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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谢如琢是一个正常的少年人, 必定会听懂李小婉的话里有话,认为他一回来,家里就装监控是为了防他,从而伤心愤怒,化作一个叛逆的中二少年同谢腾飞闹……

然而。

并没有。

他听懂了李小婉的话中话,也听懂了她是故意这么讲的。

但,这都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里, 是谢腾飞的居所, 谢腾飞要装监控, 亦或者是不装监控, 都并非他所能控制的。充其量, 他只能算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没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未成年。

——这是他在成年之前必须忍受的。

他不可能掂量不清自己的分量,去在意「装监控」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只是擦了擦嘴, 按照谢奶奶多年来的教导所养成的习惯说了声「我饱了,你们慢慢吃」, 便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阮糖也跟了进去。

卧室门一关上, 阮糖便听见客厅里李小婉刻意放柔撒娇的声音隐约传来。

「不装摄像头行不行?这是在咱们自己家, 我一想到在家还有黑黢黢的镜头对着我, 心里就发憷。」

阮糖心内便一哂, 头顶气泡框:[哼╭(╯^╰)╮]

[原来是老心机绿茶玩家了!]

[我老公就是聪明, 就不让你如意]

[略略略]

……

谢如琢的视线从阮糖头顶的气泡框划过, 面对熟悉的「老公」二字,他已然能做到波澜不兴习以为常了,只将它当成一个类似于「啊」「餵」「哦」「张三」「李四」之类的寻常称呼。

客厅里。

谢腾飞嘴角绽开一个微微的笑,轻言细语道:「你又在说胡话了。监控是用来防贼的, 我特意买回来的,你没听见说么,有些不光彩的商业竞争手段,就是雇一些社会闲散人员绑架竞争对手的老婆孩子,张家最近刚出生一孩子,被绑匪撕票了。我也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

李小婉秀眉紧蹙,欲言又止,「可是……」

谢腾飞面上的笑便渐渐地淡了,「可是什么?摄像头再多,拍下来的画面,也只有咱们自己能看。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李小婉见状,不敢再多说什么,便嗔着在他胸膛轻轻打了一下,「你这话说得没良心,我有什么是不能让你知道的!」

谢腾飞说:「也许你趁我不在,在家里偷人呢?」

李小婉当即又是气又是笑地打他,「你这个没良心的……」却被捉住了一双手,只得同他四目相对。

片刻后,眼前的阴影放大,他亲了上来,将她一抱,叫她盘住他,就这么搂抱着要上楼回卧房。

到楼梯边儿上时,李小婉抓住谢腾飞的手臂,往昔清脆柔美的嗓音变得沙哑,「就在这里……」

谢腾飞便调笑道:「你倒是玩儿得野。」

「刺啦——」原本极修身的高开叉旗袍瞬时被撕裂。

李小婉美目斜盼,「你不喜欢么?你明明喜欢得紧。」

「还真叫你拿住了。」谢腾飞低笑一声,果然就强势地命令李小婉扶住楼梯的扶手,令她往上站两格,高度便将将好了。

情到浓时,李小婉的白色披肩委地,像是鸡蛋掉了壳。

她一双藕臂攀在他肩上,下巴搁在他肩窝,在柔媚婉转而幸福的声气里,那双漂亮而剔透的眸子里本该漾着情动的迷人光泽,却是瞳孔渐渐放大,仿佛就要散开了。

而谢腾飞。

他本该情迷的一双眼里,却满是冷静。

仿佛他正在做的,并非是令他快乐的事,而是机械设定的程序,叫他渐次发狠。

他是快乐的,却不沉迷。

他令她背对着他,于是,这原本的柔情蜜意,都仿佛成了凶兽的发泄。

似衔住了可有可无的猎物,一切都变成可有可无的敷衍。

佣人们似是早习惯了,学会了避嫌。

偶尔会偷偷瞧一瞧。

他们是知道的,有保密协议在,这里的男女主人甚至是从不在意他们看见了什么的,有时候甚至不避开他们。

他们私底下偷偷议论过,说他们就喜欢叫人看着,有钱人玩儿得真开。

面上,大家都是遵守风纪的新时代人类。

皎洁的月轮渐被乌云遮蔽,浓情渐至意兴阑珊。

谢腾飞只稍稍整理,便是衣冠楚楚的中年精英模样了,他接了通电话,就一边走向书房一边同电话那头的人聊起行业形势和政策,谈起生意来。

李小婉靠着栏杆缓了缓,尔后,直到谢腾飞的身影消失在书房内,她才扶着栏杆,脱力地坐在楼梯上。

旗袍的衣襟、裙摆都被扯破,口红在唇边晕开了,脚边,是小小的几块碎布,和适才之事后的痕迹。

她哆嗦着手,将一支香菸往嘴里塞,打火机的滚轮滑动数次,才喷出明亮的火焰将其点燃。

人家夫妻办事,阮糖本意是要避开不看的。

然而。

想到将来这里的人都会死,而且都会被算在谢如琢头上,她便也顾不得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恨不能不放过半点蛛丝马迹。

幸好,他们虽在客厅的旋转楼梯办事,行动却显得毛糙急躁,不曾露/点,尺度也就和一般美剧差不多,倒不至于辣了她的眼睛。

而她,也确实发现了些许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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