫巩向明的,也是今日过生日的主角,他乃是理藩院某司的司长,眼下在包厢内诸多世家子弟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这么快就开始掏底了吗?
菊采京内心警惕,但表面上还是堆满了笑容,曲意迎合︰“是的。我小时是在雾都长大的,十三岁那年和我爹去了云国,他在那里边任职。眼下我爹又调回了原国,乃是在商业联继续任职,我也就跟着回来了。”
“哦?”巩向明稍稍有些感兴趣︰“请问你父亲是?”
“菊尚威。”
菊尚威?
没听过啊!
毕竟,眼下的雾都若是算上流动人口,怕是得有上千万人之多,这种庞大的人口基数面前,政务人员数量自然也不会少,若非一个圈子里的,没听过大概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不过,巩向明想了想。
云国?
听着稍稍有些耳熟啊!
虽然这世界上的小国不知凡几,哪怕是理藩院这种外交部门的工作人员,也不敢说知晓所有的国家,甚至有些时候还得查找资料,因此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是正常的。
但巩向明总觉得这个地方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而且最近好像频繁的在理藩院出现。
是哪里呢?
对了。
巩向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了菊采京,忍不住旁敲侧击道︰“对了,采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前年七月份。”
眼下已经是七月下旬了,距离他从云国回到原国,大概也有了整整两年。
两年啊。
人生有几个两年?
毕竟两年能泡多少妞……哦不,是能浪费多少时光和精力?
一时间,菊采京竟然稍稍有些感慨了。
但坐在首位的巩向明却没有察觉这些,而是喃喃自语道︰“前年,那个时候,那位应该还没有发迹吧?”
他眼珠一转,忍不住问了句︰“对了采京,你在云国的时候,难道不认识什么大使馆内的工作人员吗?毕竟都是原国人。”
“大使馆?”一听这个,菊采京来劲了︰“这个我怎么可能不熟的,我妹妹原来就在那任职啊。而且,我和你说,我还有个兄弟,和我意气相投,我们两个那可是……”
“等等,你那个兄弟是?”
“哦,他叫于柏舟。”
两个人毕竟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咳咳咳,这个真没有。
“于柏舟?”巩向明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但印象不深,应该是在某些名单上看过吧。
但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毕竟,重要的存在他怎么可能记不住?
因此,巩向明就对菊采京失去了兴趣。
成年人毕竟是更加利己一些,什么对他们有利,什么对他们无用,大概都会有内心的一些判断,尤其是他们这些有点野心的世家子,在有生之年,不是攀附权利的道路上,就是走在攀附权利的道路上,大概无一例外。
当然了,众人也没并没有冷落菊采京,毕竟这位不能带来什么助力,那也不能形成什么敌人啊。
随便得罪人,大概并没有什么好处。
“对了巩哥。”酒过三巡,某个家伙似乎想起了什么小道消息,忍不住询问道︰“听说你们理藩院新增设了一位副院长?”
“呀呵,小猴子的消息从哪里听来的?”
“你别管我哪里听来的,有没有这回事儿吧?”
“我警告你小猴子,你以后在敢随便听你爹的墙角,将消息到处传,小心你爹知道了打爆你的蛋!”
众人忍不住哄堂大笑。
嗯,大概是有些前车之鉴的。
不过,巩向明压了压手,示意众人不要嘲笑这个家伙,他谢绝了某个家伙递来的酒杯,而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还一边淡淡地说道︰“这种事情虽然还没有文件正式下达,但显然应该是真的。”
“巩哥,说说呗?”
有些家伙大概算是初出茅庐,某些习性还没有得到些许改变,城府不够深,道行和修养也不够高,大概是想要拿出去炫耀吧。
不过看着眼前这些家伙二十多岁的年纪,巩向明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老了呢。
哪怕是他仅仅三十多岁。
但毕竟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
如此想着,他藏着掖着的心思就淡了︰“那位是东城顾家的人,之前在云国任职多年,哦,采京说不定还听说过。”
听着对方说道自己,菊采京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我听过?
“后来,在去年年初的时候,这位任职原国驻东遐来国大使,之后天南之战爆发,这位参与了天南联军反攻东遐来国的战争,并且立下了大功。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祂乃是一位半神!一位年仅二十三岁的年轻半神!”
“二十三岁的半神?”
人群一阵惊呼。
毕竟,对于这些世家子来说,半神的名号大家都听过,甚至某些家族里面说不定就有,但眼前这位新晋的半神好像是他们的同龄人,这就是稍稍有些魔幻了。
眼下在众人之间,超凡者自然是有的,当然普通人也有,但无论是超凡者还是普通人,半神距离他们都太过遥远,这几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众人就忍不住拿出来比较了。
人家二十三就已经是半神了,你呢?
我特么超凡第三级好吧?
第三级还有脸说?
那也比你这个普通人强!
你特喵的!
嗯,大概就是这种眼神交流。
不过,看着众人陷入某种特殊状态,巩向明也稍稍有些理解,毕竟,当初消息传递回来的时候,不要说他们理藩院内部,就是所有原国的政务机构,大概都将此事当成了惊爆眼球的事件流传。
因为原国,包括世界,记载中,好像并没有二十几岁,就从凡人晋升至半神,而且还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
这毕竟是一件大事。
眼下,那位大佬几乎成为了年轻一代的修行标杆。
而且,半神毕竟已经是原国的高层了,哪怕是在理藩院,最少也是要给个副院长的位置的。
这是对于半神的尊重。
所以按照惯例,那位大佬回来述职之后,应该会任职理藩院的副院长。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某些其它部门的大佬,在回家的时候,都忍不住将这种事情拿出来和自己的仔进行了一番比较。
当然了,这导致最近这些天,雾都的世家子弟,感受到父爱如山的频率稍稍有些高,经常可以看到某些世家子弟鼻青脸肿,进入各大机构的办公室内发愤图强,努力工作的模样。
不过,这种原本该大书特书的事件,也仅仅只是在口口相传的层面流通,眼下原国上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态,这倒是让巩向明稍稍有些奇怪。
但拥有传奇经历的家伙毕竟不是普通的人物,哪怕是没有上层的推波助澜,但同样在整个雾都引发了巨大的反响。
一时间,人人都知新半神,却不知晓天南之战陨落的芸芸众生。
“巩哥,你刚才说的这位半神是谁啊?我竟然听过?”菊采京自然也是稍稍有些好奇的。
“哦,这位大佬曾经在云国大使馆呆过,祂叫顾孝仁先生!”
“顾孝仁?”菊采京忍不住站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你说顾大哥是半神?”
嗯,顾大哥?
竟然还是认识的?
在场的众人对视一眼,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顿时变得更加亲热起来。
“来来来,采京喝酒——”
“不不不,不用。”
“来,采京,吃菜。”
“这个我、我过敏啊……”
“老板,叫几个漂亮姑娘!”有人喊了一嗓子。
这个嘛。
某个家伙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犹豫。
这一晚,他大概被灌了不少的酒。
……
……
“哇——”
被某辆小汽车送回来之后,还没有走到别墅前,菊采京就忍不住扶着一颗大树吐了起来。
嘴巴,鼻子,几乎能喷出东西的地方都在喷溅,整个腹部也是汹涌澎湃,直到将所有的吃下去,喝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之后,他才稍稍感觉好上一些。
不过,就在他擦了擦嘴,准备转身进入院落的时候,却发现不远的大树边,有一个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黑影。
嗯?
难道是小偷?
趁着酒劲上涌,某种自信心暴涨之下,菊采京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竟直接在路边捡了快石头就摸了上去。
那家伙正趴在绿植上,往自己院子里窥视着,菊采京恶向胆边生,一石头就拍了上去。
“哎呦——”
“叫你偷东西!”
菊采京手脚并用,止不住往这个家伙的身上厮打。
不过,借着路灯昏黄的光芒,菊采京突然觉得这家伙的长相稍稍有些熟悉,他猛地掰直了对方的脸颊,看着对方满脸鲜血却依然有些熟悉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愣。
“表弟?”
对方奄奄一息︰“表、表哥,救、救我……”
“表弟!”
我把我表弟打死了?
但显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始终是个普通人的菊采京,好像无法像打死普通人一样,打死一个身为超凡者的表弟。
而这个时候菊采京才发现,表弟的身上竟然浑身是血。
他神情稍稍有些严肃。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忍不住……
“爹——小妈——救命啊——”
几分钟后,看着被老爹菊尚威扛回别墅的表弟,菊采京无精打采的低着头,整个人都稍稍有些蔫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表弟似乎苏醒了,还和菊尚威说了一些话。
夜里九点左右,菊尚威收拾了一些细软,让小妈苏彤凝,带着他去好友家住上几宿。
“尚威,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菊采京他小妈问着。
“别问了,快走。”菊尚威吸了口气,指了指外面说道︰“要是三天后,我还没有给你们传递消息,你们就想办法自己躲起来。记住,不要离开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