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 世间之事,总难两全!

“宋毓明!”

清早,玄明一下车,便被一个玄衣少女堵在太学司门前。

“孟小姐安好!”

一想到要面对轩辕珏,玄明本就心神不定,此刻见了这孟清菀,没来由地烦躁。

孟清菀抄起双手,摆着架子问道:“你到底决定了没有?今夜同谁去帛会?”

玄明压住内心的不悦,“在下今夜,并未打算去帛会!”

孟清菀嘟起小嘴儿质问:“为何?”

“帛会,乃是向心上人赠礼以表爱意的盛会,在下没有心上人,自然去不得!”玄明郑重道。

“你!”孟清菀更是生气,“我不管,你得陪我去!”

玄明当即摆手,“不行!若被人看到,以为我心悦小姐,与我们二人的清誉都不好!”

孟清菀现下只想夺下一边车夫的马鞭,狠狠抽这个食古不化的书呆子,却不知玄明装傻充愣,故意气她。

眼看着小丫头几近崩溃,玄明头大如斗,却听一边轩辕珏严厉的声音响起,“毓明,快到上课的时辰了,你怎还在这里!”

玄明如释重负,转身恭敬施礼道:“夫子恕罪,学生这便进去!”说着,向孟清菀草草施了一礼,便随在轩辕珏身后走进太学司。

孟清菀见她离去,悻悻地向女学走。

却听门口传来一个豆蔻少女的张扬笑声,“哈哈哈,真要笑死我了!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另一个女子道:“她说啊,宋二公子定然会欣然同意与她同游帛会!”

说着,两个女子毫不避讳地继续嘲笑孟清菀。

“金惜玉!尹君宁!你们两个贱蹄子!”孟清菀恼羞成怒,就要上去动手。

两女却不是好惹的,上去便将她推开,金惜玉冷笑道:“孟清菀,你整日里标榜自己是我四姐姐第二,可看你这样子,却像这恩街上曾经的另一个跋扈女子——曲落觞呢!”

“我......你胡说,我何时说过自己像你那狐妖姐姐!”孟清菀面颊通红,却不肯承认。

金惜玉走上前,“是吗?那便好,你这样子,还是莫要辱了她颠倒众生的美名!须知,这世间女子即便再嘴硬,私心里也是羡慕我四姐姐那般能够俘获众多男子的魅力!”

“金惜玉,你这悖逆之言,就不怕我告诉你母亲?”

孟家现下与金家二房交好,孟清菀也时常随自家母亲前去卫氏那里做客。

面对孟清菀的威胁,金惜玉却以冷笑应之,她凑到孟清菀面前,低声道:“我母亲即便嘴上说我,最终还不是要依靠我那四姐姐在太子心头的地位,来为我如姐姐固宠?”

孟清菀未料到她敢这般说自己的母亲与姐姐,一时间哑口无言,却听金惜玉继续道:“我母亲,倒巴不得我能有那勾魂夺魄的本事呢!”

金惜玉说罢,转身走进女学,淡淡道:“我四姐姐的美,你们这些庸俗女子,学不来的!”

时至今日,她与弟弟金惜茂,也难忘六年前在假山上所见,金惜梦的那支舞。

渐渐地,她比那个事事效仿金惜梦的孟清菀,更像她的四姐姐!

········

然而此时亦步亦趋跟在轩辕珏身后的这位“狐妖姐姐”,却更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儿。

两人经过女学与太学司相隔的那堵墙,见许多学子在向墙的另一边飞着纸鸢,想来纸鸢里面定是夹着邀请女学子今夜前往帛会的邀请。

“今夜的帛会,定然热闹!”轩辕珏看着那一张张兴奋忐忑的年轻面庞,不由笑道。

玄明望着那些纸鸢,故作漫不经心问道:“夫子,要去帛会吗?”

轩辕珏转头看她,“今年是要去的。”

玄明心中没来由的酸楚,两人还从未一同去过帛会呢,喃喃道:“不知哪位闺秀有幸与夫子同游?”

“毓明想知道?”轩辕珏停下脚步,“与我一道可好?”

“学生对夫子的私事,”玄明先后一退,绕过轩辕珏便走,“并无兴趣!”

“是吗?”轩辕珏见她急急向前走,摇头叹息。

········

“又到双五帛会了啊,时光飞逝!”圣皇走在御园中,看着几个小宫女欣喜地捧着些布帛绸缎,唇边也不自觉漾起笑意。

霜竹随行在侧,笑道:“圣上也喜欢逛帛会吗?”

“霜竹,朕第一次见圣后,便是在帛会上。”圣皇陷入了回忆中,“那日,朕与几个兄弟便服出宫,同游帛会,遇到了两个令朕倾心的闺秀。先是圣后,那时的她便有了几分大家风范,令人眼前一亮。”

“那另一位呢?是哪位夫人还是圣妃?”霜竹好奇问道。

圣皇却摇了摇头,“第二位,是朕心头的遗憾。那是一位出众的女子,举手投足间皆有一股脱俗之气,那时她刚刚随兄长来到中普,眼中对一切都闪着新奇,那份灵动是久经世俗权贵熏陶的中普贵女们所没有的。”

“那圣皇为何未将这位闺秀纳入后宫?”霜竹可以感受到圣皇对这女子的欣赏。

“只因那之后不久,朕便登临皇座,而孟家想先将圣后送进宫来,圣后年轻气盛,妒意甚浓,朕怕后宫不宁,也怕孟家寒心,便没有将那位女子迎入后宫!”

霜竹叹息道:“世间之事,总难两全!”

许久,圣皇才又道:“霜竹,你可否帮朕,出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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