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灯光被调暗,将四周都淡化成了模糊的暗影,傅容与骨节匀称的手指从她腰侧滑下来,水嫩光滑,不知轻重时就很容易掐出玫瑰痕迹。
谢音楼依旧裹着男士衬衫,脖子却被细汗打湿,乌黑发丝粘着,嫌热,叫他再把灯调暗点,随即,整个人依偎进他的胸膛前,像是幼猫般蹭着:“这衬衫,你可能没法穿着下飞机了……有备用的吗?”
傅容与手掌替她挡光,嘴唇覆在耳畔低语:“不要紧。”
在冷空气下衬衫面料的汗很快就干,只余留沾了她的体香。
谢音楼卷翘眼睫抬起,乌黑湿漉的瞳仁看人时格外干净,倒映着他,随即,主动地讨了个吻,红唇微张,反而被他轻吮着舌尖,是润的,软的。
只是吻得不专心,谢音楼眼尾下的视线,不由地看向那抽屉。
下一秒,傅容与将她脸蛋转回来,继续吻,稍用力,就能把她唇咬破似的。
谢音楼闭眼亲了会,又忍不住看了过去。
四周静悄悄,她看傅容与停下,呼吸轻轻说:“周序之的夫妻生活很不和谐么,备了这么多润.滑剂。”
有点颠覆想象,是因为她跟傅容与从来就不用借助这些。
谢音楼的好奇心被勾起,想去拿个看看,谁知傅容与不让,将她手指尖攥在掌心里,湿热的吻沿着耳侧至脖间。
“干嘛不让我看?”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傅容与面对她控诉,语调极淡溢出薄唇,像是已经把她本性看透:“看了就想拆,拆了多半是要闹着我用给你看。”
所以为了杜绝这种可能,索性别让她看到。
谢音楼无辜表情:“傅总,你真的好能冤枉人啊。”
她是想看下瓶子说明书上的用法,就这么简单。
傅容与伸长手臂将抽屉关了回去,将她往被子里压,身体跟水做似的,根本不需要这个。
……
抵达沥城时,已经是夜间九点多。
谢音楼捡起散在沙发上的旗袍重新穿回去,整理了下凌乱长发,除了胭红的美人眼像是含着水外,其余看不出一丝异样来。
而傅容与,也将裹了她的那件衬衫穿在身上,随着纽扣系紧,线条漂亮的腹肌也被盖在了面料下,完美的下颚微紧,面容就彰显出了禁欲的清冷感。
他比她,更能伪装得若无其事,仿佛两人只是单纯在房间补眠了两三个小时。
下了飞机,就往青石雨巷的别枝坊赶。
谢音楼想到这般奔波,就为了那口槐花拌饭,转头看向漆黑的夜色,笑了笑。
她的心情是直接能感染傅容与的,之间气氛融洽到连随行的陈愿都觉得,今晚比起在谈判桌上签了跟钟氏集团的合作,真正能让傅容与感到满足的。
——还是谢音楼。
汤阮在店铺关门歇了业,得知谢音楼要过来吃槐花拌饭,于是就没走,可是他不够高,拿着竹篮就站在深巷里等,见有车灯照来,先是看到黑色西装的秘书。
仔细再看,就见到了傅容与逆着光,俯身将谢音楼从车里抱了下来。
汤阮很激动小跑过去,比划了一通:“小老板,小与哥!”
他管傅容与叫小与哥,这称呼怪可爱的,谢音楼也没说不让,于是汤阮就这么叫顺口了。
“槐花树太高啦,我够不着……“
比划完哑语,又指了指左边的凉亭处正好有棵高大的槐花树,在路灯淡黄光晕下,白如玉的槐花垂满树枝,空气中隐约能闻见甜香浮过。
以汤阮瘦弱的身高,加个小矮凳也摘不到。
毕竟是谢音楼想吃,傅容与便亲自去摘,他脱了西装外套给她,将衬衫的衣袖挽起,清晰地露出了冷白的小臂,以及腕骨处的梵文刺青。
谢音楼就站在旁边看着,月光掺着路灯洒落在一侧,温柔映着傅容与俊美的侧颜,汤阮摘不到的花,他倒是轻易就把盛开正香的白槐花都摘了下来。
这个时间段,许多人都没睡。
巷子里的二楼亮起几扇窗户,应该是听见了动静,以往到这个季节,附近的人都会来这里摘点白槐花回去,所以不稀奇。
但是看到在高大的槐花树下,站着的那一抹旗袍身影,以及摘花的男人时,都不由地注视了许久。
“这不是那个网上的傅容与吗?”
深夜里,有人嘀咕出声,赶紧将窝在床上刷剧的姐妹也拉起来看:“快看,我们今晚是什么神仙运气,撞到谢音楼回别枝坊了!”
“就在外面,啊啊啊傅容与在给她摘槐花。”
“古典美人跟资本家谈恋爱的日常是这样的吗,大晚上为她在月下摘花,绝了。”
……
青石雨巷的灯光一盏盏接连亮起,显得月光都淡了。
谢音楼看好像惊动不少人,见竹篮的槐花也够了,便出声说:“我们回去吧。”
傅容与摘了最后一朵雪白的槐花,返回时递给她,连曲起的骨节都沾染了甜香,引得谢音楼微低下头,鼻尖轻蹭了蹭他的手指:“好香啊傅香香。”
带着点湿意的呼吸拂过傅容与,他深邃的眉眼里浮起笑,转而刮了刮她的鼻尖。
趁着还没有人来围观,谢音楼牵着他的手就往别枝坊跑,许久没回店铺了,庭院被汤阮照料的很好,满墙浓似明媚的蔷薇花也盛开着。
汤阮早就将梨花雕纹的桌椅摆在月下,备着花茶,谢音楼走过去落座,懒懒地伸了细腰,许是回到熟悉的地方,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放轻松。
有傅容与在,厨房就没了汤阮的用武之地。
他就蹲在旁边,捧着脸看谢音楼。
谢音楼侧眸也看他,伸出手心揉了揉汤阮蓬松短发:“最近店里有什么事吗?”
汤阮抬手比划哑语:“给你接了个生意。”
谢音楼最近营业的少,会问汤阮是因为最近跟阮璇关于旗袍抄袭的事还没平息。而汤阮也是正想跟她说声:“有家国际高奢品牌找你,想邀请你参加春季时装秀……然后高价定制一件古典国风的旗袍。”
汤阮比划到这,小鹿眼眯起笑:“他们钱给的太高啦,我就同意了。”
随后,又跑到屋内将邀请函翻出来,递给了谢音楼。
白细的指尖翻看一看,上面印着高奢品牌名字:“格梵?”
她想到,轻声说:“母亲代言的品牌。”
汤阮继续比划:“格梵的女总裁是夫人的好朋友,邀请你去参加春季时装秀,就是在网上公然站队,打裳装品牌的脸,谁叫阮璇连道歉声明都写不好。“
谢音楼记下日期,把邀请函收好。
聊天的功夫,傅容与已经将一碗清香的槐花饭蒸好,从厨房端了出来。
闻着香,谢音楼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没有在聊其他事。
“好香。”
她手指覆在傅容与修长腕骨上摩挲,微凉,沾了水的缘故。
怕烫,傅容与用白瓷勺子喂了她小半口,已经很软了,低声问:“味道怎么样?”
谢音楼坐在椅子上,含糊地说:“好吃。”
尝了槐花拌饭,她馋得不行的胃口终于被满足,却吃不完,碗里剩下的都让傅容与给解决。而锅里还有一半,便让汤阮和陈愿两人分了。
凌晨之前,两人回到天府公寓。
汤阮事先过来打扫过,四处都干净得一尘不染,谢音楼进去后,就脱了旗袍,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去洗澡。
毕竟飞机上只是简单的擦拭,全身还是有点黏糊糊的。
等她洗到一半,傅容与也脱了衬衫西装裤进来,明亮的浴室内水声淅沥响起,她犹如泡在热雾中,背部贴着墙壁,随着晶莹剔透的水滴从精致锁骨淌下,直至胸口时又被男人指节分明的手拂去。
谢音楼被哄着,微微仰起脖子,任由傅容与帮她洗。
那卷翘的眼睫毛沾了雾,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包括他挨近的俊美脸庞。
傅容与在她耳畔,嗓音混合着性感喘息说:“槐花香吗?”
也不知他问的,到底是不是槐花。
谢音楼将白皙的下巴贴着他肩膀,水打在两人身上,心跳激烈个不停:“香。”
这个澡洗了近半个小时,等躺回熟悉的床上时,谢音楼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她胸前随意裹着浴巾,嫩白的弧度就这么露着。
傅容与跟过分,掀开被子躺进来时,就把她浴巾扯了。
两人没有任何衣服面料阻碍,在夜色里,静静相拥着,待玻璃窗外的万家灯火一盏盏熄灭,谢音楼忽然说:“傅容与,你会一直陪我吗?”
傅容与低头,薄唇在她额际落下滚烫的吻,如同他的话:“我会陪在你身边,放心睡吧。”
谢音楼答应受邀参加格梵春季时装秀的消息,次日就已经在网上官宣,引起了粉丝们很高的关注,而龚霖这边当面致歉后,姜奈的态度依旧是很冷淡。
在四处奔波了小半月时间,又加上格梵的官宣消息。
酒店里的龚霖终于回过味来,脸色不太好:“姜奈一开始就没打算原谅裳装。”
阮璇眼底掠过慌张:“霖姐,她是想闹大惊动董事会吗?”
姜奈在时尚圈的影响力不小,不仅是因为影后这个咖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的背后,有着谢氏家族撑腰。
龚霖已经跟董事会的人通过电话,声音失了惯常的冷静:“阮璇,之前高奢这个圈内私下就有个坊间传闻,说姜奈还是小花旦时没嫁进豪门,谢家主为了追求她,只要姜奈代言了哪家品牌,他就去控股。”
换句话说,除了时尚圈外。
包括娱乐圈半壁江山都是被谢家神秘控股的,这个传言,多年来大家心底有所猜测,却无处证实。
但是这次龚霖亲身体会了一次,以通知的语气对阮璇道:“董事会通知我,说裳装现在的最大股东在三天前改姓谢,由谢阑深亲自控股。
而我被降职了,你也被裳装正式解雇。”
阮璇听到这个消息,从左手开始发抖:“就一件旗袍……”
“是啊,就这件旗袍,是谢家主的掌上明珠,为他放心尖上的夫人亲自设计的,而就这样被你给山寨了。”龚霖眼底冷色一片,很后悔当初道歉声明不够严谨,连累她也被从总监这个位置赶下来。
“阮璇,这只是谢家——”
“我们别忘了,谢音楼已经跟傅氏集团的总裁定了婚,她未婚夫还没有找上门,现在跪还来得及,你把手稿公布时就得想到后果,别不甘心,这事,让谢音楼被全网黑了一夜,怨不了谢家赶尽杀绝。”
……
裳装易主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倒是阮璇被正式解雇的声明终于平息了粉丝们的怒火。
随着时间过去,网上的热度也淡了下来。
从始至终阮璇都没有资格见上谢音楼一面,就被龚霖带回了纽约。
半个月后。
谢音楼回泗城准备参加格梵春季时装秀的事,对外界的消息了解甚少,还是去医院看望傅容徊的时候,跟邢荔闲聊八卦时,听到她说:“傅总把盛源集团拿下了。”
“拿下?”
谢音楼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稍侧过头,看向正拿湿手帕擦拭蝴蝶兰叶子的邢荔。
傅容徊替她回答:“盛侑安的公司易主了。”
谢音楼闻言,细密微卷的眼睫垂落,拿手机看财经新闻,恰好看到有记者报道关于盛源集团的一些新闻。
她没料到傅容与跟盛侑安做生意,能把人公司都做没了。
邢荔将帕子扔进玻璃水盆,艳丽的唇勾出冷笑道:“盛侑安活该,他为了那烂项目一回泗城就处心积虑想从傅总手上骗钱,没想到老狐狸看走了眼啊,恶犬可不好惹哦。”
谢音楼想想也是,盛侑安把自己主动送上门,在傅容与这样年轻且手段狠辣的资本家眼里,简直就是……
无法拒绝。
盛源集团易主的消息,也很快在投资圈传开。
谢家的书房内,一张财经报纸摆在办公桌上,被谢阑深用修长的两指轻压着,而左侧的旁边。
顾明野西装领口略敞开,身姿斜靠在鱼缸旁边,食指微屈,搅乱一滩平静的水,薄唇勾起似笑非笑道:“阑深,你这女婿野心不小啊。”
花十个亿将盛侑安手上那笔烂账摆平,转头就把公司也给吞了。
他总算琢磨过来,过了两秒又道:“难怪当初思训被下套差点中计的时候,他找人给我透了信,那时就已经是盯上了盛源这块肥肉。”
搅黄了顾家和盛源的交易。
不仅在顾明野面前买了个人情,还顺势达到自己目的。
谢阑深面色无波澜,音调微沉,似已经预料到开口说:“盛侑安已经被资本淘汰,盛源不易主,迟早是要烂在他手上。”
“圈内对姐夫的评价,很中肯……说过姐夫是做投资收购起家,表面上看似像圣贤书堆起来的君子,实则一闻到有利可图的商机就会玩命抢夺,手段非常强势。”书房里,一身纯黑色西服的谢忱岸也在场。
他亲手泡了杯热茶递给父亲与顾伯父,不紧不慢地道:“盛侑安想跟姐夫做生意,就该承担这份风险。”
顾明野说:“你们啊,都得好好学习。”
他特指站在沙发后的顾思训,有意拿傅容与去敲打他:“思训,改日让你谢叔叔组个局,替你引荐一下傅容与。”
顾思训在商场心机手段玩不过别人,自认倒霉,清越的嗓音压着低:“大伯说的是。”
好在谢忱岸在旁不忍好友内伤,适宜地淡声提醒了句:“姐夫最近行程应该是没空。”
顾明野喝口茶,挑起眉头:“嗯?”
谢忱岸立在书桌旁边,先是看了眼父亲,才薄唇缓缓说道:“最近姐姐要去纽约参加时装秀,姐夫全程形影不离陪同。”
顾明野握着茶杯的长指稍顿,最后笑了起来:“行啊。”
端坐在办公桌前的谢阑深眼底似有很淡笑痕,又很快平息,品完茶,将青瓷茶杯不轻不重地递了给谢忱岸。
……
傍晚时分。
窗外的光线逐渐暗淡,谢音楼在医院待了一下午,直到傅容与在公司开完会,亲自驱车过来接她,顺便看望下弟弟的身体情况。
邢荔看着两人离开病房的身影,语气酸溜溜的:“傅总真是把仙女抓下了凡间谈恋爱啊。”
话落片刻,傅容徊将盲文搁在被子上,伸出消瘦修长的手握住她,肌肤相贴是凉的,却让邢荔感觉到胸口发热,哪怕低头对视他那双空洞漂亮的琥珀眼眸,明知他看不见。
也有一种荒唐的,被他看透了灵魂深处似的,略不自然。
傅容徊握紧她柔软的手,嗓音磨的慢:“别羡慕哥,我也可以给你。”
“给我什么?”
“你想要的,热恋。”
邢荔艳丽的唇勾起舒心的笑,想回应他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先去把病房的门反锁了,以免又被什么疯批看到。
听到锁声,傅容徊传出一声笑:“邢荔。”
“啊?”
“不必锁门,我们不做什么。”
**
离开医院,傅容与亲自驱车带她去一家高档的餐厅吃饭,没有让秘书随行,算是两人独处的二人世界。
谢音楼坐在了副驾,晚霞橘色的光从玻璃车窗渗透进来,勾描着她乌锦的发和半张极美轮廓的脸蛋。
她白皙的手指握着手机回了个消息,忽然抬头对傅容与说:“我顾伯伯真的好喜欢你啊,顾思训又挨批评了。”
傅容与在世家长辈们面前,向来都是别人家的优秀孩子。
他薄唇勾起笑,说:“是吗,那有空我定要去拜访下顾家主。”
“你故意的。”
谢音楼眯起漂亮的眼,端详了许久傅容与俊美脸庞的神色,得出完美的结论:“你表现的越好,我顾伯伯对顾思训就会越严厉,傅容与,你不会还惦记着订婚那事吧?”
傅容与绝口不认:“什么订婚的事,忘了。”
谢音楼看他装,故意拉长尾音说:“其实顾思训也挺好的,就是被家族护着太好,没栽过什么跟头……我爸爸都很看好他能成为顾家下一任小家主。”
傅容与很有必要提醒道:“音楼,你别贷款你父亲的看法。”
“说到你不爱听的了?”谢音楼抱着手机笑,弯起的眼睫下泪痣格外明媚。
傅容与把车停驶好,解开安全带时,长指力道温柔去掐了她胸口:“晚上在收拾你。”
谢音楼怔片刻,随即抬起戴玉镯的手挡在胸前,脸跟着红,略带控诉意味说:“傅容与,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她下车,一路感觉被男人掐过的地方都在发烫,奈何在外,不好当面说他什么,只能偶尔,那那双漂亮含水的眼睛去瞪他。
傅容与单手抄着西装裤袋,侧影极为的慵懒正经,仿佛方才做坏事的不是他。
餐厅早就订好了包厢,还有两位接待者亲自在旁边服务。
谢音楼落座了下来,正在翻菜单的时候,就听见经理进来请示:“傅总,外面有位姓盛的先生想见您。”
傅容与西装笔挺坐在她身旁,长指倒了杯柠檬果汁缓缓递过来,薄唇溢出的语调不带任何起伏:“不必理会。”
餐厅的经理会意,转身安静退了出去。
谢音楼暂时跟他休战,小口抿了下果汁,轻声问道:
“盛侑安?”
“……是为了公司被收购的事找你吗?”
“你不见他,盛侑安会不会一直守在餐厅外不走?”
璀璨的灯光下,衬得傅容与脸庞神情很平淡,回答她的疑惑:“他见不到我,自然会去找另一位。”
谢音楼很快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另一位。
是周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