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撕破脸

一大早,三房那边就像是炸了锅的豆子,哭得稀里哗啦,嚎得惊天动地。

庄沛迫不及待地逃出桂姨娘的‘声势’攻击范围。却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平日里拿君子之道当饭吃的庄尘。

只见庄尘先是微微蹙眉,欲言又止,庄沛刚想借机溜走就被叫住,被规训道:“大哥本来就被盯上了,你也该管管你的院子,妻不妻妾不妾的成何体统?”

庄沛表面点头应是,暗地里嘀咕:一个庶子,在我面前摆什么谱?等我将那臭丫头嫁出去,攀附上了康王的高枝,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同我说话。

等庄尘走得没影了,庄沛才悠悠出门上公,心里盘算着是该同刘家商量商量早日将那丫头嫁过去。

而庄老夫人这边,也是一肚子怨气。她觉得肯定是庄乐衍那丫头因为不让她上桌吃饭,心生怨恨,才给饭里下了泻药。这一通拉下来,她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现在才勉强缓过神来。

正巧,大房娘家老太太听说庄老夫人病了,特递了帖子来探望,其实也是来探探口风。

毕竟庄佳雪暗中买卖女眷,帮官员狎妓的事儿她们也有参与。

两个心思各异的老太婆一相见,犹如狗见到了骨头,王八看上了绿豆,顿时抱头痛哭,互诉衷肠。

庄老夫人出身琅琊王氏,是正经的世家大族出身。想当年,老伯爷的父亲当年是先帝伴读,夺嫡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永安伯。当年他被叛军伏击,九死一生,被庄老夫人的父亲王泊所救。

获封永安伯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泊的恩情,但彼时大业初建,百废待兴,他抽不出闲暇的时间亲自去见王泊。只托人送了些金石玉器,还传了口信,‘若有事,可去上京城永安伯府寻他’。

谁料,再听见王泊的消息时,他已重病去世,留下孤女,王泊把伯爷当年送他的金石玉器全都封好,完璧归赵,只留下一句话:“盼君得念往日交情,对小女照顾一二。”

永安伯念及往日恩情,就定下了独子与王氏的婚约。

当时王氏远嫁上京,就与刚嫁到陈家的刘氏一见如故。这些年,永安伯府势弱,许多人都断了联系。

只有嫁到陈家的刘氏现在的陈老夫人与伯爵府的关系依旧,不仅是因为她将女儿嫁给了庄老夫人的长子庄驰,更因为她同庄老夫人臭味相投。

陈老夫人她说怀疑泻药是庄乐衍下的,跳骂道:“没娘教真是不行,好生没规矩。老姐姐,你把她叫来,看我帮你好好教教她。”

这话传到庄乐衍的院子时,她正同院子里几个丫头踢毽子。

虽说云佩是卧底,但不仅头发梳得好,毽子也踢的不错,除了有点不聪明,总体而言看着还行。

几个丫头也知道这位新接回来的衍姑娘在伯爵府里不受宠,人缘还不太好。

但是关起门来,谁管那些,玩得开心最重要!

所以听到老夫人那边派人来传庄乐衍时,她们不由自主地跟着忧心。

只有王大野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迫不及待地拉着姑娘去老夫人院子,她实在想看看想通后的姑娘在后宅的武力值到底有没有在战场上高。

在外人面前庄乐衍一向守规矩,倒不是顾及永安伯爵府的颜面,只是不愿意让外界传出将军府不会教导女儿的闲言碎语。

所以,庄乐衍到了正堂听婆子给老夫人和陈老夫人请安。也及乖顺的上前一步福礼:”问老夫人和陈老夫人安。

她举止端庄,姿态优雅,直接给陈老夫人看呆了。

她看着堂上的姑娘倒不像是乡下来的,像是宫里娇养出来的,想着在哪儿找点茬给老姐妹出气。

这边庄老夫人见陈家的迟迟不发作,轻咳了一声,陈老夫人才回过神儿。

她抬眼望去,庄乐衍依旧站在那儿一副听话乖巧的样子,便低声吩咐:“坐吧!”

“瞧着瘦弱了些,像是不好生养的,趁着嫁人之前合该好好养养。”庄乐衍还没彻底落座,陈老夫人就开始评价上了。

“我本也想着叫府医给她好好调养,这不家里事儿多,前几日还得了宜昌公主府的帖子又叫人给两个丫头做衣裳,配首饰什么的,着实没抽出空。”庄老夫人品茶的功夫,又炫耀一番。

只见庄乐衍这头低着头微微蹙眉,没有反驳,陈老夫人心里有了底,还以为是个多刁难缠的角色。

“正好今日得空,不如老姐姐宣了府医来给你这孙女悄悄。”她佯装热心的样子,想法与庄老夫人不谋而合。

庄老夫人双手一拍,即刻唤人去请府医。

府医来的当口,陈老夫人也没闲着开始打听将军府的事儿:“你舅舅、舅母可好啊?”

“都好。”庄乐衍简短的回答,拒绝深入交流。

可陈老夫人不依不饶:“听说你舅舅三个儿子都没定亲,可是在战场上刀剑无眼伤了身子?”

庄乐衍斜睨了陈老夫人一眼,但也怕她出去瞎传害了哥哥们的名声,忍着不悦好声好气地解释:“哥哥们的身子好得很,只是想要先建功立业,不愿意娶了妻子还得靠祖辈荫庇过活。”

陈老夫人被噎了一下,这庄沛当年娶妻就没有官职,还是成亲一年后中了秀才,她心里嘀咕着:但总没有闺女讽刺亲爹的吧?会不会是听错了?

她偷瞄庄老夫人的脸色,看她脸色煞白,像是强忍着怒气,显然也听出了庄乐衍言语中的讽刺。

这时府医已经赶到,给庄乐衍请了平安脉。

庄老夫人忍着气问:“她身子如何,可有什么要调养的地方?”

府医弓着身子,欲言又止。庄老夫人轻哼一声,这是有问题但又碍于外人在场不便言说。

若是旁的孙女,她本着家丑不能外扬的原则,定会遮掩过去,过后再向府医打听。

不过庄乐衍么,庄老夫人轻哼一声,开口道:“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吧!”

府医面露为难之色,到底是女儿家的私密事,但人家祖母都要求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开口。

硬着头皮说道:“姑娘许是幼时没养好,身子受了寒,这么多年虽调养得当,但根基已损……怕是……”府医正思索着如何将话说得委婉些。

庄老夫人却一瞪眼,厉声道:“直说!”

府医无奈,也知道这位新接回来的姑娘不受宠,只好道:“怕是不好受孕。”

此话一出,庄老夫人面色不好,她倒不是担心庄乐衍的身子,只是担心不能给刘家生下嫡子会为他人做嫁衣。

她眉头紧锁,吩咐府医:“切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再给她配几副药,趁着出嫁前好好调养。”

又接着跟陈老夫人念叨:“早知道乡下条件恶略,就该早些接回来了,也不知道还养不养得好,我们伯爵府又不缺这一口饭。”老夫人一拍大腿,哀叹一声:“哎~也不知道会不会像她那个娘一样,为了生个孩子人就没了。”

“缺的。”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插入,打断了两个两婆子的对话。

“什么?”陈老夫人本能发问。

庄乐衍笑笑,摆出一副好脾气的姿态解释道:“自然是伯爵府缺我这口饭的。毕竟,我六岁前从未吃饱过,还差点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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