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今天四位皇叔至此,朕心中颇为难受,恐怕将食不下咽啊”
朱祁钰叹道。
众位藩王背后汗出如浆,双腿颤抖不已,根本不敢抬头,和皇帝对视。
四位藩王!今日一场,直接废除藩位,贬为庶民。
他们祖上到现在,数代传承,都到此断绝,这可都是太祖、成祖等历任皇帝册封的。
肃王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他没有办法,若他不发言,这些藩王将惶恐不语,皇帝恐怕要发怒!
“陛下,这四位藩王,不值得您伤心,保重龙体为安啊。”
“哦?”
朱祁钰忽然反问。
“若这四位皇叔之事,都不值得朕伤心,那何事才会让朕伤心?”
朱祁钰一问之下,让肃王都卡住了。这个问题,难以回答!但此刻,不得不答。
“臣以为,大逆不道,袭击官府,劫掠饷银,反叛朝廷这种种罪名,才是罪无可赦,恐怕陛下难逃伤心。”
肃王小心翼翼,猜测说道。
他说的这些,都是真正触及了大明皇帝逆鳞,必死无疑的罪名。
想来,符合皇帝的想法?
肃王此刻,就如此推算,估计自己所说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嗯,朕以为肃王所说的有些道理。”朱祁钰不置可否。
“那按肃王之见,如此罪名,让朕伤心至此,又该当如何处置呢?”
肃王又是一愣。
这罪名,如何处置,那还用说吗?他心中不敢大意,思考一番,略有所悟。
想必,陛下这是在明正典刑,以大明律法,教诲诸多藩王。
这一手,亦是帝王之术,威严无比。自认为想明白了这一点,肃王连忙开口:
“臣以为,按照大明律法,这些罪名或诛九族,或夷灭三族哪怕藩王地位尊崇,也应枭首示众,或是剥皮充草,以儆效尤!”
肃王说出这句话,听到背后扑通一声!“诸位藩王,可是要站稳了。”朱祁钰淡淡道。
“大明宗室,应该有所骨气,怎能轻易倒下?”说罢,他拍了拍手。“带东海黄寇首领杜某上来。”
“臣遵旨!”
曹正淳恭敬弯腰,立刻,就有两名东厂高手,将一名戴着脚镣,手铐的犯人押了上来。
“贼寇听旨,按大明律法,劫掠饷银应夷灭三族,罪无可赦。”
朱祁钰淡淡道。
“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免罪,必死无疑,但朕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说出你的主使者,你的主使者会跟你一起死,你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
东海黄寇首领杜某连忙跪倒。
“草民叩谢皇恩,草民…”杜某还未出口,扑通一声,又是有人软倒在地!
“把倒下的人扶起来,朕说过,大明宗室要有骨气,哪怕死,也要站着死。”
朱祁钰冷冷道。
立刻,两队东厂高手出现,将倒下的藩王架了起来!
此刻,众多藩王尽数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他们要见到,来京以来极为恐怖的一面厅!
“启禀陛下,草民指认背后的主使者,就是赵王!”
猎场中!
赵王已经瘫倒在地,哪怕有东厂高手搀扶都站不起来!
他跪地向前,疯狂喊道:
“陛下,臣还有用!臣有用兵、统帅、治理、商业之能,能戴罪立功,为大明效力啊,臣”
朱祁钰站起身来!“朕不知道,大明的宗室怎么了!”
“朕的诸位皇叔之中,难道就没有一位忠于大明,忠于宗室的吗?”
“也许,朕就是太仁慈了,太心软了!”。朱祁钰雷霆震怒!
所有藩王,全都跪倒在地,五体投地,不敢丝毫抬头!
他们哪怕再有想法,再有骨气,此刻也不敢表露分毫,只能颤抖!
他们要与皇帝对抗,恐怕是要杀头的!没有人想和赵王一起死!“来人!”
“把赵王拉下去,剥皮充草,斩首示众!”
朱祁钰一言已决,诸多藩王全都呼吸都停止,屏住了呼吸!
自从太祖开国以来,还没有藩王被剥皮充草,如此酷烈的对待!
赵王被拖了下去!
他以为,凭借地位和自己的能力,可以逍遥法外,哪怕为罪,都不至于死。
但皇帝就让他知道,普天之下,任何人都不应该触怒皇帝!
“现在,京城的城头上,已经挂了三个藩王了!”
朱祁钰一字一顿,让所有藩王都颤抖,心中浮现出那可怕的景象!
“朕的皇叔,大明的宗室,就是如此?你们,就是这样回报于社稷的?”
“朕,希望你们都好好想一想,好好忏悔忏悔,你们到底有没有罪!”
“有没有过错!”
“三日之后,朕要在太和殿,召见全部藩王,朕要在此之前,看到你们的自白书!”
“若到时候,还未悔改的,朕想朕已经让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下场!”
朱祁钰的怒火,让所有藩王都将身体压到最低!
“臣等遵旨!”
“陛下有旨,起驾回宫!”各路藩王恭送朱祁钰回宫!
看到朱祁钰帝辇离开,藩王皆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度的恐惧!
这一次猎场会面,皇帝直接废除了四位藩王,诛杀一位!
这一幕,让所有藩王都是头昏脑涨,心中隐约感到难以对抗。
景泰帝出手,犹如雷霆万钧,力量达到极致,打得藩王动弹不得!
“诸位王爷,该上车了。”锦衣卫轻声提醒。
此刻,诸多藩王也只能选择坐上马车,回到驿站。
他们心中皆对三日之后的宫中情况,感到万分的不安,犹如有巨石压在心头。
又如利剑悬空!到时候,恐怕将要出现大事。
他们都想要聚集应对一番,但此刻不是时机,又被迫必须写下自白书。
诸位藩王正心思各异时。肃王坐着马车,正闭目养神。他的压力更大,心里惴惴不安。
皇帝已经用了他两次,借他之口,说出了要审判藩王的话。
这让他昼夜难寐,每每想起皇帝威严如神明的目光,都立刻惊醒!
“我等藩王,不想要被削藩,但真能对抗皇帝?”
肃王心中,完全没有任何底,甚至于,有隐隐的预感。
若是抵抗天威,下场将是极其残酷惨烈!
哪怕数百藩王,站在同一阵营,都没有半分胜算。
就在这时。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马车,走向轨迹,似乎有所偏移,不是通往驿站!
“这……这位锦衣卫,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啊?”肃王掀开布帘,心惊问道。
“启禀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往京城宫廷之中。”“什么?我们去宫中干什么?”肃王这一惊,非同小可。难不成,他也要像赵王一样,被拖去斩首,剥皮充草示众?
肃王两股战战。
“回禀肃王,陛下宣你入京面圣,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入京面圣!
肃王放下了部分担忧,但又眉头紧锁。他放下布帘,眉头紧锁,仔细思考。
他不知道皇帝为何宣他进京面圣,但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么恐怕…
“是福是祸,皆无法躲过。天子有令,谁能不尊?”肃王自语。
他有所预感,自己将要面临一个至关重大的选择!
很快!马车停下!肃王揭开布帘,只见东厂督主曹正淳快步走来。
“肃王殿下,前方就是宣政殿了,请下马车,随我一起去见陛下。”
东厂督主曹正淳,脸上带着笑意,神态异常的恭敬。
当然,肃王可不敢小看这位大太监。东厂之名,威震天下。
“我这就去。”
肃王已经收拾好自己的神色,脸上没有半点的抗拒,从车上走下,就十分庄重的跟着曹正淳向前走去!
很快,两人到了寝宫前。
曹正淳上前,对近侍太监说了两句,近侍太监进去禀报。
很快,近侍太监就走了出来。“宣肃王觐见!”
“肃王殿下,请进吧,陛下要见您。”曹正淳一伸手,示意肃王进入。“嗯。”
肃王整理了下衣冠,庄重走入。
一进入寝宫,他就看到了皇帝正坐在龙榻之上,目光看来。
少年天子脸色平静,仿佛愤怒从来没有发生过!“臣参见陛下!”
肃王心中非常警醒,缓缓拜见皇帝。“免礼,来人,为肃王赐座!”“谢陛下!”有太监从殿外走来,给肃王搬来一个椅子。
肃王坐下后,就看到朱祁钰直接开口。“肃王,朕问你,你对削藩之事怎么看?”肃王心中,猛地打了个激灵。
皇帝开门进山,让他无从逃避,只得面对!但此时,他心中也越发清醒,预感都——浮现。皇帝今日叫他来,是为了什么?
哪怕他今日不偏向于皇帝,打马虎眼,太极拳,也是自寻死路。
因为他一个人,被皇帝召见,等回去后,各路藩王必有猜疑。
这一来,藩王内部就会四分五裂,凝聚不起来。
大明宗室的实力,何等雄浑,数百位藩王,而且依托于太祖定下的祖制。藩王是皇室,哪怕皇帝也不能轻辱。
但皇帝,为何一出手,就将藩王直接打压的站不起来?
因为皇帝,抓住了藩王的弱点。
皇帝一人,就是天下大势,就是朝廷,有无上威严,伟力归于自身,几乎无懈可击。
但藩王,乃是一个松散的庞大群体,其中任何一个,都可能有罪,被抓住致命弱点。
抓住之后,皇帝发力,就没有人能够阻止!
今日,皇帝叫他来,也是在分裂藩王,要让这个势力四分五裂,不能够对抗天威!
哪怕他拒绝了,皇帝的目的也已经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