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的所说所述,对宇文鸢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回想起此间过往,宇文鸢开始了强烈的心理斗争。破,而后立么?如此做,可需要莫大的勇气……
叶天没有打扰宇文鸢的沉思,安然离去。
半晌,叶天才悠悠回来。
他的手中,正端着一个不大的足浴盆,盆中水氲腾腾。
看着美人师尊还坐在床沿发呆,叶天无奈摇摇头,走了过去。
叶天放下足浴盆,便轻轻握住美人师尊的芊芊赤足。被如此一弄,宇文鸢如触电般轻轻一颤,醒过神来。
看到他如此有心,宇文鸢心中有多了几分莫名的感动。
“小……小徒弟,我自己来吧……”
叶天淡然应了一句。
“别动。”
宇文鸢一怔,不再说什么。
向来高傲清冷的她,如今却如一只乖顺的小白兔,任由叶天作弄。
叶天缓缓将宇文鸢的裙摆卷至膝上,握住了她那丰腴修长的小腿。
“这是我调制的药浴,可舒筋活血,安神解乏。”
“嗯……”
不太习惯被人触碰的宇文鸢,再次打了一个哆嗦。
叶天伸手试了试水温,才将她的纤足轻轻放入。
叶天沉下眉头,下意识问了一句。
“美人师尊,水温如何?”
宇文鸢点点头。
“嗯,正合适……”
叶天终于放心。拈着一块锦帕,轻轻擦拭着足间每一寸肌肤。
“小徒弟,你说的没错。也许成为皇,才能改变这个荒谬的国度。”
宇文鸢若有所思,顿了顿。
“可如今的我,太弱了……我不善笼络人心,也不善阴诡权谋。但我知道,小徒弟你很厉害……”
“所以,可以帮我吗?”
叶天不假思索。
“当然!”
宇文鸢顺手抚了抚叶天的发丝,声音多了几分温存。
“若是让人知道,你这个足可睥睨天下的合体期强者,竟愿意躬身为一个废物丫头洗脚,恐会遭人笑话的……”
叶他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应道。
“美人师尊若是喜欢,往后皆可如此。”
宇文鸢继续抚了抚叶天的发丝,罕见地莞尔一笑。
“我本以为,像我这样的人,会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终此一生。也许是很多不好的回忆,让我习惯把自己藏在铠甲中,从不愿与人亲昵。”
“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你,我才发现……原来世事并没那么糟糕。”
叶天沉静片刻,才若有所思的答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两人相视一眼,都好似下定决心一般。
缄默许久,疲倦的宇文鸢安静睡下。叶天替她盖好被子,便扒在桌上,杵着下巴守在她身边。
两人都明白,这也许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了。
相互调侃了几句,宇文鸢便沉沉睡去。连遭周折的她,实在太累了……
叶天也离了寝宫,来到书房中。他依旧沉着眉头,神情从未有过的凝重。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天重复念叨了一遍。现在的他,想试试寻找这最后一分希望。
来到桌案前,叶天取出一策金色的诡秘卷轴。
它,正是那本『神农药经』。
仔细解开束扎卷轴的锦绳,叶天将它徐徐铺开在案台上。
那错杂的字迹间,隐隐能感知到微弱的灵力波动。
叶天没有犹豫,张开五指,将手掌覆在字迹之上。
霎时间。
叶天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卷入了诡异的灵力暗旋之中。暗旋犹如一条无穷的隧道。
一路上,叶天的意识极速穿梭在星海之中。许久许久,眼前浮现一片光亮,仿佛到了星河的尽头。
跨越光亮,浮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世外桃源。
这里水天一色,岸芷汀兰。有茂林修竹,鸟语花香;山高猿啼,溪深鱼跃。
叶天无心赏景,沿着一片碑林,奔向丛林深处。
前行许久,浮现眼前的风景如旧。
一间缘溪而建茅草屋,一位垂纶老叟,一个破鱼篓。
叶天想要靠近,身体却和上次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如原地踏步。
似乎这其间,有一股无法描述的斥力,在拒人千里之外。
叶天再不像上次那般冒冒失失。他收敛神形,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岐鸣仙人,晚辈无意叨扰,只是有事想求。”
草屋中,传来一声清冽空婉的话语。
“你现在还能活着,倒是令我有些惊讶。”
叶天不敢有所隐瞒,如实回答。
“前不久,晚辈在『夜之塔』得一仙人所救,故得袪毒。”
岐鸣仙人缓缓推开房门,身形浮现在叶天眼前。
“有何事,你说吧。”
叶天再次恭敬抱拳,鞠了一躬。
“岐鸣仙人,晚辈的挚爱,遭人追杀暗算,被狼心狗行之徒毁去了灵根,修为尽损。不知……可有妙法,能为她修复灵根?”
“复灵之法么?”
岐鸣仙人去有所思,似是在自说自话。
“世间轮转,自由生灭之法。灵根如人心,心衰则人灭,根毁则灵殇,此为天道,众生皆不可违逆也!”
叶天虽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难免失落。他侧目望着远方,心中一抹凄寒。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岐鸣仙人摇摇头。
叶天深深吸了一口,再次抱拳。
“那……多谢仙人。晚辈叨扰了,告辞。”
说罢,叶天便欲转身离去。
忽然。
“确有一法……”
岐鸣仙人突然开口,空婉的声音却有几分犹疑。
“只不过,此法的代价……你怕是承受不起。”
叶天打了个激灵,连忙回过头。他黯淡的眼中,多了几分光亮。
岐鸣仙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述说道。
“在仙界的昆仑神宫中,确有一门妙法,能令人起死回生,灵根复初。”
叶天满心感念,连拜三拜。
“愿闻其详。”
岐鸣仙人点点头,继续述说。
“此法,名曰『两生咒』,乃常羲仙子为救其夫帝俊所创。以己之殇,换彼长生……”
“此法,需在双方身心交融之刻,将你的灵根与生命力,完全献祭与对方。咒成之刻,你们彼此将被『命之红线』所牵绊。”
叶天眉头微沉,下意识问了一句。
“那我,会死么?”
岐鸣仙人摇摇头,眼中依是一抹犹疑。
“你不会死,但……也不能算活着。你既奉为牺牲,那此后,你便只是一件祭品。”
“你的祭主,将掌控你的生死轮回,从此以后,她,便是你的囚笼!她给予你的伤,将永不会愈合。若她挥手斩去『命之红线』,你将顷刻化为飞灰,身殒魂落……”
叶天点点头,表情无悲无喜。
“原来如此。如此……倒也无妨。”
岐鸣仙人凌空一划,一道血红色的符咒隐隐飘落叶天指间。
“这便是『两生咒』,值不值得为那人而用,还请再三思量。”
叶天点点头。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