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根据格兰特的反应,可以确定送回犰狳镇的那批武器没有问题,但这反而让戴平安更加想不明白贝克特上校这么做的目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只是戴平安他想不出来。
比你优秀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要努力,还要聪明。
这也是巴利镇长和贝克特上校无法相提并论的重要原因。
一个已经被束缚手脚,成了阶下囚;而另一个不但依旧掌控着局势,就连新的计划都让人琢磨不透。
但在今晚,贝克特上校努力的有些过了,
他敛财的手段过于粗糙,不像个世家子弟,和拦路的匪徒相比,也就稍稍多了一点用来遮羞的体面。也让戴平安在重重迷雾之中,找到了贝克特上校刚刚浮现出来的弱点。
缺钱。
把武器送回犰狳镇的目的,戴平安他无从知晓,就算这会儿连夜返回,也算不上亡羊补牢。
与其被人牵着鼻子走,不如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把犰狳镇留个亚瑟·摩根,把华工营地留给李家源,自己则留在黑水镇,给新上任的贝特镇长,以互相拆家的方式好好庆贺一番。
《独步成仙》
“格兰特先生,你能确定你卖给我的武器没有问题?”
“没问题,肯定没有问题,我以我们公司的名誉还有我的家人发誓!”
“很好,我的钱没有问题,你的货也没有问题,这说明什么?说明虽然有一些别的因素在里面,但我们的第一单交易很成功,那么,格兰特先生,有没有兴趣开始我们的第二单交易?”
“第二单交易?”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嘛。”
“挑起战争,赚的更多?可这里没有战争,也没有人需要我的武器。”
“所以我们才要开拓市场,进行投资。还有,和枪械子弹相比,恐惧才是我们最好的武器。比如说,你觉得我们的贝特镇长,现如今最害怕的是什么东西?”
“没钱?”
格兰特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可紧接着他就摇起了脑袋:
“这不可能!贝特先生是新上任的银行行长,他的房间就在银行楼上,同样,他的钱也就存在黑水镇的银行里。可您知道那里有多少人守着吗?简直就跟军营一样!”
不知不觉中,格兰特已经站到了戴平安的一方:
“抢劫银行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戴先生,请不忘记,这里可不是犰狳镇!”
“我当然知道这里不是犰狳镇,正因为他不是犰狳镇,所以我们才可以成功。”说着话,一脸得意的戴平安抬起脑袋,看向了上方:
“我说的没错吧,阎大人,接下来可就得靠您啦。”
顺着戴平安的视线,格兰特也抬头向楼上望去,可除了空无一人的酒吧二楼,那里只有一片漆黑的房顶,
只是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了一声冷哼,来自头顶。
艰难的夜晚终于过去,
和东边有亨尼根高地所阻挡的犰狳镇相比,临近烙铁湖的黑水镇更能提前的感受到日出所带来的光明。
当大部分人还在梦中沉睡的时候,从湖里一跃而出的太阳已经超越亮着的路灯,成为照亮那些未眠者最主要的光芒。比如打扫完街道的工人,巡逻了整夜的警察,还有临时充当黑水镇银行守卫的平克顿侦探。
守卫和侦探,二者原本有些明显的区别,可当银行的行长和平克顿公司的副经理是同一人后,下面人的身份也就难免有些重叠。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位于黑水镇大剧院旁边,和警局还有平克顿侦探公司只隔着一条街的黑水镇银行,由原本的戒备森严变成了现如今的固若金汤。
白天,人来人往的银行内外都有平克顿侦探守着不说,就连到了晚上,生铁铸就的大门外都还留有两人站岗。
熬过夜的人都知道,最冷的时候是黑夜就要过去的时候,最难熬的时候,也是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
街上已经大亮,水汽所凝结的薄雾中,也有一两个行人开始走动,但接替他们的同事还得再等一个小时才会出现。
等待,本来就是一种折磨。
在这度秒如年的时刻,没有什么能比一根香烟更加值钱,如果有,那就是两根。
巧合的是,经过一整夜漫长且无聊的等待,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此时也就剩下两根烟。
左右看了看,确定长官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后,守在银行大门左右的两个人凑到了一起。
一人一根,把香烟叼在了嘴里,一人掏出火柴,另一人低下了脑袋。
雾气中站了一夜,衣服兜里的东西难免有些潮,一连两下都没有划着。
直到第三下,鲜红的火苗“呲”的一声在火柴头上绽放,在把双手拢着送出去的同时,划着火柴的那个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啊,什么声音?”
另一人正低着脑袋,等眼前升腾的火苗落回去,什么都没有听见。
“难道是我的耳朵听错了?”
“当然是你听错了。只要你少去两次妓院,就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重新烧起来的火苗把纸卷里紧致的烟丝染得通红,
猛吸了一口的另一人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从头顶刮过去的一阵冷风,还在喋喋不休的开着玩笑。
然后,他就亲眼看到火柴棍上的火苗从一头一直燃烧到了另一头,而为他点烟的同伴,连一声都没有吭。
“这就生气了?”
一脸诧异的抬起脑袋,温热且猛烈的雨点这才淋到了他的头上,身上。
又过了一秒钟,
等到香烟从嘴里掉到地上,无头的尸体这才在另一人惊恐的吼叫中,“嘭”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惊叫声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有些人更是被从美梦中唤醒,可当他们推开窗户,探出脑袋怒骂时,看到的却是银行门口围了一圈的人。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人的脑袋就此忽然消失,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