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说书的。你是不是那个财神范蠡的传人啊?”
“就是啊,这几天传的风风雨雨的,看你这不像啊!”
“我觉得也是,商圣传人跑这来说书呢?”
众人乱七八糟的议论声都把子奕整懵了,这还没开始说书呢,就被人提问了?
他沉思良久,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猜呢?”
众人:“……”
你说了个屁。
算上今日,距离夜幕要求罗网支援已经差不多有三日了。
当时惊鲵都觉得子奕玩脱了,子奕却觉得无所谓。以罗网对惊鲵不死不休的追杀来看,他和韩非被怀疑上是迟早的事。摆脱嫌疑的办法只有一个——让盯上你的人觉得你没有问题,那你就是绝对安全了。
既然罗网迟早摸过来,不如让他们直接大大方方来。这样子奕反而能掌握主动,因为罗网这次对于夜幕的支持必然是情报上的多一些,要是他们非要派六剑奴出来帮夜幕。
那子奕也没办法了,估计姬无夜得是罗网亲孙子才能有这待遇。那就是只好和罗网来一招世界核平了。
统统给老子跪下叫爹,子奕当时呵呵地傻笑。
惊鲵都愣住了,这家伙怎么了。一口一个我恁爹。
惊鲵怀疑是那个什么投影的副作用,担心了好久。因为子奕的那个神秘东西并没有使用多久,等到将军府的计划大体定制下来的时候,就坏掉了。而每次子奕使用这些古怪东西,他都会走霉运。
难不成这次是癫疯?惊鲵担心了好久,不过后面子奕很快就严肃起来,安排好了后续的事情。
至于惊鲵问的副作用。
子奕也搞不明白,这就是他为什么不用科技树的原因。莫名针对一样,他到现在都摸不清使用规律。影响范围,被人察觉,动静波动他都考虑了,屁用没有。
不然他也不会一头栽在池塘里。
后半夜也确实如子奕所料,实木的软塌塌了,还是只塌了他自己这边。第二天说完书上楼的时候,一脚踩空直接从楼梯滚到大堂。
大家都惊呆了,子奕面不改色,紧接着翻了个跟头说道:“给大家整个活!精彩不?哎……”子奕还没站稳,再度来了个劈叉。
众人虽然惊愕,但还是拍起手掌了,说好活!
子奕满意点头,慢悠悠地上楼了。不慢不行啊……再摔下来没法圆了。
“大家是要问子奕师承还是别的想法啊?”
子奕笑容和煦地看着众人。
众人一阵干笑,他们问师承干啥!但那范蠡的经商之才是为众人所衷。
子奕想了想,哀叹一声:“得嘞,看了众位几日也无心听书了。那子奕就给大家讲讲经商之道吧!至于能理解多少,诸位自己看缘分了。”
“但在此之前,子奕劝诫一句哦。君子寡欲则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小人寡欲则能谨身节用,远罪丰家。”
“鉴于大家水平不一样,子奕再给大家翻译一下。高尚的人也就是君子,减少私欲不贪心就可以不被他人役使支配,就可以依照正道办事;修养不高的人或者小人减少私欲不贪心就能够约束自己,谨慎处世,节约用度,就能够避免犯罪,使家庭富裕。”
“警示案例,南阳商人翡翠虎。输了我五万金。呐呐呐……这种人就是小人,修养不高,还不寡欲。所以活该……你们说对不对啊。”
子奕眼神幽幽地看向大堂某处,众人眼神也随之转移。
那一桌,四个人,每天一大早就来凌烟阁。从早到晚,是个人都能察觉到不对。四个下人喉咙干咽,走又不敢走,动手也不行。只能假装没听见。
“呐,大家知道了吧!这个啊,就叫做贼心虚。”
“你真的赢了那么多啊?”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问道。
南阳巨富啊,那可是。只听说输钱了,没听说输多少。
大堂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好家伙,五万金。那扔下来,不得砸死个人?
子奕摇头晃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说道:“看看你们,刚才还跟你们说寡欲。你们就这?就算子奕师承是那位商圣范蠡又如何?诸位能干什么?”
“那可说不准,有传承就是运道,拜一拜财神爷说不定能沾财气呢。”一人嘀咕道。
子奕没有去看是谁说的,只是悠悠说了句:“拜神还是拜自己的欲望,扪心自问。”
子奕神色一正,醒目一拍,朗声道:
“经商十八则。分为《人谋·六则》、《事谋·六则》、《物谋·六则》”
“人谋篇:
用人要正,忠奸定兴废。
大事要慎,妄托受大害。
待人忌躁,暴躁交易少。
处事宜静,浮躁误事多。
言行宜和,和气能生财。
做事宜勤,懒惰百事废。
事谋篇:
用度宜俭,奢华财源败。
做工宜精,粗糙出劣品。
货期要准,马虎失信用。
交易要速,拖延失良机。
进货要严,滥入货价减。
出纳要谨,潦草差错多。
物谋篇:
优劣要清,混淆耗损大。
存物要整,散漫难查点。
价值要明,含糊多争执。
赊欠要审,滥出亏血本。
账目要清,糊涂弊端生。
查账要勤,懈怠滞本金。”
一番官话说下来,懂得人已经若有所悟,啧啧称奇。但不懂的人就有些急了。子奕伸手虚空按了两下继续说道:“再给大家引申直白一下哈……”
一炷香后,听着大堂一片激烈的探讨声,子奕喝了口茶,今天提前下班,开心。刚准备起身离开,却听一人说道:“至道学宫教这么多吗?”
“就是啊!儒家也教,道家也教,法家也有,商贾之道也教?我们以前咋没听说过呢?”
“这么一听,至道学宫格局好大啊!我也想让我儿子去了。”
“俺也一样。”
“我也想子女们去……”
“你儿子不是在小圣贤庄吗?”
“有个屁用,天天跟我之乎者也,让他查个账说什么铜臭有辱君子之风……”
子奕听着听着,怎么感觉不对味儿了呢?打断道:“等下,等下……君子六艺不是有数吗?”
“就那点有个屁用啊……查账根本顾不过来……”那人说着说着,看了眼子奕:“六艺也有射啊,看你文文弱弱的,你会吗?”
子奕:“……”
你有病吧!人身攻击我干嘛?
一人拍着桌子怒声道:“说的对极了,老子辛苦供他读书,竟然说侮辱君子之风……”
子奕默默听着,六艺不是都精通的。韩非不也不善骑射么。况且,商贾地位,一言难尽……
但是讨论慢慢地就变了。
“读个屁,等他回来不如让他去至道学宫。”
“就是啊,你看人家这说书的,平易近人。人家不光学,用的也好啊?我抓了好多山鸡呢!”
“怪不得我家的鸡少了好多,丢的都不没动静。合着是你老小子偷的?”
“说书人教的,怎么能说偷呢?”
“……说书的,你们这些什么君子啊之乎者也的,太文雅,我们碰见些不要脸的,那就得骂……你看看这个不要脸的。”
子奕一脸黑线,偷鸡的事都赖他?闷闷地来了一句:“文雅的也有啊,彼其娘之。”
喧闹的大堂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他们听到了什么,他刚才说什么?
子奕瞪大眼睛,你们的耳朵是怎么练出来的,这也能听见。
“谁?谁在说话,简直有辱斯文!”子奕抬头痛斥。
“不是你吗?”一人怀疑道。
“你不要污蔑我……我是那种人?”
“真不是?”
子奕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先前说子奕这些人文雅的沉思道:“彼其娘之,啧啧啧……想不到读书人骂起人来还挺脏啊。”
“不过也就这样了,别人动不动就咒人,让人很不爽啊。”一人反驳道。
“诚彼娘之非悦!”
众人调转脑袋,眼神幽幽,盯着子奕。
子奕一身正气:“哪位有言,净可以直说,不必躲躲藏藏。”
众人移开目光。
“说人找死!”
“汝彼母之寻亡乎!”
大堂一静,一人难以置信道:“至道学宫这也教?”
“我怎么知道!”子奕反驳道,又不是他说的。
看着理直气壮的子奕,众人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一个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就连这个说书人的要强程度都有了新的认知,这都要争一争。你读书还真是百无禁忌。
“我不想送我儿子去了,把这人不要脸的功夫学了回来能把我气个半死。”
“喂喂喂……你不要辱人清白啊。”
“说书的,你看那么多书,图个啥啊。”
子奕想了想,严肃道:“修身养性。”
众人咂舌,这脸皮还修,这得修道多厚才算修完啊。
“你这脸皮跟你的性子差的有点多啊。”
“唉……这是现在。搁以前,我脸皮和性子一样,脆的跟纸一样,你说我,我就打你。说一次,打一次。”
“你这体格还打人?”
“怎么说话呢?我这不是修身养性了么。不然我现在就给你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众人:“……”
一锤子下去,石头在呢,人估计没了。头一次见人把自己弱说成修身养性的。
这说书的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不再管他,开始各说各的。
不过,刚才的讨论已然不复,大部分是在互吹,子奕讲的商贾之道和自己哪方面极为相似,说明自己与商圣范蠡不谋而合。
子奕也终于上楼了。
凌烟倍感无奈地看着他,调笑道:“我的客人啊……那些人估计被你恶心坏了。”
子奕略微有些感慨:“你安排的人吧?”
凌烟眉目眨了眨,面露无辜:“客人,你在说什么啊?烟儿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