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歹徒没有能力杀她,但你不同。任何人都不会对一个小孩子有什么防备心,青栀小姐亦是如此。你就是利用了这点,靠近她,然后将其杀害。”柯南说着,眼神忽然冷漠了下去。
一阵凉风吹来,将树上几片湿漉漉的绿叶刮掉,落在三人之间,隐隐间透着一份凄楚之感。
上古青沉默着,什么话都没说,他没有去看灰原与柯南。他的眼神微微低下,只看着昏黑的地面。
天空中的阴云隐隐泛着白色,而四周却是一片昏黑。街道两边有树,有路灯,路灯的光芒在这傍晚过后的夜中略显黯淡,根本照不全周围昏暗的街景。
雨丝轻轻飘散,一毛一丝,洒在空中,随着风四处漂走,落在几人身上。不泛起任何一丝波澜,亦不惊起任何一丝凉意。
灰原震惊地看着柯南,这一刻,她忽然懵了,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或许知道,可她却无法想象这种事!
“江户川!他只是个小孩子罢了!你为什么认为他一定会杀人?”灰原的眼中潜藏着怒火,她实在无法认同柯南的话语。
柯南冷静地看着上古青,镜片下的双眼闪过一丝沉默的情绪,轻声答道:“确实,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小孩的话,他自然不会有杀害青栀小姐的想法,同样,他也没那个能力去杀害她。可若是他的身份并非寻常,这一切就都能够解释了。比如说,他是一个通过服用了某种药而变小的人!”
说着这句话,柯南的脸色忽然有几分难看。
灰原一愣,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内心闪过一丝震惊。
“你在说什么!”灰原双目一凝,狠狠朝柯南盯去。
他们之间曾经做过约定,不要把变小的事情告诉任何无关者。然而,现在的柯南似乎却在主动毁约。
柯南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看着上古青,想弄清楚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回答。
此地无人,周边房屋洒下来的灯光照在这里,橘黄色的光芒微微带来一种别样的暖意。孤寂昏黑的夜空仿佛只有此一处留有光芒,而光芒之中,却只有这三个小孩。
上古青暗自叹息。其实他也知道已经无法再瞒下去了,可他却总想尽可能地瞒久一些。
之前的柯南便已对他做过试探,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露出马脚,可他却清楚,自己的异常终有被别人发现的一天。
如今,终究还是到了这个时刻……
上古青抬头朝柯南望去,忽然笑了。看着他,上古青淡然笑道:“不愧是工藤新一……”
上古青的话宛如魔咒,一出口,柯南与灰原立即僵在了原地。
柯南的猜测,是对的。而且,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那个人就像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的幽灵,如今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一阵惊恐!
瘆人的恐慌感忽然在他们心间滋生,他们的身体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种感觉,是害怕!
而灰原,内心却生出了难以磨灭的绝望……
她看着那个面容清秀可爱的小男孩,内心一阵颤抖,她看着他,看到的仿佛是一个恶魔!
面目可怖,獠牙滋生……的恶魔!
上古青继续笑着:“怎么?难道你要向警方举报我吗?你可不要忘了,当时对目暮警官说凶手是歹徒的人正是你。而且,如果你跟他们说,人是我杀的,他们会信吗?”
“他们不会相信,他们只会认为我是一个小孩。”上古青轻轻笑着。
恍然间,冷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透了柯南的后背,他强行忍住心中的惊惧,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青栀小姐!”
上古青朝灰原看去,看了一眼,整个人忽然沉默了下来。
蓝冰杀害了灰原的姐姐,甚至还想对她下手……
可是,上古青却不敢将这件事告诉灰原。他清楚,灰原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也许依旧将蓝冰当成了她自己的好友。
或许,将这种事完整告知灰原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吧。
可是,他不愿意……
他亏欠了蓝冰,亏欠了那个向来孤独的家伙……
那个家伙,一直陪他出生入死,陪他欢乐与忧愁。可惜,他却辜负了她的等待……
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留下任何一件事物,甚至连一个念想都没有留下,没有人在意她,也没有人记得她。
记得她的,只有一个灰原!
这一瞬间,上古青忽然迷茫了,他不想破坏蓝冰在灰原心中的完美形象,于是,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选择将这种事憋在自己心里,什么都不告知别人……
沉默着,似过了许久,上古青答道:“她是组织里的人。”
是啊,她是组织里的人。只此,便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听着上古青说的话,灰原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朝他大喊:“仅仅是因为她是组织里的人?”
上古青眼神微微黯淡,平静回答:“仅此而已。”
柯南紧盯着上古青,内心忽然闪过一丝愤怒:“组织里的人,难道都该死吗?”
上古青看着柯南,摇头道:“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那就最好将组织的人全都除掉,若他们没死,死的将会是你们!”
“组织里,也有好人存在!”柯南愤怒地盯着上古青,话语中潜藏着挥之不去的怒火。
上古青嗤笑一声,笑着对柯南说:“别傻了,组织就是组织,一个浸染在黑暗之中的地方,其中没有光芒,有的,只会是死亡!”
没人比他更清楚组织内的污浊,那是一片昏黑之地,一旦进入,黑暗便会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黏在人的身上,伴着人生长,永远无法除去。
“组织之内的人,都是坏人!”上古青说着,他的话语在此刻无比笃定。
他已经对那个地方死了心。从宫野明美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愿意为组织干活。他对组织,只剩下厌恶!
柯南沉默,灰原也在一旁沉默。两人什么都没说,他们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他们知道,上古青说的话,是对的。
他们与组织已成水火之势,不是他们死,就是组织亡,两者间只能留下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