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6 章

江柔的力气大,自然食量较之平常人也大,尤其是数月未曾好好进食,身体极度缺乏营养,但她也不敢一次吃太多肉食,毕竟不是铁胃,总要慢慢适应油腻。

吃了两个鸡大腿,她就没再吃了,没有塑料袋油纸包可用,剩下鸡肉就用松叶一层层地包起来放到烧完的灰烬上温着。

之后,她又拿出刚才捡来的鸡蛋,等炭火温度下降些,把鸡蛋埋上。

即便没有烤过生鸡蛋,但用过微波炉的她,还是知道一些常识,怕急火鸡蛋烤炸裂,浪费来之不易的食物,只用温热的余温慢慢烤熟。

这个过程自然需要不少时间,但她现在无事可做,有的是时间,在旁边另起了一堆火,边烤边发呆。

就这样,她在山上吃了就发呆,围着附近逛游一圈,再回来吃,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温水,就算有火也没有煮水的罐子,只能用雪将就着。

如此在山上呆了一天,她才慢腾腾地回江家。

而江家人除了各种埋怨责骂江柔,跟往常也没什么区别,等看到江柔从门外慢悠悠进来,方婆子眉眼凌厉,放下手中磕着的南瓜子,就冲了上去。

“你个死丫头,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这一天跑哪浪去了,不着家,活也不干,白养着你吃干饭那……”

江柔看着拿着扫帚冲过来的方婆子,轻巧的一弯身子就躲开了,也不跟她争辩,动作麻利地进了杂物间。伴随着哐当一声,她顺手关上门,用棍子顶上。

动作流利一气呵成。

跟在后面还要进去打她的方婆子差点被撞到鼻子,“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打死你个没大没小的玩意儿,开门,给我开门。”

方婆子边骂边朝拿扫帚往门上砸,很快将江家其他人给引了过来。

“奶,让开,我来,”江爱国下班回来听说了江柔早上干的事,见她居然想把他们住的屋子要回去,十分生气。

只是,这死丫头不知道跑哪去了,刘彩菊说她一天没回来了,憋着火想要教训她,抬脚就往门上踹。

“三丫,你开门,别等我进去,”江爱国一直被方婆子江老汉当做江家长房长孙爱护着,没干过重活,偷懒耍滑倒是有他的,因此脚下也没多少力气,还不如方婆子那扫帚来的动静大。

江老汉咬着旱烟袋出来,“行了,爱国,别踹了,才换的门板,再弄坏了。三丫不出来就别管她了,饿了就出来了。”

江老汉并不心疼江柔,他只是性子抠唆,更心疼物件,只怕江爱国把门弄坏。

方婆子觉得老头子说的对,还心疼江爱国,“爱国别踹了,小心脚疼。走,咱回屋吃饭去,反正死丫头得吃喝,我就不信她不出来了,等她出来,看我不打死她的。”

江爱国指着杂物间,脸上尽是不屑,“奶,她还想要我住的屋子,谁给她的胆子?”

他是这江家长房长孙,别说他跟刘彩菊住的是原来江老四的屋子,就是这江家所有的屋子,将来都是他江爱国的,江柔她算个什么东西,敢从他这里要东西。

“看看咱娘这心疼的,”方云虽然是方婆子娘家堂侄女,可却对江老汉两口子看重江爱国颇有微词,在自己屋子里小声跟江老二抱怨,“好事都让他占了。”

她向来面甜心苦,表面上讨好方婆子,背后却觉得自己儿子江朝阳才是江家聪明伶俐的后辈,但什么好事都落在江爱国身上,心中也是不满意。

江老二有些无奈地看她,“你这说的什么话,爱国是咱娘大孙子,能不心疼。”

方云撇了下嘴,说这废话有什么用,有本事把江老四留下的工作分给她家朝阳啊,反正现在朝阳不上学,去厂子里上工也可以了。

“当初咱娘怎么想让老四卖了工作分两份了,现在咋就不能让爱国也把那工作换成两份,就是差点,那咱二房跟他大房一家一份,不是正好?白浪费了老四原先差点升官的好位置,”方云就惦记着让江朝阳去当工人,“要不,你想让朝阳去地里刨食?累死累活一年也挣不到多少钱,反正我是不愿,我心疼我儿子。”

江老二瞪她一眼,“说什么胡话,朝阳是我儿子,我就不心疼了,这不是一回事,你别说了。反正朝阳还小,工作的事过两年再说。还有咱没分家,别一家两家的。”

江老二自然也想让自己儿子当工人,挣工资,又体面又有钱,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低声道:“等过两年,分了钱,给朝阳买个不比把爱国的工作换成两个的好?一个换两个,肯定都不是好岗位了。”

江老四生前要升副主任分房子的,但他死了后,江爱国顶的位置,那副主任跟他就没关系了,江老二还觉得可惜,再晚点出事也好,把官升了。

方云自然知道,就是觉得方婆子偏向江爱国,心里不顺,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娘,我不要把衣裳给三丫。”

另一边炕上,江娟眼睛还红着,鼻子水流下来一点点,显然早上真被冻到了,此时面目扭曲地恨声道,“那个死丫头,居然敢扒我的衣裳,等我好些了,看我怎么收拾她,朝阳,到时候你得帮着我!”

她看向自己的弟弟,只是这一生气,更觉得头蒙蒙地疼,心里更厌恨江柔。

江朝阳是个有些阴沉的男孩子,面容随了江老二,此时点了点头,“早上是我没反应过来,你放心,等明天我就把三丫打一顿给你出气。”

三丫那个没爹没娘的丫头,以前胆子那么小,现在居然敢欺负他姐姐了,真是把她能的不知姓什么了。

还有江知远,以前他奶多疼他,现在却把那小崽子接到屋子里养着,好吃的都给小崽子了,看把他旁的脸都圆了,江朝阳心里可一直都憋着气。

“还是我弟弟好,”江娟都能想到江柔挨打的样子了,笑的嘴巴都合不拢,只是鼻子水又下来,只能停了笑容,“不过,你别在家揍,出去打,别让人看见。”

江家人虽然都欺负江柔,但除了骂她,就是让她多干活,只有方婆子动手打她,江家小辈也没有真在家里打过江柔,磋磨她多干活少吃饭就够了。

不过,这个小辈不包括江文军,江爱国四岁的儿子,作为江家唯一的重孙辈,那是个被惯坏的性子,踹过打过江柔可不止一次,只是江家人觉得他人小力气也小,都不当回事。

江柔可不知道有人盘算着要打她,她对外面方婆子和江爱国的叫嚣丝毫不理会,躺在床上就开始睡觉,反正她说到做到,三天后再见分晓。

第二天,一大早,江柔就收拾了一小包袱的东西,拎着出了江家,今天她准备的更充足了,除了昨天拿的火柴盐巴之类,她还揪了几根辣椒拿了一块姜,一个砂锅,一颗白菜和生地瓜零零碎碎好不几样,有了这些,她今天会过得更加惬意。

此时江家还没人起来,自然不知道她出了家门。

直到江老汉起来,看见大门敞着,吓了一跳,以为遭贼了,一嗓子将家里人喊起来。

“咋了?爹?”江老大听到他爹不对劲的吼声,第一个冲出屋子,大棉袄还歪歪斜斜挂在身上,裤子都没提好。

“咱家是不是遭贼了。这大门怎么开着?”

江老汉一直是家里最早起来的,脑子里也没想到有人比他起的早的可能,他这人抠搜看重财物,一块木头都不愿意便宜外人,急乎乎地道:“赶紧叫爱国也起来,看看家里丢了什么?”

江家人因为江老汉的话,呼啦啦都起来了,只是各自看了下,都道:“爹(爷),我们屋子里门关着好好地,没丢东西啊!”

“没丢?那大门谁从里面开开了?”江老汉不相信。

只有江知远这两天,因为江柔病的厉害,又反常地大胆扒了江娟的棉衣,还放话要江爱国还回来屋子,即便心里怨着远着她,可心里还是起了涟漪,一直都细细留意江柔的动静。

此时,就跑到杂物间去看,“三丫没在家。”

因为被方婆子洗脑教唆说江柔克死了爹娘,所以,他一直都狠她,连姐姐都不愿意喊她。

那边杨二丫到了灶屋里,很快发现灶屋里少了个砂锅,再一转悠,其他零碎东西也少了几样,忙大声喊,“娘,灶屋里遭贼了,咱家的砂锅没了一个,还有姜也少了一块……”

随着杨二丫的声音,方婆子就进了灶屋里,一看还真是,顿时骂道:“杀千刀的小贼,怎么偷了我家的砂锅,连姜都拿,二丫,你看看,还丢了什么,鸡蛋呢?是不是也少了?”

杨二丫忙扒着挂在屋顶上的吊篮看了看,“没,娘,鸡蛋正好,”这吊篮是防止老鼠偷吃才悬挂到屋顶上的。

“那就好,那就好,”现在也不让多养鸡,鸡蛋就更加珍贵起来,方婆子松了口气,只是很快又骂起来,“这哪来的饿死鬼,居然敢偷咱家的……”听到江知远的声音,她忽然顿了下,“是不是三丫那死丫头?”

杨二丫一听,赶紧往杂物间跑,见地瓜和白菜也少了,忙咋呼,“娘,白菜和地瓜也少了。”

虽然江老汉手里攥着江老四两口子的三千块赔偿金,可他抠搜惯了,还是俭省过日子,本俭省是好事,但太过了就是抠,不舍得吃喝,江家饭食上抠的很,盐油姜醋面菜就很有数了,少一点儿都能看得出来。

方婆子一听,狠狠地肯定道:“肯定是三丫那死丫头从家里偷了东西,跑了!老头子,快,去找三丫,那死丫头肯定偷了东西跑了!把她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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