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甚至有些人,还没有深刻理解天子的威严。因为在他们的小国里,何曾真正拥有过皇帝的尊贵地位?不过是个虚职罢了。但现在,亲眼见过了锦衣卫的强势,所有人心中对此有了明晰的认识——那是天子的直属护卫,是皇上的御林军!
一语之下,天子便能够下令调遣锦衣卫摧毁一个王国!这番震撼使他们深感天威!
城堡之外。
一座别院内。
”外面为何这么吵闹?” 朱祁镇询问,他已经失去太上皇的地位,成为废帝,不再享有皇家封号和权利,甚至连太庙都无法涉足。他心生无尽苦楚,想痛哭却又无声。“连母后也不帮我吗?王位争斗使我心如蛇蝎,甚至对亲生母亲都有怨恨了。”
太监,东厂的人阴冷地答复。“什么?” 话语直接触及朱祁镇的心结,让他勃然大怒,身陷囹圄的自己,无法走出庄园半步,朱祁钰则高高坐在皇位之上,接受四面八方的朝贺,宛如天子一般威仪。
”我受够了,实在无法忍受。我要禀告母后,写信给她,我必须离开这里……”朱祁镇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对于这样的困境,他决意寻求办法逃离。
宫殿内。
朱祁钰与太后正闲聊着。在慈宁宫。
”皇儿,你总算到了。”
太后欢喜地靠近朱祁钰,笑容满脸地提起那个名叫顾什么的女人……啊,对了,顾昭仪,“她的的确确是人间罕见,艳压群芳!”
太后甫一谈论的便是宫中的秘辛,这令朱祁钰有点儿尴尬。毕竟,他明白太后的评价并不只针对女子外貌。
“可是,昭仪虽然优雅娴静,却似乎不足以担当坤宁宫的主导,缺乏领导天下的皇后之威。”她审视道,身为后宫的实际主宰,她眼光犀利,一眼能洞悉女子们的特性。
”你需要快些行动了,每个宫廷都应配以适当人选。这样,皇后之位才会出现。怎么最近没怎么看到清净雅致的样子呢?” 太后提出了疑问。
闻言,朱祁钰微微摇头。“母后,您知道,我已经委派清雅处理宫内的监察事务,她眼下要忙着上手,哪有时间见我呢。”
太后听罢不满地责问道:”怎么能把女子放到朝廷官场?即使做个皇帝侍卫统领也说不过去。”她坚守着女性应在后宫的传统观念,”不提这个。你那废帝侄儿近况如何?”
她提到朱祁镇,情感复杂。对他,她既有亲情牵挂,但又清楚这种感情在皇家中算不上浓烈亲情。
同时,太后对于朱祁镇的所作所为满腔怒火。
幸而在朱祁钰即位后,他声威远播、震慑四方,使太后心中得到了些许慰藉。
如今,太后的首要关注便是朱祁钰后代的延续之事。
她期待着孙子的到来,至于儿子朱祁镇偶尔回来看一眼,对她而言已然足够。
朱祁钰点头应许。
尽管朱祁镇犯下重罪于国家,按常理来说,应当遭受应有的刑罚。
但为了皇后的颜面,仍给予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只是,他对于朱祁镇相当失望。
失望不仅仅是对这个曾经的君王。
他们曾为兄弟,在藩王之时,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算和睦无间的。
将朱祁镇安置在府里,他的目的原是想倾听对方有何心声,以兄弟之谊寻求解答。
朱祁镇对国家的恶行已昭然若揭,而对于他这样的兄弟又该何待?
假如朱祁镇不是血脉亲兄弟,哪怕是有着太后的庇护,他也早已亲自将他处决了。
五十余万黎民涂炭,仅仅为了维护兄弟之情,才留他性命。
可是近日来,朱祁镇从未给他写过片纸只言!
是怕了自己的权势?还是深恶痛绝到难以言喻?
这无疑让朱祁钰心生深深的失落感。
如木偶般的哑口无言,甚至连兄弟的情感也不敢提起,
又怎能算是朱家的孩子?怎能成为他的兄长呢?
不仅统治不行,就连作为兄长的资格都缺乏得太过分!
“就让他下去做个藩王吧。”朱祁钰淡淡地道。
听到此言,太后震惊不已,猛地抬起头来。
“皇上这般仁慈,对皇家而言是极大的福分。”她喜形于色地说。
被废黜的君主原先是和藩王身份相当的,但是某些备受猜忌的藩王会留在京城里无法离任,实际就成了软禁一般。
朱祁镇目前便正处在这样的情形下。
这种情况之下,作为藩王他必定内心苦闷,抑郁成疾。
然而,如果外放到他的封地,他至少还能享受放牧逍遥的日子,如同仙翁般自由。
对此,朱祁钰的确表现出极大的宽容。
即使朱祁镇不配称帝,朱祁钰并未立即下令处决他,而是选择了将他逐往藩王之位。
但在离开了慈宁宫后!
朱祁钰发布了命令:“曹正淳!”
曹正淳,那位东厂提督,瞬间回应道:“臣在!”身影出现在朱祁钰身旁跪倒在地上。“奴才听候圣上吩咐……”
“盯着那个废帝。”朱祁钰的声音冷淡而平静。
“我对他人仁慈,并不代表他们会忠诚对待我。”
“如果他能保有对我的兄弟情谊,那他就可以安享闲散藩王的身份。”
“若没有,记得将情报报给我。”朱祁钰的指令简洁明了,并没有杀伐之气,仅是语气平淡如昔。
“遵旨!奴才会照办!”曹正淳慌忙应答,但背后的冷汗已经开始渗出。
这件事关系皇家机密,且风险极重,甚至牵涉九族皆遭屠戮的境地。
但身为皇帝最为信任的太监,曹正淳需要攀比王振的地位,掌更大的权力,
无论有多危险的任务,他也必须执行到底,只为不负皇上的倚重。
无论多繁复的问题,他都会一手包揽,妥善处置。
否则,仅凭那点理由,为何托付给他这重权?一个朝廷内外皆晓的奸邪宦臣又怎能博得他的绝对信赖?于是,曹正淳的踪影已消失无迹。
他决定动用最精良的东厂力量,严密监视被废帝朱祁镇的一举一动!
———
朝堂之上,气派非凡:
天下列国使者云集在此!
无数使节静候殿堂前,排列成宏大行列,翘首期待拜谒皇上的机会。
”圣驾亲临——”
由太监领路,随着净鞭三响。
全球各邦使臣纷纷下跪行礼!
”吾等臣僚恭迎陛下!”
朱祁钰语气平淡地回道。
接着,鸿胪寺卿即刻登场,点名并宣读国名列表。关系亲近且曾贡献多多的国家的名字被提及,贡品细节也逐一详述,一派尊贵气象。
对于那些关系疏远,贡品轻微的邦国,直统统地归类于“候”爵。
”新罗,安南以及诸多侯爵国!”
被点名的使者脸上洋溢喜悦;落单的则紧张万分,四处打探。
此次接见各国使节,耗费近一个半时辰。
仅仅通过鸿胪寺卿之言,大明周边及藩属国的关系网已清晰如画。孰得宠爱,孰偏远遭轻视,是附属抑或异族一目了然。
众多小型邦国使节露出恐慌与绝望的神色,内心焦虑。
如今竟成了等待恩赐的国,连诸侯国的虚名也未能沾上,这让他们原期盼借着之力消弭周边压力的愿望化为泡影。他们认为自己的地位能与诸藩国平等,而如今,这个希望已遭冷落!
数位使臣的身体不由战栗,因为他们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抹犀利的目光上,那目光充满嫌隙和威势,宛如大明附庸眼中的俯瞰之视。
倭国使节脸色煞白,心如乱麻。
倭国乃泱泱大国,世代侍奉大明为藩属,却被这次点名遗漏在外,这意味着什么?
新罗使臣贪婪的眼睛直视前方,心中的算盘噼里啪啦。
大典已毕,万国使臣拜别皇座之际,倭国亦不敢贸然冲上前去。
满心惶恐,他陷入深深的思索,琢磨补救办法,试图争取大明宽待。
同样心有惊惶、急切谋划的,不仅仅是这位倭国使节,还包括所有没被点名的小国使者。
他们决定回国后紧急加增贡品,甚至翻倍、数十倍!不惜一切代价只为赢得一个加入大明体系,正式册封为附庸的机会。
寝宫。
结束了这一浩瀚的大朝礼后,朱祁钰终于踏入了内宫。大局已定。
各国的外交地位,全由大明朝掌控在手。如今的朝会已将东海收入大明版图!鸿胪寺卿前来禀报道:“陛下,倭国使节求见……”明英宗淡淡回应:“不见。”语气不容置喙。
他并无与这般态度前后转变的小邦交谈的兴趣,吩咐道:“你和他们商谈关于东海防御的事宜,要他们的国家贡献其全国七成的税收。”若是不从,“则命沈煉带领锦衣卫夷平该国!”
明英宗的声音威严至极,无需对外臣详尽阐述其决策。
倭寇的危机瞬间瓦解,倭奴亦需认清自己的立场。“不愿臣服者,杀无赦。”
寝宫之内,朱祁钰正在审视公文,召唤首相王直入殿:“自从赋税改革后,可有其他不安定因素?”王直首相略有犹豫,然而,这种闪烁的眼神没能逃过朱祁钰锐利的目光。
“哦?”皇上问得直接,“有未上报的事吗?”
一听见这话,首相王直立即单膝下跪。“微臣不敢隐瞒,税改后,各地依然有一些民众拒绝缴纳新赋,数量相当可观。但这些行为并不违背我朝律令,所以……”朱祁钰冷笑打断,原本他打算下令严厉惩治抗税之人,株连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