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距离午饭还有一个小时,他们照例去一趟海格小屋。也许是作业增多的浪潮,就连海格也给他们增加了负担。炸尾螺长得很快,尽管谁都没有弄清它们到底喜欢吃什么。海格非常高兴,作为“项目”的一部分,他建议他们每隔一天到他的小屋来观察一次炸尾螺,并记录下它们不同寻常的行为。
可每个人心里都觉得那种不同寻常只差别在于它们暴饮暴食的速度,或者越来越恶心且危险的其中之一,也可能两者皆有。可海格铁了心,所以没人敢独自去观察这些灰白还黏糊糊的大虫子,万一它们打算吃人了呢?
“我想问你好久了,埃利芙。”他们才刚下第一个缓坡,罗恩就问道:“恩雅你没带她来上学吗?”
“啊是的......她长了毛囊炎,暑假时候不知道在哪惹上的——都是小疹子,还脱毛得厉害,”埃利芙叹气,心里计算着猫头鹰信件大概还有一个星期才到:“只好寄养到宠物商店那治疗了,他们说我照顾不来——她脾气坏极了,摔烂了好多东西,还会传染人......”
“太惨了。”罗恩一听到传染就立即说,“所以你换了另一个宠物吗?还是又养了一只?”
“什么?没有。”埃利芙低头看了口袋,她知道里面有谁:“我原本想让海格看看,给它找个合适的树什么的。”
“然后呢?”罗恩问:“海格他愿意养的吧?”
“嗯......我也有这么想过,海格有试着帮过我,”埃利芙叹气:“但它很会说服人——说服海格,原本我想拜托海格替我在禁林里找棵合适的树让它居住什么的,但现在海格反过来会劝我,我只好还是暂时养着它了。”
“可是,它看起来很好养啊?”哈利说,“护树罗锅不是只吃些虫子吗?”
“不是虫子的问题,我只是觉得我不适合......而且我已经有恩雅了,”埃利芙解释:“它们也是需要被关心的,不仅仅是生存需求——我是这么想的。”
“你的决定是对的,”赫敏赞同:“一只宠物要付出的精力就够多的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哈利接着问:“再帮它找新主人吗?但那需要一些时间吧,如果它真的这么粘你的话?”
“是啊,只能这样了吧?”埃利芙是真的苦恼,忽然之间,她意识到一个词语但她不太想说下去:“但是我更倾向放生,不过它现在就很——”
“非你不可?”哈利同样敏锐地察觉到那个词了,他快速得接腔后使得埃利芙立即停顿了一下,她飞快地看了哈利一眼否认,但哈利继续说了下去:“那、那你不打算试试吗?”
“——难办。”埃利芙咬着这个词,好让它显得更像是本意,瞪了对方一眼:“我只能试试了吧?”
还好这时候罗恩一句话打岔了。
“喔糟糕,是马尔福。”他们顺着罗恩的话往前看,他们离海格的小屋已经很近了,能看到海格跟牙牙就站在屋外,他身边还有几个学生——其中那个闪闪发亮的脑袋,一看就知道是谁:“晦气啊,我们还过去吗?”
“当然。”赫敏不自觉挺起了胸口,看起来就算要打架她也不会在气势上输了,“我们为什么不过去?”
哈利和罗恩互相看了一眼。自从去年赫敏对着马尔福来那猝不及防的一拳之后,她就觉醒出某种不同以往的果决似得。不过,反正这个拳头不是挥舞到他们头上就没问题。
他们才刚走近,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和火花从那些箱子冒出来。马尔福和他的跟班们发出一阵嘘声,嫌恶地皱着脸,但在海格的瞪视下丢了一盘青蛙肝——蚂蚁蛋、青蛙肝和翠青蛇里头最安全的玩意儿。
“就是这样,”海格又鼓励地指挥着:“再来一些,什么都试试——每一样。”
轮到克拉布和高尔去喂那些炸尾螺,马尔福更嫌恶地跳到后面。他一扭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哈利他们。
“他们威胁你了吗?加菲尔德。”出人意料地,德拉科·马尔福没有第一时间就冲哈利他们三个人讽刺,转而问了赫敏身边的埃利芙,只是那副语调里没有真诚热情,只是一种古怪的平叙,更像是一种疑惑:“如果是,我不介意帮你这个忙。”
“好臭。”罗恩立即做出一副要呕的姿态,“难道炸尾螺在说话吗?”
因为这个恰合时宜的讽刺,马尔福的视线瞬间挪到了罗恩身上。
有句话这么说的,友谊也是一种阵营倾向。
在这短短一瞬。埃利芙下意识地感到了不自在。还有一种曾经一直习以为常的伪装——一种默不作声的乖孩子、透明人或者墙头草,但谨慎是真的,畏畏缩缩也是真的。她意识到要做出一种选择,一种可能要类比出面签字的出头。
她当然清楚马尔福是谁。或者说,至少知道一些,斯莱特林的德拉科·马尔福。就算是一些风言风语里也提到,那是哈利入学以来的死对头、竞争对手和讨厌又烦人的同学。
他个性骄纵跋扈,整天趾高气昂,身边总是有跟班。即便埃利芙目睹的次数不多,就那仅有的几次里——也不得不承认,他总是喜欢与哈利他们作对——这是实话。不过格兰芬多跟斯莱特林两个学院原本就存在一种学院较劲,他们这种争执起初显得很常见,比如同样都是院里魁地奇的一员,这直接导致了竞争意识的一直存在,但这么热衷针对哈利他们的,还是德拉科·马尔福尤为突出。
可埃利芙实际上并不清楚这种矛盾的由来,或者说人们传来传去的时候也没关注——所以她连基本评判的依据都没有,要是你的朋友有讨厌的对象,你也要跟着一块同仇敌忾才对,是吧?情理上是还不清楚的,道理上只要不过分的话,为什么不站边呢?
“多谢你的关心,马尔福。”饶是心里有了考量,埃利芙还是很难一下子吐出更刻薄的话,她只能赶在马尔福对罗恩说些什么的时候开口了:“我想你现在看得清楚了。”
“又是一个追着救世主名气的,嗯?”马尔福单挑了眉头,盯着哈利,显然认为这个理由最为站得住脚,不过他还是嘲弄地扫了眼罗恩和赫敏:“可你瞧瞧他身边都是什么货色——你就该清醒了,一点真诚建议,慎重择友免得拉低档次。”
赫敏毫不退缩地用冷冷的眼神回击对方。哈利和罗恩则在一旁站着,他们有着一样的神情。
“我想,”埃利芙从未露出来的高傲站了出来,她端着架子的态度使得她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们意见不同。”
“是吗?”马尔福盯着埃利芙,一种不怀好意好像从某种猜测得出来了:“那你的意见可真是够愚蠢的。”
海格已经注意到哈利他们这边了,他脸上先是高兴地扬起一个笑脸,冲他们打招呼。接着马上意识到这边的气氛不对,他开始朝这边走过来。
“那祝你玩的愉快?”可能是想起那一拳也说不定,马尔福才像是有点激怒的似笑非笑,说:“我忘了,你们塞克杜斯也许都爱玩这套。” m..coma
“如果你管不好自己的嘴,马尔福。”哈利同样回击:“我们可以给你几拳帮帮你——就这一套也够你玩了吧。”
“嘿!”海格走近了,他后面的克拉布跟高尔趁机敷衍地一股脑丢了手上的盘子进炸尾螺箱子后,急匆匆赶到德拉科身边:“有什么问题吗,你们?”
马尔福哼哼了一声,最后丢了个不怀好意的蔑笑就带着他的跟班们大步离开。
“他们就只能走了不是吗?”罗恩同样对着马尔福他们背影嗤笑,“我敢说这块地方还是让他怕得要命。”
哈利无可厚非地耸耸肩。
这点小插曲只是日常的一部分。接下来海格就领着他们去看看炸尾螺最新的情况,他们都说不上来,可是又不好拒绝海格对此的兴趣高涨的态度,好在他们算计着时间有了用处——午饭的时间快到了,他们可以道别了。
经过刚才那一茬——埃利芙心里还有种恍然不真实的感觉,但是她得表现出一种正常,一种自然。马尔福提到了塞克杜斯这个姓氏,也许这就是某种预兆,但现在——她跟赫敏交换了个笑容,至少这份笑颜里是作为一种维护朋友。她可以更大胆一点。
很快,他们来到门厅时,发现再也无法前进,因为一大群学生都挤在大理石楼梯脚下竖起的一则大启事周围。他们吵吵嚷嚷地讨论,总是提到三强争霸赛这个字眼。
“要我说,这一年肯定够热闹的,”一个高年级学生说:“还有其他两所学校的学生要来,他们能来多少人呢?一整个学校吗?”
“有可能,”另一个学生附和:“就是不知道他们该到哪住,我是说——这种机会难得,不是吗?”
“来多少人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想知道这种赛事究竟怎么安排合理——我写信问我爸妈,他们都羡慕极了,非得让我讲个清楚。”
“但直到现在也没说到底怎么选啊,不是吗?”其中一个学生指出:“教授们都只字不谈。”
他们一边听着周围人三言两语,这时罗恩主动往前挤了挤——毕竟他自己是他们中最高的,他踮起脚尖,越过前面人的头顶,把启事上的文字大声地念给他们三个听:“三强争霸赛: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将于十月三十日星期五傍晚六时抵达。下午的课程将提前半小时结束——”
“太棒了!”哈利说,“星期五的最后一堂课是魔药课!斯内普来不及给我们大家下毒了!”
下毒?埃利芙心想,这倒也不至于吧。
只见罗恩又继续念到:“届时请同学们把书包和课本送回宿舍,到城堡前面集合,迎接我们的客人,然后参加欢迎宴会。”
“只有一个星期了!”赫奇帕奇学院的厄尼·麦克米兰从人群里挤出来,两眼闪闪发光,说道,“也不知道塞德里克是不是知道了。我去告诉他一声吧……”
“塞德里克?”厄尼匆匆走开后,罗恩有些茫然地说。
“就是迪戈里,”哈利说,“他肯定准备参加争霸赛。”
“那个白痴,也想当霍格沃茨的勇士?”罗恩说。
他们推开叽叽喳喳的人群,朝楼梯走去。
“他可不是白痴。你是因为他在魁地奇比赛中打败了格兰芬多才不喜欢他的。”赫敏说,“我听说他是个很出色的学生——还是级长呢。”
听她的口气,好像这就说明了一切。
“你是因为他长得帅才喜欢他的。”罗恩尖刻地说。
“对不起,我不会仅仅因为别人长得帅就喜欢他们!”赫敏气愤地反驳。
罗恩假装大咳一声,声音怪怪的,听起来很像“洛哈特”。
赫敏好像听见了,她的脸上闪现出一点羞愤,但仍然瞪着他。
埃利芙跟哈利面面相觑。不过她还是认可了一点,因为这是事实:“他学习的确挺好的。”
罗恩扭过脸来,怪里怪气地重复:“他学习挺好的——只要成绩好就什么都好吗?你也喜欢他吗?”
“我只是说他学习挺不错的,”埃利芙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争辩的:“那总不能说脑袋空空是好的吧?”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脑子空空的?”罗恩不想对上赫敏那双眼睛,就只对着埃利芙说:“你跟他说过几句话啊?我以为你的注意力只在怎么躲避我们身上了。”
“这根本不一样!”
埃利芙涨红了脸。赫敏对此很了然的点点头,却是对她说的:“我懂,所以很多时候都不想跟他们讲话。”
“他们”中的一个哈利听了直皱眉。
可这两个接连给罗恩噎住的女孩们压根没理他,她们行动力一致地双双挽手,自顾自地结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