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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忆一行数人且行且停,终是绕过城西一带,进入到铁拳门的势力范围。
沧州历来武风鼎盛,不少门派并立,其中沧州铁拳门就是其中最大的门派,掌门西门豹更是靠着一双铁拳威震沧州。
凌未风和段羽一左一右,押解着逍遥寨中的强寇走在前面,若仙等人则不远不近的跟着,倘若遇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免不了要驻足把玩一番。
一路上,行人纷纷投以异样的目光,其中更有些神色不善的江湖中人在不住的打量。
凌未风心生警惕,哪怕到了自家门口也不敢大意。他暗中留意,任何风吹草动也不肯放过。
又走了约一炷香的时辰,众人穿过闹市街巷,来到沧州城的东南一带,这里是一片郊区,环境相对清幽一些,路上行人也少,凌未风稍稍松了口气,指着不远处道:“段大侠,各位,前面便是铁拳门了,大家请随我来......”
段羽不语,只微微点头后便继续赶路,反倒是张无忆听后,“蹭”的一下蹿到凌未风的跟前,兴奋道:“凌大叔,你说前面那排气势恢宏的府宅便是铁拳门?”
远处,一座府宅座落,前后相距不过数里,期间朱红掩映,碧瓦成片,丝丝绿意交错,隐约间还有阵阵呼喝声传来,还未临近便知其势不凡。
张无忆极目眺望,忍不住感叹一声:“当真是好气魄!”
凌未风心中大为受用,口中却谦虚道:“张少侠见笑了!”
走过一座石桥,众人来到近前,抬眼处是一道朱漆大门,上方悬着一块丈余左右的巨匾,写道:“铁拳门”。
三个字龙飞凤舞,笔力苍劲,隐约可见西门豹当年之风采。
凌未风令众人止步,随后道:“各位,你们在此暂作歇息,待我前往通禀一声,再来接各位入府。”说罢,朝着府邸拂袖而去。
待他走近,两名劲装弟子忽而冲出大门,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铁拳门?”
凌未风见两名弟子面孔生疏,稚气未脱,料想定是自己离开这一年新入门派的弟子,也不恼怒,反而颇为有礼的抱拳道:“在下凌未风,烦请通报一声,说我要见西门掌门.”
那两名弟子听后先是一怔,随后趾高气昂道:“什么凌未风,凌未雨的,我们掌门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也不撒泡尿照照,凭你的样子也配见我们掌门?”二人见凌未风穿着普通,打扮粗陋,一开口便要见掌门,猜想他必是前来拜师学艺的,免不了一番奚落,像这样的情况,他们一年中不知道要遇上多少回,这时候只想快些打发对方。
凌未风闻言大怒,不曾想自己离开这一年,铁拳门的门风竟沦落至此,连一个小小的看门弟子都变得这么仗势欺人,心想:“难道师傅不知道吗?竟任由他们如此?”心念所至,当场喝道:“放肆,你们是谁的弟子?竟敢这般任意妄为,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你们的师傅没教你们待客之道?”
铁拳门乃是沧州数一数二的门派,弟子千人,经常会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前来拜访,亦或是有人慕名前来拜师,而铁拳门的原则是来者不拒,不管最后成与不成,都以上宾之礼相待,这也是西门豹先前自己定下的规矩,可眼下看来,如今这规矩倒是起了变化。
两名弟子被凌未风这么一喝,愣了半晌,平日里他二人跋扈惯了,对于上门之人都是任意呼来喝去,不曾想今日居然有人敢反过来教训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神之后,怒气上涌,叫嚣道:“哟呵,今儿来了个硬梆子,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的了。”
话音刚落,二人撸起袖子,眼中露出凶光,恶狠狠的朝凌未风走来。
凌未风叹息一声,心中大为失望,想不到自己才离开一年,这里竟变成这般毫无章法。
那两名弟子见对方情绪低落,以为是怕了他们,更加张狂道:“嘿嘿,老小子,好好听着,我们是新任掌门姜留香的弟子,莫不要吓破了胆儿!”
凌未风全身俱震,心中奇道:“留香?新任掌门?这是怎么回事?师傅他老人家呢?”一连串的疑问袭来,刚想再问,却见其中一名弟子挥拳而来。
“让你尝尝我们铁拳门铁拳的厉害!”那弟子口中叫嚣,牟足了拳劲呼喝而来。
凌未风冷哼一声,身子不动,只轻轻一拂,便将那人铁拳抓牢,哂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献丑?”说罢用力一送,那名弟子瞬间栽了个四脚朝天。
另一名弟子见同伴吃亏,二话不说,使出一招气贯长虹,正是铁拳三十六式中的一招,凌未风面色阴沉,看也不看,仍是右手一推一送,让他跌了个跟头。
两名弟子从地上爬起,愤然骂道:“好啊......你竟敢动手,你......你给我们等着......”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跑开了。
不多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起,卷起阵阵烟尘,滚滚而来,须臾间,从内堂涌出数十名劲装弟子,但见他们一个个手持兵刃将凌未风团团围住。
片刻后,从这群人中走出一位蓝衫少年来,少年十六七岁,斯文儒雅,正上下打量着凌未风。
少年道:“何大,何二,你们说的便是这人?”
何大悻悻上前,言行举止百般讨好,随即恶狠狠的指着凌未风说:“刘师兄,就是他,这人一来便出言挑衅,还扬言要见掌门,我和何二不依,他便动手,师兄可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莫要让人小瞧了我们铁拳门。”
何大何二恨透了凌未风,说事之时难免颠倒黑白,添油加醋一番。
少年闻言,微微皱眉,继而开口问道:“这位朋友,不知道我们铁拳门哪里得罪了你,竟要这般动武?”
凌未风失望至极,心也一下子沉到谷底,一年而已,整个铁拳门变得乌烟瘴气,想他在的那会儿,谁敢如此恃强凌弱,仗势欺人?面对众人,凌未风只想出手好好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一个门派的立身所在!
凌未风脸色阴沉,毫无表情,冷冷道:“罢了,也不必多说什么了,你们一块上吧。”
蓝衫少年大怒,阴测测道:“既然兄台有意与我们铁拳门作对,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江湖道义啦,给我拿下!”
一声喝令,数十名弟子齐攻而上,冲向凌未风。
“住手!”
一声娇斥,声若银铃。
众人吃惊,纷纷停手转身望去。凌未风先是一怔,继而心潮涌动,也跟着众人一齐望去。
院落转角,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美艳妇人,只见她眉目如画,肤若凝脂,抬眼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蝉儿,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了?”美艳妇人眼角微斜,白了那蓝衫少年一眼。
蓝衫少年忙上前搀扶那妇人,连声诺诺道:“师娘误会了,蝉儿哪敢,是有人上门挑衅,还出手打伤了何大,何二,我这才召集众位师兄弟,一致对敌。”
美艳妇人美目流转,一脸宠溺的望着蓝衫少年,说:“蝉儿,你可要记牢,作为咱们铁拳门的弟子要时时与人结善,切勿与人交恶,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有多结善缘才能在江湖中有立足之地。”
蓝衫少年名唤刘蝉,是姜留香新收的关门弟子,在铁拳门中辈分极高,与这美艳妇人西门霜关系匪浅。
蓝衫少年听后连连点头,显得十分乖巧。
凌未风呆若木鸡,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的音容笑貌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刹那间,凌未风顿感胸口发热,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一年了,她过得还好吗?犹记得那年月色之下,杏子林前,她问他说:“师兄,将来你愿意娶我吗?......”凌未风是多想斩钉截铁的回答她“是”可他是个孤儿,从小被西门豹收养,又怎么配得上她,于是他便想着冒险潜进两界山中,盗得七绝梅花针献给师傅,立下大功,说不定师傅高兴之下,便会同意了这门婚事,可现在看来,一切并非如他所想......
凌未风强忍住心中情绪,试探道:“师妹......,是你吗?”
西门霜骤听之下如闻炸雷,心中咯噔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循声望去,眼泪顿时模糊了双眼。
“大师兄......,真的是你?”西门霜呜咽,如风似的扑向凌未风,面上已经梨花带雨。
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师娘为何如此?眼前这名汉子又是何人?
凌未风浑身颤抖,拂过西门霜的秀发,爱怜道:“霜儿,一年不见,你过得好吗?”
他这一问,令原本情绪激动的西门霜更加趋于奔溃,只听她一边捶打凌未风一边哭诉道:“不好,不好,我过得一点都不好,都怪你,这一年你到哪儿去了?音讯全无,我以为你死了,呜呜......”
凌未风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哭成这般模样,心痛宛如刀割一般,只得出言安慰道:“傻瓜,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