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聊完嗑回屋,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徐二郎的呼噜声震天响,跟拉二胡似的,吵人的慌。
徐达骏转脚就往徐老头那床钻,隔一段,比挨着好。
挤着躺下了,还热火得紧,他脑子里想着事情,本来也难以入睡,被徐二郎这呼噜声吵的,更睡不着不说,这脑子也很难静下来思考事。
忍着想去把二哥叫醒,让他等他睡着了再睡的冲动,徐达骏眯着眼睛,开始数起了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不知道到底数了多少只羊,徐达骏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徐老头都出门找方长绪去了。
他赶紧起来穿戴洗漱妥当,抓了个张秀兰蒸的馒头边走边吃。
家里人都当他是去学堂迟了,但他出了铺子,却没往松林坊的方向,而是往左向城北的方向去了。
一个大馒头下肚,哽得他差点没噎死,正好看见不远处有家面馆,赶紧去找了碗面汤喝了。
转头出来,就看见了方延平。
这货今儿也没上学?
徐达骏挑挑眉,却发现方延平没看到他,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快步就过去了,行色匆匆的,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想着这货最近在学堂里好像都很安静,也没时不时的就跳出来嗤这个嗤那个的,主要是,也没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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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跟上去,只得分出点心神去,留意一下这货的举动。
一边加快脚步,继续往前头去。
靠山王让他去他下榻的地方找他,不是府衙驿馆,也不是哪个府官的府邸,而是一个叫明仁园的地方。
昨晚靠山王等人走后,他分出心神来探听过,正好叫他听到,这明仁园乃是蒋州牧的夫人的嫁妆产业,而蒋夫人有个庶出的妹妹,是靠山王的侧夫人。
好吧,有这层关系在呢,不怪乎蒋州牧压根不战,就递了降书迎了靠山王进青州呢。
较真算起来,这蒋州牧跟靠山王那不就是连襟嘛,这关系,比什么从龙之功的都要靠谱多了。
徐达骏一路到了城北,往明仁园所在的桐柳巷去,却发现方延平同那个中年男人从斜刺里插过来,在他前头一段,先进了桐柳巷。
徐达骏有些好奇,放慢了脚步,不疾不徐的跟着。
然后就见两人先他一步,敲了门,进了明仁园,不过是从角门进去的。
方延平也认识靠山王?
徐达骏纳罕,也不急在这会儿,脚步一转,先进了一条小巷子,坐到一棵树下,从书篮里拿出一本书假装看着,实则分去了心神,探听动静去了。
……
方延平跟着自家堂舅陈业兴如愿进入了明仁园,还有些蒙呼呼的回不过神呢。
当然,靠山王不是那么好见的,虽说进了明仁园,但他们只被领到了一处小厅等着,今儿能不能见到靠山王,还得看眼见这人了。
方延平一边紧张期待着,一边听自家堂舅跟这明仁园的管事说着话。
这管事是蒋夫人的陪嫁,替他打理这个园子的,很受蒋夫人看重的,又跟他堂舅相熟,日常往来甚密,他们今儿能进来这明仁园,也是得亏于他了。
“王爷今儿没什么要事吧?会否见我们?”
“没听说王爷今儿会出门,现下王爷正在书房谈事,你们且先在这里等等,我去瞧瞧看有没有机会。”
“那就麻烦刘兄辛苦周旋了。”
很快,刘管事出了小厅,往靠山王歇榻的枫叶院去。
在州牧夫人跟前得脸的管事,到靠山王身边伺候的人跟前,那也是伏低做小的,
刘管事跟那常公公多番巴结讨好,还使了厚厚的银子,这才得了一句准话,“王爷待会儿有要紧事。”
得了这话,他也不敢久留这里碍眼,赶紧退出去了。
回到小厅,见了陈业兴就道:“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今儿不巧,王爷有要事,怕是无瑕其他的事了。”
陈业兴不甘心,忙道:“就不能再通融通融?刘兄,我们也有很重要的事要找王爷啊!”
刘管事神色稍豫,“我听常公公的语气,王爷待会儿要办的事挺重要,陈兄,你究竟什么事?能比王爷的事还重要?若不然,我要是惹恼了王爷,你们舅甥俩也难逃其咎。”
那样子,就差把“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也没法帮你通融”这句话给挑明了。
陈业兴顿了顿,便即道:“听说王爷对南门大街上新开的那家满江红火锅店很感兴趣?我们舅甥俩有一计,能不费吹灰之力将火锅料这东西叫王爷收入囊中,想当面跟王爷献计。”
刘管事听着微微挑眉,这什么听说,听谁说,王爷的事儿是那么好探听的吗?还不是昨儿个一起喝酒,听他说的?
王爷确实是对这个火锅料很感兴趣,他听到王爷同自家姑爷谈起过的,好像是想把这火锅料用于军中什么的。
这舅甥俩有好计策?
半晌,听过了方延平的计策,刘管事思索着可行性,扭头又往枫叶院去。
他可不只是为了帮陈业兴,真要是这计策能入王爷的眼,他在王爷跟前也能露回脸,回头陈业兴也承了他的好,两全其美的事。
所以刘管事在常公公跟前一番伏低做小,卖力至极。
可常公公听他说了这些话之后,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难以琢磨?
他摸不清,心里也有些发慌,忙讨好的笑笑,“常公公您看这事?”
常公公嗤了一声,“王爷的事王爷自有安排,何时轮的着不知所谓的人来指手画脚了?刘管事有这个闲心管别人的事,倒不如好好尽尽自己的本分,你是这明仁园的管事没错,可不是主子,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里头带。”
霎时,刘管事背后冒冷汗,差点没站稳。
哆哆嗦嗦的出了枫叶院,一直到走回小厅,看到了面露期待的舅甥俩,才陡然回神。
他面色一变,忙不迭道:“你们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陈业兴还想问呢,都没找到机会,就被刘管事叫人迅速给请出了明仁园,一点余地不给。
舅甥俩一脸懵,方延平更是困惑至极,他的计策那般好,为何王爷不肯见他们听他们详说?
转头,便见一人提着书篮子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正定定的看着他,那眼神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却偏偏叫他背后一紧。
“徐达骏,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