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马的小厮见状,急忙挥动手中的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受了疼,冲开人群径直跑了出去。
郑慕双也因此幸免于难,马车朝无象山跑去,除了赵蔚,她想不到第二个能帮到自己的人。
“麻烦通报一声,我想见赵校尉。”
郑慕双有些惊魂未定,一想到宅子里的幼妹,她就更加的心急如焚,若是那些百姓冲进宅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很快,赵蔚从山腰上走下来,他们分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郑姑娘怎又来找他了?
“不知郑姑娘找我有何事?”赵蔚问道,见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应是出了事情才会如此。
“百姓围在郑宅外讨债,我进不去。”一对眸子急得落泪,郑慕双用手帕试了试眼角的泪珠,低声中带着请求问道:“赵校尉能否送我回郑宅,幼妹还在家中,我担心……”
郑慕双失声哽咽住,带着乞求的可怜目光望向赵校尉。
“我倒是能送你回郑宅,只是闹事的百姓并非北境子民。”
他言外之意是,不能帮她摆平闹事的百姓。
“我知道了。”低落的声音应道,眼下她六神无主,只能依靠着赵校尉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当赵蔚将郑慕双送回郑宅时,郑宅的大门是敞开的,闹事的百姓也不知道在何时散了去。
郑慕双心中大惊,她迈着慌乱的步子朝宅里跑去,她边跑边喊道:“文君、文荌……”
昔日里能听到嬉笑声的假山小院,此时静寂无声,只听到了水流的潺潺声。
赵蔚跟在她身后,走进了郑宅,郑宅像是被洗劫一空了那般,屋中无家具,一眼望去空落落的只剩下几个大件的桌椅,应是不好拿才未被搬走。
“长姐……”一个细小的声音从角落的大木箱子里传来,此处是内院,她们姐妹三人住的地方。
听到幼妹的声音,在郑慕双突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不由得一阵哀痛。
她疾步走到木箱前,掀开木盖,将幼妹抱出后放在地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郑慕双抱住幼妹,泪水在一瞬间滑过脸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被闹事的百姓搬走了,她们连今后的生计都成了问题。
宅子里的下人也都不见了,听幼妹说,下人们见郑宅大势已去,便也都化身“强盗,”抢完东西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长姐,钱管家把库房里的金银财宝全都偷走了,还有秀雯她们也见钱眼开,把值钱的东西也都抢了去。”
“长姐,我们日后该如何是好?”
碧玉年华的她,比文君要大上五岁,比文荌要大上八岁,其实,她也不知今后该如何是好?
以郑家眼下的艰难处境,若是去报官,县令大人未必会受理,自己又是这般的弱不禁风,她担心自己如此的抛头露面,日后如何嫁人。
“让我想想……”她将求助的目光,委婉中带着一丝怯弱望向身后的男人。
“东西要回来难,不过我能将钱管家抓回来。”
源城不在北境的管辖之内,抓回钱管家,动用的是他自己的人力。
“谢过赵校尉。”她微微含笑,眸子里带着一抹羞涩。
“源城不比朔城安全,依我看,不如将这宅子变卖了,搬去朔城住。”
“长姐,这位将军是……”郑文君瞧着长姐身前的男人一袭军装勃然英姿,漆黑不见底的黑眸透露着军中将士固有的威严。
“这位是余校尉。”郑慕双柔声向赵蔚介绍道,“这是二妹文君,三妹文荌。”
赵蔚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而,郑文君与郑文荌却抿嘴偷笑,水灵灵的眸子里满是少女的天真与羞涩。
“赵校尉好。”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郑文君与郑文荌躲在长姐的身后,二人悄声议论,对眼前的这位姐夫甚是满意。
“宅子一时也卖不出去。”
如今这宅子里只有她姊妹三人,没了下人的伺候,她们失去了基本的生活能力,不会洗衣煮饭。
“先搬去朔城,你三人住在宅子里也不安全。”
赵蔚担心再有百姓来闹事,以她三人,不仅毫无招架之力,甚至还会将自己搭进去,没准儿就被卖去了烟花之地。
“我还有些首饰,能卖了换钱。”一边说着,郑慕双便取下头上的珠花递给了赵校尉,“我去拿,还有些。”
“我在朔城有处宅子,一直空着,久无人住。”赵蔚并未接过珠花,而是转身走去院中催促道,“你快去收拾一番,我送你们去朔城。”
“二妹、三妹,你们快去收拾东西,衣服、被褥、枕头,把用的上的东西都带上。”
交代完后,郑慕双细步走到赵校尉身侧问道:“赵校尉娶亲了吗?”
担心赵校尉有所误会,她连忙解释说道:“若是成亲了,我与幼妹住在赵校尉家中恐有不适。”
“宅子乃王爷所赐,我也并未成亲。”
赵蔚生性寡淡,王妃虽多次提醒他该娶亲了,甚至有意为他指婚,他都以“不急”为借口推掉了。
郑慕双轻轻的“哦”了一声,听他还未娶亲,她在心里窃喜不已,嘴角不自觉的就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劳烦赵校尉了。”
说完,郑慕双便走去自己的房中收拾行李。
赵蔚将三人的行李悉数搬到马车上,由于带着被褥,马车竟被塞满了,他只能再去雇辆马车。
“赵校尉若是不嫌弃的话,这珠花……”
二妹与三妹先上了马车,郑慕双站在马车旁,她手里握着珠花,犹犹豫豫的不知该如何将这珠花送出去。
赵校尉出宅子又出力,感激之余,愧疚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能否收下?”素手抬起,带着微微颤抖,她虽目光羞怯的盯着地面,却在用眼角的余光偷看赵校尉。
“我要珠花有何用,你戴着好看。”爽朗的声音回她道,“时候不早了,要赶在天黑前抵达朔城。”
“住宅子的钱……”她小声喃喃道,目光焦急的盯着手中珠花,“不能平白无故住你的宅子。”
“就当我收了后,又转赠给你。”
王爷待他不薄,赏赐的那些金银珠宝、翡翠玛瑙皆无可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