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 靡腐之音,艳俗之舞。

折腾了一整个白天,金家这边的婚仪酒席才算告一段落。

恩街贵族们又应邀前往皇城,参加更为盛大的宴席,同庆两国的联姻。

太子被禁足,郁蕊公主被气病了,宴席上倒没有那些惹人厌烦的家伙,只是圣后时不时看向金惜梦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活剐了一般。

但她却不在意,凭她这段时间暗地里所做的安排,早已算是与这位普元最为尊贵的女子为敌了。

此刻她正与轩辕珏相邻而坐,偶尔说笑两句,将两人的情深意笃展现在众人眼前。

扫视席上,天师堂的杳然与白真人也受邀前来,此刻两人正一同看向对面的神夜,眼中皆有忌惮。

而神夜,却饶有兴趣地打量金惜梦与轩辕珏,时不时与身边的银钩调笑。

“难怪小白叫我远离这人,看来他此番到普元又是冲我来的!”金惜梦心下暗暗警惕起来。

酒过三巡,神夜突然站起来敬酒,“恭喜普元与竺桑永结姻亲!”

圣皇与神夜遥遥相敬对饮,开怀道:“还请使者回扶毕时,转告扶毕王,朕也愿与扶毕重修旧好,睦邻友邦!”

“多谢圣皇不计前嫌,臣定会将圣皇的善意转达我王!”神夜执礼道,“我王也有意与普元皇室联姻,此次遣臣前来,便是为了替我王室第一皇子查兰求娶郁蕊公主为皇子正妃!”

“朕久闻查兰皇子骁勇善战,乃是最受扶毕王器重的爱子!”圣皇看向圣后,见她一脸不悦,只得道:“此事朕会慎重考虑,待使者回国前,给扶毕王一个答复!”

皇城夜幕下,有一座新修缮的宫殿,粉刷一新的朱红宫墙中,以鹅黄纱幔点缀,昭示着宫殿主人年纪尚轻便受圣宠。这宫殿名曰花月殿,住的是闭月与羞花两位夫人。

此刻殿中十分寂静,因为两位夫人正陪伴在圣皇身畔,参加宴会。

霜竹一身夜行衣闪进大殿,在殿中搜寻着。

她翻翻找找,最终先是在闭月夫人的妆奁上找到一个机关,她轻轻转动机关,啪的一声,妆奁后弹出一个暗格。

见暗格中有几个小小的纸包,霜竹大喜,她从中取出一个纸包揣在怀中,正欲再去寻羞花夫人的妆奁,手指却突然一阵剧痛。

霜竹伸出手,发现方才碰过纸包的手指变得乌黑,“有毒!”

她忙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紧紧缠住那只渐渐变黑的手,忍痛向羞花夫人的寝室走去......

落仙夫人正在席间与圣皇举杯对饮,一个侍女跑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夫人,得手了!”

“好!”落仙夫人放下酒杯,向圣皇、圣后歉然道,“臣妾不胜酒力,求圣皇圣后允准告退!”

圣皇闻言,连忙关切道:“那快回去歇着,朕叫太医院熬些醒酒汤给你送去!”

“多谢圣上!”落仙夫人欠身告退,临走前看了眼下首就坐的金惜梦,微不可查地向她点了点头。

金惜梦见状放下心来,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姜允斌。

得了她的暗示,姜允斌立刻起身离席而去。

“成了?”轩辕珏向金惜梦身边倾了倾身,借与她碰杯,低声问道。

金惜梦甜甜一笑,“嗯!”

未几,圣皇身体有些熬不住了,便在圣后陪同下,也回宫歇息了。

他们前脚离开,神夜后脚便端着酒杯走向对面的白真人,“神夜多谢白真人!”

白真人起身,蹙眉直视着神夜,“谢从何来?”

“若不是白真人出逃,在下又如何得来这扶毕国师之位?”神夜极为爽朗地笑道。

“不必!”白真人冷颜道,“只要神夜大人不来寻麻烦便好!”

神夜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凑近了白真人,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未曾想,你面对我,也这般硬气了?”

“我......”白真人正欲反唇相讥,触到神夜眼中一缕光华,忽而无力地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金惜梦注意着两人的交锋,分明感受到白真人那愤恨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心绪。

神夜见目的达到,转身回座,向银钩使了个眼色。

银钩立刻起身,“公主大婚,臣女当献舞一曲为贺!”

话是对多尔麒说的,但银钩的一双媚眼分明看向了金惜梦这边。

多尔麒见状暗想,“看来是上次我的话令这银钩不服,要向梦儿讨教一番了。”

她一时意气,却又给金惜梦招来一个对手,现下很是心虚,却只得强笑道:“有劳使者!”

丝竹响起,银钩那窈窕动人的身段在她带有挑逗意味的舞姿中一览无遗。

在场许多男子又一次沦陷在她的舞中,金惜梦看向一边的轩辕珏,问道:“轩辕哥哥以为如何?”

轩辕珏饮着酒,淡然看着场中的银钩,“靡腐之音,艳俗之舞。”

金惜梦心下欢喜,面上却不依不饶,“哥哥莫不是因为我在这里才这般说?”

轩辕珏转眸轻笑,“幸而我方才没说真心话!”

“我就说嘛!”金惜梦登时翘起朱唇,“你们这些男子......”

“我若说她的舞不及你万一,你只怕更加不信!”轩辕珏摇头失笑。

正说着,银钩已然绕场旋转至两人身前。只见银钩在轩辕珏面前俯下身,为他斟了一杯酒,还当着金惜梦的面亲手递到他唇边。

场中静下来,众人都在注目。若是旁人也便罢了,但这位金四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金惜梦只是笑吟吟看着这一切,似是在等一场好戏。

眼看酒杯就要凑到轩辕珏唇边,轩辕珏忽而拉起一边金惜梦的小手,替他接下了那杯酒。

被他当众这般拉着,金惜梦有些羞涩,但当着这个妖艳女子的面儿,她绝不可能退缩。

轩辕珏低头,就着金惜梦的手,欲将酒喝下,然而下一刻,金惜梦却将酒杯从他眼前抽走,直接泼在银钩的前襟上,银钩那本就轻薄的衣衫,此时贴在她的肌肤上,胸前沟壑更加若隐若现。

银钩霍然起身,一双媚眼都有些湿润了,“人家好心敬酒,金四小姐为何......”

“哎呀,银钩使者这样更似出水芙蓉,别有一番风情呢!”金惜梦也跟着站起来,“使者这样跳舞,臣女敢打赌,定然艳压四方,令世间男子为你倾倒!”

银钩生生压下不忿,对着轩辕珏娇笑道:“那轩辕夫子以为,人家这样是否更有风情呢?”

轩辕珏抬头,上下打量了银钩一番,宠溺地转头对金惜梦道:“四妹妹果然厉害!”

“哈哈哈哈!”银钩正欲发难,神夜却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银钩自来没规矩惯了,二位见谅!”

金惜梦想起白真人的警告,不欲与这人冲突,当即举杯道:“冲撞了使者,勿怪!”

神夜见她对自己如此客气,全然不似对待银钩那般跋扈,不免有些诧异,“金四小姐客气了!”

没有过多的纠缠,神夜只是深深看了眼轩辕珏,便带着银钩转身回了座。

金惜梦坐回来,重新为轩辕珏倒了酒,没好气道:“轩辕夫子是享受惯了这种不检点的女子给你斟酒吗?也不嫌脏!”

轩辕珏无奈笑笑,“也难怪你酿的梅子酒比别处酸!”

金惜梦冷哼一声,起身离席,临走时还看了轩辕珏一眼。

轩辕珏会意,与她一同离开了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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