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
许意还能听到自己低沉的呼吸声,她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时候,更不能慌,她需要知道更多有关邪修的信息,这样才有机会活下去。
许意将目光投向名叫徐晴薇所在的位置。这里没有一丝光亮,看不清徐晴薇的表情,但能从对方低声抽噎中感受到她此刻的无助。
许意叹了口气。看来这徐晴薇也只是菜鸟,遇事只会哭闹,不会冷静去思考面对,或许于她而言已是绝望,但这种人当真是累赘。
“我本以为玄天宗都是人中龙凤,却不曾想过,人无完人,不论哪方世界,人都有优劣之分。”许意目光沉沉。
她对眼前所谓的玄天宗弟子大过失望。
忽然,许意眉头一皱,她嗅了嗅,淡淡的檀香中,夹杂着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很淡却很明显。
许意于矿奴时,经常会有去开采新矿脉,不慎塌方而被砸死的人,没有人为他们收尸,直至发臭发烂。这种味道她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所以许意当即断定这里死了人,而且那具尸体应是在对面的黑暗里,腐烂发霉。
“这里死了人?”黑暗中,许意皱起眉头,冷不丁点问了句,打破暂时的死寂。
“嗯,那邪修将我们关于此地,每日都会抓一人出去,那人不堪重负,心悸而亡。”徐晴薇这次没有吵闹,如实回答。
闻言,许意陷入沉思。
听这邪修之言,应是在炼药,炼药需以活人做药引,故而才会抓来活人关在这里。
“炼药……”许意喃喃自语,一直重复这个词,忽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莫非那花楼头牌之死与这邪修有关?血肉干涸,岂不是被此人当做药材将那头牌活剐了?”
想到此处,许意突然感觉浑身发毛,她第一次感受到人性的扭曲,比之矿脉里的矿奴更为邪恶。
矿奴多为恐吓威胁,除了个别心狠手辣的,其他人基本上不敢真的杀人,许意之所以能在矿脉活下来,靠的就是敢杀敢打,拼的便是人很。
但在矿脉里,你不去招惹别人,基本上没人对你下死手。可这邪修不一样,他不会怜惜你,亦不会在乎你是好是坏,他只关乎自己是否能达到目的。
“这才是残酷。”想起矿脉里的一切,许意忽然发现那里其实更为安全。
良久,许意又向徐晴薇问道:“除了这些,你们可还知其他消息?多一分消息便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我,我不知道。”
听到能多一分希望活下去,徐晴薇眼睛一亮,但随即泄气下来,眼底有几分挣扎。
“为,为什么会让我遇见,我还不想死,我刚进入玄天宗。”
“闭嘴,吵死了!”
许意怒喝一声,心情有些烦乱,若是可以,她不介意杀了对方。但许意倒是不会那般残暴,她也只是想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可这家伙总是打断她思绪。
“你,你能救我出去吗?我可以报答你。”
她初入玄天宗,只是个外门弟子。进入玄天宗后,每月需完成宗门派发的任务,只有达到要求标准,才能继续在宗门内修行。
“报答我?你拿什么报答我?在当前环境下,不想着自保,寻求活路,却把希望寄托于他人,真是愚蠢。”许意骂了一句。
徐晴薇努努嘴,没有说话。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嗡!
突然,空间里又是一阵颤动,紧随着头顶被打开一个缺口,一直大手从缺口出神了进来。
“该你们了。”
那苍老的声音里,兴奋无比,双手在空间里挥动,可好半天也抓不到人。
“哼!还挺会躲。”
随着沙哑的声音落下,一股威压猛然降下,正在四处躲避的两人身子一怔,满眼惊惧。
枯手直接抓起两人提了出去,在黑暗里待的太久了,被突如其来的光刺的下意识闭上眼。
砰!
许意感觉自己被扔在地上,她缓缓睁眼,正看见一道挺直的背影向黑暗中走去,而他手里正提着一名女子。
“救我,救我!”
女子正对着许意,双眼充满绝望,想挣扎,可她却动不得分毫,只能消失在黑暗里。
“啊!!!”
黑暗里,传来徐晴薇近乎绝望的惨叫,旋即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许意试着爬起来,可不论怎样她都无法动弹,丹田被封,就连简单的行动也被封住。
这让许意的心陷入低估。
“不,我不能着急!冷静,一定要冷静,一定有办法!”
许意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环视周围,发现这是一处山洞,阴暗潮湿,还有浓重的腥味。
地上还有凌乱的衣物,许意在其中发现了玄天宗的道袍,旁侧的地上还有几把长剑。
“看来都遇害了。”
许意思考着,可想了半日,她亦没有想到该如何自救。
她修为不过练气一层,随手间便被封住修为,抑制行动。
这根本是一个死局。
除了等死,被当做药引,许意想不到任何能自救的办法。
忽然,许意想起了那口铜棺,若是她随身背着铜棺,想来就不会这般了。
许意不知道铜棺会不会救她,但铜棺既然不会伤害她,且一路跟着她,定会出现一些机会。
可惜……
“该你了。”
沙哑的声音突然从黑暗里传来,许意忙抬眼望去,就看到一个满脸懒子的枯瘦老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身穿灰色袍子,双眼凹陷,肤色暗沉,脸上的褶皱堆积在一起,皮下还有黑色的污垢,脸上的懒子里流出白色液体。
“你到底是谁?”许意不甘心的问道,她不想这般不清不楚死在这人手里。
“嘿嘿……”懒子老头将许意提起来,朝黑暗中走去,“我是谁不重要,你应该荣幸能成为药引。”
越过黑暗,眼前忽然一亮,巨大的火光照在许意脸上,而在火堆上正架着一口黑色大鼎。
黑色大鼎上有符文密布,鼎口还咕噜噜沸腾着,鼎口上,还有徐晴薇的衣角露在外面。
许意瞳眸一紧。
“我与你无冤无仇,至少让我死的明白点,我不想与这些愚蠢的玄天宗弟子那般,死的不明不白!”她语气微颤,极力克制着。
“嗯?”
老头眼底闪过一丝凝疑,倒是看向了许意,笑道:“小姑娘与玄天宗有仇?”
“我杀了玄天宗弟子,招来其追杀,如今却与仇家死于一起,我不甘心。”许意没有隐瞒,大方的承认了。
于她而言,此刻死亡似乎并没有那般紧张了,相较之下,她更想死的明白些。
老头邪笑着,赞赏道:“心性倒是不错,比那几个玄天宗的废物强多了。”
老头将从角落拿来一个破碗放置许意跟前,随后蹲在许意跟前,从怀里掏出一根极细的银针,拿起许意的指头,扎了进去。
许意吃痛,血液顺着银针流进破碗里,很快便流了一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