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别走。九哥哥有话跟你交待。”
回府之后,韩非思考再三,决定还是给红莲上一课,让她认识一下社会险恶。不然,不知死活的啥事都掺和,迟早要出大问题。
“干嘛!子奕哥哥都说了,看不上你那点钱。”
红莲鄙夷地声音响起,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虽然子奕哥哥说的是心意领了,钱就不用了,但红莲还是感觉到了子奕哥哥的深意。
回来的时候,钱袋鼓囊囊的,开心!
韩非:“……”
这你倒是领悟的快。
为什么你现在叫他叫的那么勤快啊,韩非感觉到了危机。
不行,韩非阴恻恻地说道:“其实他很会算计的,你别被他骗了!”
红莲瞪大美眸,想不到自己的九哥哥竟然是这样一个小人,背地里说人坏话?
她犹豫许久,慢吞吞地从钱袋里一个一个地往外掏金币,数了数,十个,不少了!伸出
“呐,给你的。欠我的钱,我也不要了,你不要这样了。子奕哥哥不给你钱可能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
韩非看着红莲递过来的金币,痛心疾首,我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奕兄啊!你怎么咋这么狗啊!
但他还是诚实地接了过来,嗯,今晚要去紫兰轩,子奕兄估计不付账,他需要钱!
韩非语气真诚地说道:“红莲啊~”
“不能再多给了!”
韩非深吸一口气,“恐吓”道:“我跟你说一下今天的情况,你差点害死子奕兄。”
红莲怒道:“九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我差点害死他,子奕哥哥还会给我钱?”
韩非无奈道:“也就是子奕兄了,估计他还有后手。才会这么惯着你!”
红莲看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委屈道:“那你说吧。”
于是韩非也开始给红莲复盘!
“……子奕兄的回答当真是让我彻底放下心来。但凡他什么都不说,或者直接说什么都是误会,你可要救救我,我恐怕得扭头就走,因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带上你也有这层考虑,能让我随时有理由退走。”
红莲感觉自己头昏脑涨,就今天早上迷迷糊糊间听到的流言,已经开始严重到这地步了吗?
“那九哥哥你发现那么严重,要是一开始就想着退走呢?”
“所以,子奕兄人还没出来就回应我了啊,话里话外就是再告诉我:他知道我的意思了。”
“当然了,诸子百家地位超然,自然也不会相信子奕兄片面之词。换句话说,哪怕是假的,也与至道学宫脱不了干系,子奕兄得自证清白。”
红莲抬手示意让自己缓缓,问道:“子奕哥哥不能说是都是误会,而你却又让他自证清白?这不是为难子奕哥哥吗?”
“所以我说他的回答让我放心啊,我是过来问询真相的,自然要让别人信,怎么信?答案就在回答上,子奕兄说的是流言止于智者啊。”
红莲迷糊道:“这又怎么了?他这不是当面挑衅信了的那些都是没脑子吗?子奕哥哥这么凶吗?”
“额……”
韩非有些无奈,一想到子奕的为人,忍不住错了下牙花子,还别说,红莲说的真有道理。子奕兄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这些?
“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因为这一句话是出自我的老师荀子《大略》一书中。要是流言中的“娼妓”是子奕兄所为,那他引用儒家之言算什么?我以儒家弟子身份前来,他以此作答,是对儒家的澄清亦是自证。”
“此言一出,且不论流言真假,哪怕是子奕兄所为的,儒家已然不在此列之中了。因为说这话的主人都在引用儒家经典。”
“单凭此言,儒家摘了出来,我此行对儒家也算有了交待。不然,就那句流言,对儒家而言,影响力最大,我还去为子奕兄站台,后果可想而知了。”
……
子奕府邸。
惊鲵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暗戳戳地嘲讽一下诸子百家,且先不说人家听出来没有,就是听出来了又能如何?
“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子奕不爽道:“且不说他们看戏让我谋划成空,韩非冒着风险来帮我,我能让他出事?”
“一来是为了不想影响韩非,二也是为了示好儒家。流言无论出自谁之口,诸子百家不会认,但我今天的解释他们得认,这是真真切切的,他们也不敢捏造歪曲的。”
“流言终止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作俑者,让本人出来澄清。现在貌似是我。”
“那我用儒家荀子大儒原话,韩非这个弟子能作证,儒家这还不运作就属实呆了,要是有人敢继续使坏,且先不说儒家会不会放过他,就是我都可以反咬一口,要死就是他们的放出的流言。”
子奕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是最好的情况,我巴不得有人跳出来为我背锅呢。但这些都是过几天才会有效果的,所以,我的问题还得是要处理的。”
“韩非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提醒我,我的师门也要出手啊。不然,儒家没必要为了一个流言大动干戈的来为我站台,毕竟此事明面上因我而起,我可以说是处于自保的无奈之举,而且韩非也帮忙了,算不上什么大人情。更何况,他们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更遑论我现在这副样子,不划算啊!”
“所以,我还得继续示好啊……一个儒家不够。就先大概解释一下,师门籍籍无名的原因,打听不到也更简单,只有一个传人。最关键的是那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四句话,你以为我随便说说?”
“我几乎是把怎么回怼流言的办法送他们脸上来了,他们真就那么蠢?”
“好,再做最坏的打算,他们真的就是那么蠢,那我就直接承认,我至道学宫是个“窃贼”偷学你们诸子百家的经义而已,发现你们志向高远,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得到的,看我至道学宫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之前不也是籍籍无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就今日之局,诸子百家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不得不认下这份人情。”
“所以,矛盾中心在我和韩非的刻意引导下,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处理那些流言。而这已经不成问题了。诸子百家已经从我这里得到解决办法了。死局已解。”
惊鲵有些疑惑,“这就解了?是不是太草率了?夜幕和罗网不是也要来?”
子奕冷笑一声,说道:“我作奸犯科就是说给他们听的。他们估计也想让诸子百家下水,一定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来我这里,逼出你来,让诸子百家替他们出手,然后事后狠狠地嘲讽一番,羞辱他们,助长自己的声势。”
“殊不知,姬无夜帮我大忙了!我猜得到夜幕会对我动手,最合适的机会就是今天了,从铁血盟的态度也可以窥见一二。韩非又是临时来的,他们怎么可能预料到?所以,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不够快,不能抢先下手。”
“但那个时候,大局已定。那个蠢家伙可不会因为几句话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惊鲵满是困惑道:“那你还不让我躲进青铜鼎里?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子奕摇头,用极为确切的语气说道:“没必要,我一开始就把姬无夜引向了怎么处理流言这个问题。然后又说明自己和夜幕不对付,至此……夜幕,呵呵。”
惊鲵已经反应不过了。
“大家都知道我们不对付了,范蠡传人也是他们说的。流言有他们一份,他们摘不干净。然后,还要给我安下一个窝藏凶犯的罪名,你说他们这不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吗?”
“且先不论我们之前的矛盾,夜幕和罗网的臭名昭著已经让他们失了先机。我又是以纯粹的流言动机,分析了他针对我的原因,想把流言的帽子甩给我!”
“安排一个凶犯,故意跑出来,扣罪名给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唯独这个时候不行了!”
子奕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诸子百家已经入局了,一旦强闯府邸,且不说是不是我真的安排了窝藏罪犯。哪怕是真的有,也不能在此时。因为我刚刚有力的回击了流言,一旦有个凶犯跑出来,那就坐实了我这个‘伪君子’的名头,那你不妨想想,立志高远的至道学宫都是如此,诸子百家不是娼妓,谁是?”
惊鲵瘫坐在软塌上,失神喃喃道:
“所以,诸子百家不得不下场拦住姬无夜了。而那个时候,至道学宫就算是你凭空捏造,诸子百家后面也得认下来,忍下来,帮你做圆这个局?”
子奕略显惆怅地说道:“对啊,至此,至道学宫的存在无人能够质疑了。你说这个死局有没有解?”
“韩非出言,让他注意分寸也拦不住他了。他估计要等到诸子百家出面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分寸!”
惊鲵之前只是觉得自己和子奕躲过一劫,没想到又是让夜幕和罗网躲过一劫。
子奕为何站在府外,默默无言,他都已经看到有人要藏不住了……
行事至此,功亏一篑!
红莲看似帮她解局,实则让他再度步入深渊。
他无奈说道:“我跟韩非对话,看似稀松平常,可实际上,我们都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了。让诸子百家不发现异常。”
“红莲搅局在先,再加上那一只冷箭。我们再刻意演下去,就是做贼心虚了。而机会,一闪而逝,诸子百家现在估计已经反应过来了。”
子奕默默叹气,属实是倒霉透顶啊!
他为什么呛韩非,呛他几句已经算是轻的了。
惊鲵亦是沉默不语,一开始她以为那个天真的小姑娘帮了自己,结果是害了他们。心情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而子奕更是大度,直接认了红莲当妹妹。
……
韩非缓缓给红莲复盘完毕,吐出一口浊气,当时太冒险了。
当然了,他以为子奕只是孤身一人,能力有限,才想着利用一下诸子百家。
两个人之前都没见过面,一个还在想着怎么拜访,一个还在想着什么时机。两人在第一时间都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却准确地领悟了对方想干什么,打出了一波配合。
“啊?”
红莲听到最后傻眼,绕了半天,自己差点害死子奕哥哥?
原来子奕哥哥现在没有人保护想利用诸子百家一下啊!
“那怎么办啊?”
红莲小声抽泣道,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吧,我去面见父王,让他派甲士保护子奕哥哥。”
韩非苦笑摇头道:“红莲,别闹了!路上我也想明白了,子奕兄呛了我几句,之后不也没事了……想来他还有后手,我已经给他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了。今晚紫兰轩应该和他的谋划有关。”
红莲无奈道:“好吧,那我就回去了。你不要耽误了去紫兰轩的时间。”
临行前,她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子奕哥哥都这样了,师门干什么吃的。”
就此离去。
无心之言,却如惊雷炸响在韩非耳边!
韩非端起酒杯,颤颤巍巍,酒杯摔碎在地,却无心关注。
他现在才想起来真正的不合理之处,难怪他感觉哪里怪怪的,他也被带节奏了?
子奕兄……危机至此。唯一传人,深受困局,却要外人来救?
可若是他的师门真的不是来不了,而是没有呢?
一门之隔,两人对话。三言五句,算计天下?
不会吧?
若真是如此,刚才就不是“恐吓”红莲了,而是真的害死子奕兄了!
诸子百家反应过来,现在的关注点,就应该是这个神秘的至道学宫了啊!
子奕兄,你可别吓我啊!
下人应声进来,收拾碎片,却发现九公子此刻满头大汗。
太巧了,真的太巧了,哪怕今天我不去……是不是也有一个这样合适的人出面?
韩非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不去猜测。
……
“所以,我们现在又进入死局了?”
子奕轻轻一笑,安慰道:“想什么呢?那我今晚去紫兰轩干嘛?”
惊鲵终于松了口气,安慰自己道:“也是,你和韩非配合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大幸运了。天时、地利、人和甚至流言都站在你们这边了。”
子奕犹豫许久,他现在要做个最坏的打算了。
“鲵儿啊!胆子要大些,你明白吗?”
“嗯?”
惊鲵奇怪地回了一声。
子奕低声笑道:
“你以为说诸子百家是娼妓的流言是谁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