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周妙彤欲言又止,周文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
“不要多问,事后你会和你姐姐远走高飞,以后你再也不用留在这教坊司。”
周妙彤只是恨恨的看向他,当年就是这些锦衣卫抄她的家。
现在又用自己来威胁自己的姐姐,悲哀的是,周妙彤也仅仅能仇视而已。
出了教坊司的暖香阁,老鸨子在楼下等着。
看到人出来了,马上殷勤的迎了上去。
看着周妙彤跟在周文两人后面。
老鸨子有些忐忑的说道:“大人慢走,妙彤,你还不快送送大人。回来早点休息。”
“不用了,她我会带走,她和一位诏狱里的案犯有关,你可以让开了。”周文没有让老鸨子打幌子。
老鸨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哀求,“这大人,教坊司的姑娘都是朝廷送进来的罪臣之亲。
这没有刑部的特赦文书,不能放啊。
放了我们可是有罪的,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等吧。”
周文把佩戴在腰间的绣春刀拔出半尺,“锦衣卫拿案犯亲属需要特赦文书吗?如果要,我明天叫人送过来?”
老鸨子连忙让开,惊惧的连连摇头,诚惶诚恐的说道:“不用!大人不用,不用。大人慢走,慢走。”
周文把刀合上,走出了教坊司。
周妙彤做梦都想从教坊司出来,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出来了却没有那种欢喜,反而是身上的哀愁更加重了。
她只是从一个笼子到了另外一个更加大笼子罢了。
“陆千户,你先回去吧,晚上戌时三刻,你伪装一下,在大明门等我。”
陆文昭点头离开,准备独自回镇抚司衙门。
周文则是带着周妙彤在街上游了两刻钟后,才朝着锦衣卫的诏狱走去。
周妙彤却感觉到很是怪异,她要见到自己的姐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姐姐。
但是却是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她在教坊司里听到的都是这里是个世间魔窟,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自己父亲当年也是被关押在这里面,如今姐姐也被关押在里面。
………………
锦衣卫的诏狱建造在地下,墙体厚实,自建成以来从未有人成功劫狱或者越狱过。
周文带着周妙彤走进诏狱里面,首先通过一条阴森的通道,有好几道关卡。
步行通过通道,一个不大的天井里,一队锦衣卫看守着这里。
这里很多人还不认识新的指挥同知,但是看着周文身着的飞鱼服已经很明显了。
看守的人马上抱拳行礼,周文拿出令牌给他们查验身份,然后才通过。
通过之后是一条更宽的通道,两侧各有耳室。
在诏狱里值守的锦衣卫,有些换下班的锦衣卫正在里面休息。
通道里的梁柱上吊着火盆,耳房相隔丈许各安置了一把明火盏。
再往下走,走近之后两侧有几个耳房正在审讯,那些刑法周文都不敢正眼看。
这里就是审讯犯人的地方,魔窟的名声有一半来自这里。
让人出乎预料的是这里的墙体厚实,隔音效果很大。
声音在这里面根本传不了多远,只是通道周围听得到。
所以只有审讯的耳室惨叫声最大,刚才路过前面的休息耳室时,就没有听到这里的惨叫。
从另外一方面说明诏狱建造的牢固。
周妙彤路过审讯室时被吓得惊慌失措的低下头,紧紧的跟在周文后面不敢抬头。
再穿过通道,一个巨大的天井出现在眼前,周围有高达数丈的城墙围上。
一个普通人都很难爬的上去,更何况是伤痕累累,长期营养不良的犯人。
走到另外一个通道入口,这里的门是用大树的实木做成。
很厚重,只有四五个壮汉才能打得开,很难被攻破。
看守的锦衣卫查验过令牌以后,指挥一队锦衣卫校尉打开大门。
这时候,才真正到了关押犯人的监狱,周文带着周妙彤走到了一个靠里的监室。
裴伦真在守着,监室门口置放了一张木桌。
桌子上有些吃食,裴伦坐在那里,有两个锦衣卫一起站在旁边。
周文走过去,裴伦马上看到了,看懂眼色,然后使唤旁边的锦衣卫打开了监室的门。
监室里睡在草堆上的周妙玄艰难的睁开眼。
昨夜她根本睡不着,光是这大牢里就没有睡觉的条件,连草都是有些潮湿的,一股怪味。
时不时还会有老鼠穿梭在各个监牢之中,被还有力气的犯人争抢着抓住,直接给扒皮生吃了!
看的周妙玄干呕了半夜。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头都没有抬起来。她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周妙玄,难道你不起来吗?我帮你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你不高兴吗?”
周妙玄一听,马上挣扎着坐起来,看到了周妙彤。
双眼顿时忍不住就下了泪,狠狠的瞪向了周文。
两姐妹相互抱在一起哭天抹泪,周妙彤看到周妙玄身上没有严刑拷打的痕迹暗自长舒了气。
“你这个姐姐做的不好啊,你跟在信王身边享受锦衣玉食,男欢女爱。
却把你妹妹仍在了教坊司天天在里面虚情假意的奉承那些人,听说她还被那个严家小子骗的死死的。
话说你去看过她一次吗?”
“算了,不打扰你们姐妹续旧情了,我等会儿再进来,希望你能说些我喜欢听的结果。”说着走出监室,关上门。
带着裴伦就走了,走到外面的大天井里,周文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现在不用你看着了,陆文昭是我们的人了。
但是为了防信王明一手,暗地里还有一手,到时候你让衙门里来几个守着这里。
告诉他们除了我的令牌,谁也不准靠近周妙玄两姐妹。
晚上,我会来带走周妙玄。”周文摘下一棵草含在口里说道。
突然又想到些事,说道:“对了,你去办两件小事,暗地里来,不要给人注意到。
这块令牌是东厂的,你能用到。去办吧,办好了就回去休息,这几天还有的忙。”
把令牌给了裴伦,让他去让刑部的侍郎家里,让人把周妙彤的名字写在刑部的特赦名单里。
裴伦领命而去,草地上只剩下了周文一个人。
周文抬头看着天空,思考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变化有些太大了,而且好像慢慢改变了价值观!自己经历过许多世界后,还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