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临御瞧着素清一步步上楼,丝毫没有半点鸟他的意思。
不由微微眯眸,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凝起一层深不见底,晦涩难懂的浮冰。
跟着随意搭在沙发侧边的两手慢慢收回,双臂交叉于胸前。
翘着的二郎腿也收回,换成以往随和散漫的端正坐姿。
“御哥,刚才那位是?”
其中一个挨得距离比较近,坐在他侧旁没太看懂的男人大着胆子,试探性好奇地发问。
修长手指搭在肘关节上,不轻不重无聊的敲着,过长的额发遮住了眸中的思绪。
闻言,素临御眼皮微微掀了掀,斜乜了他眼,跟着薄唇缓慢吐字,意味不明的道:“一个冷血动物罢了。”
半夜,三更天。
苍穹暗沉,四野阒然,噤若寒蝉。
素淮快步往前踏入,形色匆匆,穿梭过别墅的道道门房。
走廊的灯光不知被何人开着,亮堂堂一片。
最终,素淮站定在一道铁质平开门的前面。
他指骨微弯,欲要敲门。
哪知,门却恰好被人从里往外打开了。
四目相对,一个平静,一个愠怒,形成较强的面色差异。
素临御微微挑眉,痞气又邪祸,一双黑白分明类似四边形的丹凤眼更是勾得摄人心魄。
拉开门,往前走了步,随之身子往旁边稍稍倾斜,脊梁骨倚靠在门框边缘,吊儿郎当佯装无辜的歪头,瞧着自家怒火中烧名义上的大哥。
他薄唇微勾,扯出一个浅浅笑弧,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道:“深更半夜的,大哥,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啊?”
说着,视线故意往素淮的某处瞥了眼,继而冷嗤出声。
素淮皱眉,面色逐渐铁青,竭力忍住喷发的滔天怒火,跟着咬牙切齿,不答反问着道:“你为什么还要针对小清?”
“今天她高考结束,你就不能消停会,让她好好开心回?”
“消停?”素临御噗嗤冷笑,略一抬眸,直直盯着素淮俊朗的正脸,一眨不眨恶狠狠的瞧,好似要将其皮肉硬生生的咬破啃碎,活吞咽下。
继而他又弯眸,好笑着平声道:“我它妈放过她,谁又它妈放过我啊?”
素淮微微抿唇,不语,无法反驳他话语的一二。
因为他实在无法替其辩解申诉。
那是铁打不变烙在记忆深处的陈年事实。
无法更改,抑或值得原谅。
“就因为她有病,我它妈就必须忍着,让着?”
素临御骤然拔高音量,吼着质问。
素淮还是沉默不言,升腾而起的灼灼怒火随着他这声嘶力竭的质问,在一刹那悉数湮灭。
少顷,他声线平淡,泛泛着道:“这件事,不怪她,她不知情。”
“是。”素临御也不否决:“在你和爸看来,都不怪她。”
“那我呢?照你这么说,我它妈就不无辜?我它妈就是活该?我它妈就是自作自受了?”
素临御不等素淮作出怎样的回应,率先一连三问,不予其置否,字字诛心,刀刀致命。
诛的不仅是素淮施舍他同情的心,也是自己这颗自尊傲慢的心。
最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两败俱伤。
素淮的心脏泛起密密麻麻刺痛的疼,扎得他呼吸困难。
他何尝不心疼呢?
不管是对于素清还是素临御。
最后,他也自知这样下去问题得不到合适的解决,只好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两者静安了。
他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道:“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就回去,以后我都不会让你再来了。”
“你托我办的那事,已经办妥了,明早六点的飞机,童叟无欺,别迟到了。”
素临御保持原来的姿势,瞧着素淮渐行渐远的背影,眸色随之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