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谢如琢发现,他作为宿主,和系统草泥马的羁绊断了。
而阮糖也发现,她完完全全使用不了任何能力,也兑换不了任何道具。
她的预感是对的——离开的时候到了。
甚至于,她的灵魂已经从这草泥马的躯体中脱离,只飘在谢如琢旁边,看见曾经作为她存在的草泥马圆睁着一双漆黑的眼望着谢如琢。
许多人都围了过来,以为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奇奇怪怪的行为艺术。
或者说,一场即兴表演。
周围人的声音、景象,在谢如琢的眼里、耳里都变得模糊了。
谢腾飞狞笑着,嘴巴张狂而得意地张合着,然而声音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周围的嘈杂都似被消了音。
突然,谢腾飞擦亮打火机靠近草泥马,「轰——」的一下,打火机的火舌从草泥马迷你的后蹄急蹿而上,烧成旺盛的火焰将那只被谢腾飞适时松开的草泥马包裹。
那一瞬,谢如琢的瞳孔骤然扩大,他的双眼瞬间充血,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朝谢腾飞扑了过去,紧握的拳头同时挥上去。
然而,拳头还没来得及击上谢腾飞的太阳穴,整个时空霎时静止。
霓虹不再闪烁。
所有人的动作神情都彻底定格在这一刻。
阮糖的世界瞬间安静了。
此时,灵魂体是生前模样的阮糖走到谢如琢面前,轻轻地拥抱了他,亲吻了他满是伤痛和愤怒的眼睛。
而后,她站在他面前,凝视着他,在他耳边轻轻说:「再见啦。」
像是无师自通一般,她打了个响指,草泥马与烧了它的那把火全都消失了,像是时空的尘埃般无形地散落,不曾在这个世界留下半点痕迹半分记忆。
像是暂停键又点了播放,大家又行动自如了。
谢如琢的拳头结实地击打在谢腾飞的太阳穴上,谢腾飞一个踉跄,脑瓜子嗡嗡的,甚至没来得及反击,便眼见着谢如琢清瘦的背影步出人墙。
「咱们围在这里是干嘛来着?」
「忘了。」
「我也不知道。」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这里有什么热闹可看?」
「那边那个,是不是之前被抓的谢腾飞?」
「是的吧?公安今天刚发了紧急通缉令,说是越狱了。是他吧?」
「是他。就是他,之前他在一个什么新品发布会主动公布自己的罪行,问啥说啥,大家都说是灵异事件。听说他儿子以前报了好几次警,愣是没人相信。所以说老天爷有眼嘛,多行不义必自毙。」
……
在众人议论的同时,一些人选择了走远几步打么么零,一些人挡住谢腾飞看向谢如琢的凶光,一些胆子大且仇富的直接一拥而上,对谢腾飞拳打脚踢,骂他不是人,是搜刮民脂民膏的无良资本家。
谢如琢只是站在人群之外,失魂落魄地站着。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空落落的,仿佛遗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之后,阮糖并没有立时离开这个世界。
她变成了游魂,看谢如琢一个人回到家,坐在庭院的台矶上,望着满庭的夜月芳华发呆。到半夜时,天上下了露,空气变得凉浸浸的。
阮糖记得,因为她曾难过时,也曾在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时间里坐在庭院。秋日凌晨夜的冷,是凉到浸骨的。
很不好受。
可是,她却一直待在冰冷的露天里,因为那样的冷和钻到骨头里的痛让她感觉到自己活着。
一如现在的谢如琢。
少年还是那样好看,神清骨秀,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英俊与漂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又一天天过去。
谢如琢失魂落魄了几天,几乎不怎么说话。同班同学问他问题时,他依然会讲。谁都没发现他的异样。
因为,在大家的印象里,谢如琢就是不苟言笑的。
在高一下半学期,在班主任的推荐下,他参加了大学的自主招生,后续还参加了高考,以清雨市市状元的身份考入了国内的top1。
随后,在信息技术发展并腾飞的年代里,他推出了许多算法和不少专利技术,和林嘉树一起,开发出一款后世大家通用的搜寻引擎。
在这一个世界里,谢如琢走得比阮糖生前的那个世界还快。
他迅速占领通讯市场后,在游戏出现时,又收购了几个爆火的游戏的开发工作室,进入游戏行业。
随后,从单机游戏,到联网,从卡牌到moba、角色扮演、fps……
……
阮糖像一个阿飘一样跟在他身边,看他缔造了一个又一个商业传奇。
有些人的人生,仿佛天生就该不一样。
不论是什么,都阻挡不了金子的闪光。
当网际网路成为寻常百姓之生活必须时,原本只能在商业杂志上被部分受众看到的谢如琢,在接受电视台的访谈后,于网际网路上进入亿万人的视野,因盛世美颜与幽默的讲话风格而走红,成为亿万人口中的国民老公、金主爸爸。
谢如琢给大众留下幽默印象的,是这样一个採访视频。
在视频里,谢如琢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他却始终不曾结婚,甚至没有任何桃色新闻,是其他在荧幕上活跃的商业合作伙伴口中的不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