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和豚子挤了一夜的羔子,终于能够摆脱生产队的抓捕,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它从土丘里面钻出来,陶醉的闻着泥土的芬芳。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和羔羔一起安于苟且的老铁。
不远处,出现了羔羔弄乱的田地,零散凌乱。
然后一睁开眼睛。
羔子看到了睡了一夜,刚刚从油坊里面走出来准备回家的各路首领。
两地相差并不远,而羔子从土地里冒出来的脑袋,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羊被杀了然后把头放在坟头上一样
羔子看到了妘载。
妘载揉了揉眼睛。
那是什么东西?那好像是羔子?
“羔子的脑袋?”
见鬼了!
妘载大吃一惊,这羔子的头怎么出现在田地里的坟包上了?
于是顺手抄起边上放着的铲子,一路小跑直奔羔子。
而羔子也大吃一惊,努力的想要从土里面钻出来,却没想到刚刚探出半个身子的时候,妘载已经拎着铲子跑过来了。
于是,就这么尴尬的对视。
很快妘载就接到了生产队的通知,有人跑过来,说是昨天晚上羊圈破损,羊群躁动之后,导致洵山和赤方的两只羊跑丢了,他们正在派人寻找。
不过那个送口信的生产队队员,在看到羔子的脑袋之后,顿时一愣。
“没什么大事,我们部族的羊已经找到了,这个家伙可能是昨天晚上受到了惊吓,一个不留神踩到了公田的坑里面”
羔子努力点头。
于是,妘载这里,在把羔子挖出来之后,妘载的面色是黑如厌火人,现在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羔子干的好事。
“呵呵。”
羔羔迷茫的看着四周。
你们这些首领是狗吧,为什么偏偏要挑在昨天晚上开会?不能提前一天吗?
当然,心里面极度愤怒,表面上,羔子却不敢滑铲妘载,只能老老实实的恳求,表示自己宁愿去磨坊干活,也不愿意待在生产队了。
羔羔乱叫一通,而已经作为人身神的妘载,通过太阳图腾是可以完全听懂羔子的话语的,妘载越听越觉得丢脸,招呼羔子坐在坟头哦不,坐在豚子的家门口前面,然后豚子的脑袋从土丘下面的洞口钻出来,安逸的趴着。
妘载指着远方的山野,语重心长的对羔子道:
“你看到了什么?”
羔子:“咩。”
羔羔看到了一堆泥巴和耕地。
咦,怎么有些土地乱七八糟的?
妘载啪的一巴掌打在它的脑袋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
妘载语重心长的和羔子讲述“道德”,羔子表示自己并不想变成烤全羊,面对妘载的臭骂只能忍气吞声,但是羔子同时表示,自己只是想要逃跑,真正实施逃跑行动的,是洵山的那只羊啊!
“思想上的逃跑,就不算逃跑了吗?”
妘载骑着羔子回去,一路三晃,而并不想变成烤全羊的羔子,也只能忍气吞声让妘载骑着自己。
而无视了羔羔的屈辱,妘载更是表示这次事情终究是你搞出来的,而且还弄坏了耕地,这件事情并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看看人家天狐,都要主动进生产队锻炼减肥,你什么时候能有人家的思想觉悟?
青青草原的羊就比不过青丘山的狐狸吗。
羔子对此十分不屑,表示狐狸是为了山主这个对象才减肥的,羔羔我在这里,只有战死的大爷和逃窜的二大爷,并没有母羊,至于羊圈里面那些那些是牲口而已,而羔羔可是伟大的羊图腾。
羔乃图腾,岂能与牲口同列?
就像是人族,难道找对象会看上山都吗?反正你们都是直立猿人。
“这么说起来,羔羔,难道你是需要另外一个母羊图腾作为动力了?”
妘载心中琢磨了一下,羔羔偷懒成性,其实哪怕给了小母羊,羔羔也不可能认真工作,偷懒是刻在骨子里的标志,那么,如何调动羔羔的积极性呢
妘载抓着羔羔的两只羊角,这段时间在生产队的锻炼,羔子显然蜕变了很多,从懒羊羊变成了沸羊羊
这样的肉质吃起来紧实又有嚼劲,但是如果要吃的话,还是养的膘一点好,古人喜欢吃肥羊肥猪,因为这个时期的油水不多,所以越是肥胖的牲口,越是得到人们的欢喜。
所以,从吃的角度上来说,羔羔肥一点还是好的,但是妘载抓着羔子的“方向角”,语重心长的叹息道:“羔啊,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让你混吃混喝吗?”
“因为你也参加了那一战啊,虽然你没有什么贡献,还带头逃跑,但是你终究被我们视为族人啊,不然就放任你好吃懒做,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羔子那迷离的眼神,踱着迷踪步,一摇三晃,意味着它根本没有把妘载的话听进去。
“很好,回去起锅烧油。”
冬天从土里挖出一个羔子,春节收获一盆羊肉!
羊圈躁动只是一个插曲,应龙把洵山的羊带了回去,并且告诉大巫师,说是玄蛇找到的,大巫师对此非常感激,并且亲自去见了玄蛇,表达了善意。
而玄蛇觉得,这事情就挺突然的,虽然那只羊差点被自己吃了,但是现在看来,貌似这只羊的地位还真的不低。
玄蛇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么蠢的家伙,也能当做祭祀的图腾?
那自己算什么?
自己也是图腾啊我居然与这种蠢货为伍
不过歪打正着,虽然?是先入虎口,又入蛇锅,但是好歹最后保住了命,洵山大巫师看它的眼神十分的“友善”。
玄蛇还在沉思,而此时出现在玄蛇身前的,是男性应龙。
威武雄壮的大汉站在玄蛇面前宛如一堵墙壁,而不论是气息还是神态动作,玄蛇都完全无法认出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女人,当然,他也并不知道,因为大巫师也没有说,只是介绍了应龙也是一位大首领。
而且女性应龙也没有对玄蛇说过,自己就是大名鼎鼎的应龙。
“什么,你说一个红衣服的女人,哦,她那是我的远家亲戚。”
面对玄蛇的询问,应龙十分坦然,而这么一说,玄蛇就释然了。
原来如此,懂了。
不该问的不多问,做事情谨小慎微,尽量处置好现场情况不留下问题,是玄蛇的性格,也正是因为这个性格,幼小的时候才能在黄鸟的追捕下活下来。
当然了,重要原因,还是因为当时那位天帝不会太过和一只野兽计较,毕竟散养的神异之兽被强大的野兽吃掉,这也是动物界中的自然循环
对于玄蛇来说,观察期缩短了,并且提前得到了一卷农村工作手册,这是意外之喜,在诸人离开之后,玄蛇开始郑重的翻看那一卷工作手册。
当然是最基础的几卷之一的农业卷了。
于是如此,一天一夜过去,玄蛇捧着那简牍,翻来覆去的读。
古朴的山野之中,搭建起一个简陋的屋棚,篝火的光摇曳,映照出玄蛇的侧影。
在这一刻,那位坐在泥土地上,手捧书简,着白麻旧衣的“人”,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位古老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