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云遮蔽,不像前两天那般闷热,看样子是憋着要下雨。
前厅中。
武智冲问道:“周亮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三娘,为何反倒现在着急突破?”
周亮叹口气,苦笑道:“你们也看见了,这段时日咱们五马县不太平啊!”
“先是吉祥县惨案,我听说北边天泉县还有魔门的人出现,如今咱们五马县也是这样……”
“多事之秋啊,身上没些手段,到时候就怕护不住三娘!”
陆温插嘴问道:“说起吉祥县的案子,你们一直提起,到底怎么回事儿?”
武智冲咂嘴说道:“嘿,许爷还真特酿的心黑。”
“小陆你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糊弄到镇魔司来了?”
陆温笑笑没说话。
当初只说是镇魔司人手紧缺,应急征调,背地里老道士干了什么勾当他是不知道的。
他总不能说是被师傅卖了吧?
给师傅留点面子。
武智冲接着说道:“这事儿还真说不准,魔门的人行事诡谲不定,什么都做得出来,谁知道他们打算作什么?”
“魔门势力很强?”
陆温问了一句,按说朝廷镇魔司无孔不入,五宗十二派治下哪有魔门生存之地?
武智冲摇摇头。
“过街老鼠罢了!”
“魔门说白了除了一部分旁门左道、屠害生灵的人之外,便是支持前朝的宗门余孽!”
“还有些朝廷通缉的罪犯!”周亮补充一句。
武智冲点头接着说道:“数百年来,魔门早就不是当初的魔门了,我朝太祖开国之时,曾有一次镇魔之战,几乎荡平天下魔门中人!”
“咱们镇魔司就是那时候建立的,为的就是绞杀魔门,不过毕竟他们身在暗处,除之不尽啊!”
陆温点头,这点他倒是听师傅说过,魔门中人稂莠不齐,不少人都是江湖上离经叛道、悖逆师门、犯下大案后加入的。
真正属于前朝魔门传承的不多了。
武智冲接着说道:“但架不住人家在暗处啊,他们未必比我们冀州镇魔司人多,但胜在精悍集中……懂吧?”
陆温点头,这道理显而易见的了,魔门就算是下水道的老鼠,聚在一起闹一波大的,照样能咬疼镇魔司。
不幸的是,这群老鼠藏到了冀州。
“吉祥县那边就是这情况,上面叶大人他们走了眼,本来想抓老鼠,结果被老鼠咬了一口……”
武智冲继续说道:“现在嘛,许爷没明说,不过武爷我看得出来,上面有动作!咱们就只管干好自己的事,到时候魔门的人露面,自然有人来对付!”
一番话下来,陆温和周亮都宽心不少。
说完这茬,武智冲站起身来:“走吧,咱哥儿仨出去转两圈,指不定遇上贼人,就立功了!”
陆温跟着起身,三个人走出镇魔司,沿着大街一路逛着。
……
阴云密布,愈发闷热起来。
三人在城里转悠半个时辰就热得不耐烦起来。
武智冲抬眼一看,又回到离镇魔司不远的街面上了,左手边便是一家酒楼。
临江仙。
酒楼足有三层高,从外面看装潢典雅,临江仙牌面三字也是龙飞凤舞。
“怎么着,进去歇会儿?”
武智冲说着就往里面钻,陆温一把拉住他小声问道:“武爷做东出酒钱?”
武智冲一愣,“屁!武爷没钱,武爷的钱都行善事了。”
周亮笑道:“武爷看月满楼里好姑娘们衣不蔽体,每月发了饷钱都去行善事!”
“小陆你这本事没学到家啊,咱们在城里查案打探消息……几两酒钱自然是归衙门账上啊!”
陆温心中连连握草……
武智冲嘀咕一句:“就是特娘的去月满楼不给报账!武爷我觉得那地方才是消息最为灵通……”
三人嘟嘟囔囔进去,里面跑堂的迎上来,周亮亮出腰牌打发一句:“月底去衙门里报账!”
三人寻了一处僻静地方落座,等着小菜上桌。
那边酒楼中咿呀呀戏声不绝,临江仙不愧是五马县唯一上得了场面的酒楼。
进门正中间便是一座戏台,上面正有戏子唱着,台下人都是看得入神。
陆温不懂。
武智冲听了两句,拍手叫好:“罗云玉挂帅!”
周亮对陆温说道:“小陆没听过?”
陆温摇头。
“这场唱的是罗云玉挂帅,是太祖年间女将罗云玉挂帅出征,独当一面,大破胡族的旧事!”
周亮一边解释着一边说道:“这唱得了罗云玉的人可不简单啊,唱功自然最紧要,身段窈窕、手上功夫也得出众,不然在懂行的人眼里就是笑话!”
陆温点头,确实,世间修行之人众多,没点真功夫也上不得戏台。
武智冲已经是看得目不转睛,紧紧盯着台上的女将军,眼珠子随着女将身形转动。
一曲唱罢,武智冲才恋恋不舍的转过头来。
“这娘们不简单啊,这身段啧啧,绝了!”
正巧跑堂的将小菜送了过来,听见武智冲夸赞,笑道:“官爷懂戏!这位罗云玉那可是这戏班子的角儿!您别瞧这位身段好,却不是女儿身!”
周亮一怔:“是个男的?”
武智冲反倒两眼放光,是个男的?岂不是更妙哉!
陆温猛地一愣,小道也走眼了?
跑堂的说道:“官爷您看,就是这位角儿!什么都唱得了……”
说话间。
戏台上又换了一出戏,当先一个身着宫装的婀娜女子走出,装饰华丽、妆容绝艳,宛若天仙,咿咿呀呀一段唱。
面容姣好还是其次……
这凹凸有致的身段,胸脯挺拔、后座滚圆……你说这是男儿身?
陆温擦了擦眼睛,“武爷你说你吃肉喝酒就算了,还这般好色,难怪护国寺容不下你……”
武智冲扭头一句:“屁!他们修的都是苦禅,戒律森严,大爷我和他们不一样!酒肉戒律佛祖几时不准吃的,这也戒、那也戒,也没见他们得道成佛!”
周亮打趣说道:“武爷这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心中有佛祖,滚在床上也是参禅悟道!”
跑堂的附和一句:“床上如何悟道,悟的什么道?”
陆温:“……”
武智冲早已转过身去看那角儿。
陆温又跟着看了一会儿,唱得虽然听不懂,但还真是那么回事。
起码人家台上那位真是扮什么像什么,唱什么就是什么,一开口几句话下来,就几乎把人拉进了戏里,陆温就听不出和上场的罗云玉是同一个人。
什么是戏子,这就是。
什么是角儿,这才是。
周亮闷口小酒说道:“这戏班子不是以前那个吧?台上这位以前没见过啊。”
跑堂上也不走了,索性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边喝边聊:“官爷猜的不错,他们才来这边四五天,这位是四海戏班的顶梁柱……念奴娇!”
周亮眯了眯眼问道:“这名儿倒是响亮,怎么来咱们这五马县,穷乡僻壤的来行善不成?”
跑堂的嘿嘿一笑:“可不是!”
“人家打算翻过天衡山去并州地界,不巧风月关那边山崩封了路,人家就是在咱们这边耽搁几天就走……”
天衡山。
隔绝冀州、并州地界,山脉绵延近千里,南北横亘中原,其间有八条山谷往来通路,是为天衡八陉。
其中一条便是龙口陉。
五马县正坐落在距离龙口陉不远的地方,五马县、棋盘县之中便是风月关。
跑堂的讲归讲,时不时喝口小酒,嘴上一点不闲着。
周亮一愣,“跑堂的,风月关那边山崩封了路?这倒是稀奇!”
三人在临江仙酒楼里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直到台上再无佳人露面,才回到镇魔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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