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捡回小命

方不惑先是摇了摇头,旋又点了点头,欣然说道:“你说的倒是有些通透。”

虞江承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淡然说道:“方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整个修真界似乎被一双遮天的巨手所掌控着。”

方不惑皱眉说道:“你说的可是隐世四大家族?”

虞江承摇头说道:“非也!一开始我以为能够左右修真界命脉的就是隐世四大家族。但是,经过这次间接的接触,我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这种能耐。细想之下,号称修真界第一人的柳叔方也是没有通天的本领。都说他为了维护修真界的安宁,保护柳家的长治久安,没有去仙界发展,而是选择留在这里,其实我认为,他是受人指使,在这里埋下生根发芽的种子,为的是日后有一线退路。”

方不惑一脸茫然地说道:“去仙界不是应该更能兼顾这里吗?”

虞江承皱眉说道:“或许仙界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美好呢?我们想一想,有多少年没有人能够渡劫成功,顺利去仙界了?”

方不惑微笑道:“并非不愿意去仙界,而是确实没有人能到达到渡劫的地步。想来有三百多年了吧。”

虞江承思索片刻,说道:“就算悟性再差,或者说现在身处的环境大大不如从前,灵气稀薄,但是三百多年,不说多的,足以成就一两个吧?现在再去想想独孤威说的那番话,反倒十分在理。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们去仙界只能沦落为阶下囚,任人宰割的下等生物,你还会有去仙界的冲动吗?”

方不惑被虞江承这番话所打断,不知不觉陷入到深思之中。

莫非三百年前,仙界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以至于修真界的格局也发生了变化?

所谓成王败寇,仙界或许出现了可以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虞江承看着窗外逐渐黯淡的风景,琢磨着未来该何去何从。

在修真界呆久了,已经忽视了人与人之间充斥着利益、欺骗和阶层的关系。

一旦有人贪婪权力,那么,在权力的驱使下,就会涌现出一批不折手段,利益熏心的家伙。

事出反常必有妖,修真界的太平说不准只是表面而已。

好一会儿后,两人同时回过神来,方不惑和虞江承相互间交换了个眼色,自嘲说道:“修为都还没到巅峰,就开始胡思乱想,杞人忧天,太不应该了。”

虞江承推了他一把,怪笑道:“提升修为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么?你看小弟我才用了几年,就到这境界,再过几年,估计就能圆满了,到时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别提有多豪气。”

方不惑竖起大拇指说道:“看你每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修行的速度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正好现在也是闲着,不如分享下你的秘诀如何?”

虞江承在心里琢磨一番,反问道:“方大哥,你可有想过,花非花,雾非雾,水中望月,雾里看花?”

方不惑细细品味一番,苦笑说道:“这些都是虚无缥缈之物?”

虞江承微微一笑,说道:“若是你想尽办法,让这一切都变得真实呢?”

方不惑楞了楞神,说道:“请恕大哥我迟钝,既然是虚无缥缈之物,又如何让它们变得真实呢?”

虞江承在空中比划几下,说道:“比如水中望月,本身月亮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我们从水里望去,又是被水面扭曲了形状和颜色,真假难分。但是,我们试着往水里丢一块石头,这个时候,月影就成了一道道的涟漪。就像是我们看待修行这件事,其实,我们都是浮在表面,而没有了解真正的本质。我们现在就是需要一个外力。”

方不惑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要我去打破一种。。。额。。。一种我们习惯的定律?”

虞江承点头说道:“是的,试着往里面丢一块石头,或许,你就能找到一条捷径。”

方不惑沉默片刻,忽然一对眼睛亮了起来,说道:“你仍未说得够透彻,不过,你说的很对,或许我把条条框框都打破了,就能够拼凑出一个新的见地。哦,我现在明白为何你能够使出合众之技,因为你把功法和心法分解得如同涟漪一般。方是方,圆是圆,嘿,你这家伙,真是个天才。”

虞江承趾高气扬地说道:“有时候,我们要从侧面分析问题。”

忽然,他想到既然对仙界有着莫名的未知感,光靠一腔热血是没用的,何不从侧面分析,找到信得过的人一探究竟呢?

首先,他想到了柳叔方和古南絮,但是很快又把这个想法给抛弃了,因为自己和柳叔方等人不过是表面上的交情,十有八九是不可能会实情相告。

其次,他想到了天道宫的门主岳不曲,或许通过方不惑的身份可以拿到一些信息。

再次,他想到了豫让,这个有着空间法则能力的怪才,又经常出入仙界,肯定是知晓内情的。而且这次帮了豫让一个忙,该是还个人情的。这点小事,想必他不会拒绝吧?

很快,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和豫让还有着师徒层面的关系,再加上虚无幻境还需要靠自己来接手,所以豫让很有可能会故意隐瞒。

这家伙要是装疯卖傻,胡言乱语,我可是一点都分辨不出来真假。

这时,虞江承想到了商均,这位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历经千年的老怪物。

若是连商均都不知道,虞江承绝对不会再去深究,因为这事足以证明背后之人的厉害关系。

虞江承想到此前商均总是遮遮掩掩,深怕会被什么人窥探。包括上古秘术,还有那些所谓的禁忌,这从侧面可以看出,未知敌人的强大和恐怖。

不过,这么些天过去了,不知商均是否解开封印,顺利摆脱时戒的束缚。

现在这枚时戒,他是根本就不敢去触碰,生怕会影响到商均的逃生大计。

方不惑又推了推虞江承,疑惑地问道:“江承,你在想什么?”

虞江承回过神来,轻声说道:“方大哥,我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额,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捋一捋。”

方不惑打趣说道:“想你家的女人了?放心,只要你康复,绝对不留你在这里。”

虞江承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说道:“挂念我的婆娘这么多,我有什么好想的?况且,我说想走,还没有人能够留得住我呢!”

方不惑感慨说道:“是啊。你这多情的种子随便撒一撒,就会有无数仰慕你的萌妹子对你死心塌地,甚至是为你献身。。。哈哈,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先去师傅那边报道。”

虞江承这次是一战成名,除了获得无数宗门抛来的橄榄枝,更是获得无数芳心少女的青睐,难怪方不惑会如此调侃。

方不惑哈哈一笑,洒然离去,留下虞江承一人独自发呆。

这时,屋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溅落的水声给人一种十分惬意的感觉。

然而,在这安宁的气氛下,却是有一个危机临近。

虞江承的听觉随着境界的提升,达到了新的高度,只要他愿意,百米以内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躲过他的感官。因此,他只是侧身听了听,很清晰地感受到屋外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气息隐藏得很深,要是换成其它人,恐怕很难会察觉出来。

就在虞江承猜测是敌是友,是男是女之时,突然破门声响起,“轰”的一声,一个黑影就像是一道闪电般,在碎木尘土的掩盖下,朝着虞江承射去。

虞江承只感到一阵炫目的白光扑面而来。

“蓬!”

原本虞江承所躺的木床被劈成两截。

“咦。。。小子,原来你已经苏醒了。。。”

若非提早知道有外人出现,早早做了准备,否则,此时被偷袭成功,至少也是伤筋动骨的结果。

不过,这人不是一般人,偷袭不成,能够立时展开下一次的攻击,毫不拖泥带水。

“叮!”

破天剑精妙绝伦地架在偷袭者兵器的锋锐处,登时火花四射。

虽然有惊无险地挑开对方的攻击,但是虞江承的周身忽然生出无数雷芒,发出刺耳的嘶嘶声。

“轰。。。”

雷芒就像是一个个威力十足的炸药,顷刻间在屋内爆炸开来。

虞江承首次见识到原来兵器的特性还可以这样运用的。

千钧一发之际,虞江承借着爆炸的冲击力,硬生生地将自己推出到屋外,以一个王八落地的姿势跌落到草丛里。虽然模样相当地狼狈不堪,但是总归是避开了正面的冲击波,没有伤到本体。

这一连串的攻击,偷袭者可是施展过多次,屡试不爽,然而,此次,却计划落空,未曾伤虞江承任何分毫。

最不利的是现在虞江承身处在广阔的地方,自己不易隐藏身形,从而很难实施强有力的偷袭。

正面攻击,很难让自己的实力发挥出来。不过,此刻容不得他再去深思。

偷袭者暗叫一声糟糕,连忙追击而至。

然而,迎接他的是漫天的剑雨。

“哼!雕虫小技!”

炽焱剑诀可是连唐浩然这种高手都不敢轻视的绝技,然而却是被偷袭者一招就给震得支离破碎了。

这样的结果可是让虞江承大跌眼镜,毕竟在这么多次的交手中,他可是从未体会到这般的无力感。

偷袭者低沉说道:“虞江承,我只是略施小计,你就被吓得不敢动手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真是看走了眼。”

这还真给他说中了,虞江承此刻内心深处生出了一丝不安和挫败感,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接下来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困境。

逃跑?该往何处逃?这个偷袭者在黑暗中似乎有着更为敏锐的身法,说不定自己还未做出有效的对策,偷袭者已经抢先封锁所有的退路。

原来只要实力允许的情况下,对方根本就不会给你任何出招和逃逸的机会。现在,虞江承才真正明白,在绝对实力差距下,任何招数都只是花架子。

可是,他到底是谁?又跟自己有何深仇大恨,非要在这强者如云的影学院刺杀自己。

即便虞江承想破脑汁,都猜测不到对方的身份。

他现在一面想方设法拖住敌人,另一方面期盼着有强者能够来及时给予援手。

不过,这么大的动静,迟早会有人发觉的。

现在的关键不是如何战胜对手,而是全身而退,明哲保身。

偷袭者则是相反的想法,速战速决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利刃出击,发出一下清脆的激响,随后,破空之声响彻天际。

偷袭者的的攻击手法相当独特,不仅有着捉摸不透的进攻方式,更是有种让人整个人陷入到的泥塘里面无法自拔的能力。

“铛!”

破天剑虽然歪打正着地点在利刃的锋芒出,可是下一秒,利刃被震得四分五裂,像是一条九弯十曲的长蛇,以一种非常不合常理的方式激射向虞江承。

“蓬。。。”

虞江承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整个人往身后跌飞而去。

幸亏虞江承躲闪及时,利刃只是划破表皮,擦身而过。

不过,鲜血还是瞬间染红了虞江承的衣衫。

“嘶。。。”

虞江承生平首次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更是首次领略到有人会以伤人而不惜折损兵器。要知道,上等的兵器可遇而不可求。

异端突变。

偷袭者不知从何处又摸出一把泛着紫光的长剑,一道尖细的剑气,正朝着他的下腹激射而去。

驭器术原来还可以这样使用?

电光火石之间,虞江承扭身侧劈,时机掌握得相当精妙,不仅有效地躲避偷袭者的攻击,更是在绝境中,给偷袭者一个出其不意的反击。

岂料,人影一闪,破天剑扑了个空,只是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纹。

虽然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但是虞江承已经竭尽所能,为保全自己的小命而奋战到底。

身后忽然寒光一闪,无数剑芒呼啸着朝着虞江承扑来,瞬间将他完全笼罩在杀气之内。

“靠。。。这家伙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而且,每一次换招都没有时间空隙,难道不需要调息运气的吗?”

虞江承这种内含灵蕴之人,有着充盈的灵气,依然需要留有短暂的调息时间。

“蓬。。。”

虞江承虽然竭力所能,尽力逼开对方的锋芒,然而,对方的攻势实在是太过于刁钻和猛烈,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又多了十几道伤痕。

呼。。。呼。。。

莫非我要死在这里不成?

求生欲望极强的虞江承已然顾不上许多,把身上藏着的保命的珍宝都使了出来,以摆脱偷袭者的穷追不舍。

这些保命的珍宝可是自己软磨硬泡,从豫让和商均的手里哄骗来得,还没捂热多日,就被自己用光了。

即便如此,这些珍宝也就束缚偷袭者数十秒。

实在是太肉疼了,这些可是自己准备着用来最后渡劫用的,现在全部用完了,却是拦不住偷袭者的进攻步伐。

偷袭者有意停顿了一下,冷哼一声说道:“小鬼,本事不大,身上的好东西倒是不少。哦!现在没有招了吧?领死吧!”

虞江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老子就算死,也要刮你一层皮!”

他的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手里的破天剑登时光芒大放,紧接着,一柄巨剑从天而降,怒海滔天般斩向偷袭者。

正是破天一剑。

偷袭者冷酷地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虞江承痛苦地说道:“绝望?呵呵。。。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偷袭者眼里激射出一道杀意,淡淡说道:“我不和你做口舌之争,很可惜,你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只见偷袭者猛提一口气,剑指苍穹,突然,紫光冲天,声势凌厉之极,瞬间就将破天一剑撞成粉末。

虞江承满脸的绝望和不甘,偷袭者看在眼里,笑道:“绝望吗?还有更绝望的!看剑!”

接着倏地前冲,幻出千重剑影,罩向虞江承的周身。

虞江承知道大势已去,茫然地挥舞着破天剑,已经没有任何章法。

看来,一切都要结束了。。。

突然,破天剑抖动两下,一道夹杂着黑色条纹的蓝光将虞江承笼罩起来,形成一道强有力的护罩。

“蓬。。。”

无数剑影撞在护罩上,一时间竟然无法攻克。

铿锵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两人以一道护罩相隔,不过半米的距离。

虞江承绝境逢生,心态瞬间从绝望转到留有希望。

偷袭者十分不解,为何虞江承连地阶都未达到的人,是如何幻出护罩的?

“小鬼,你又从那里讨来的珍宝,好生厉害。”

虞江承杵在原地,任由对方无情地劈砍着,心里倒是乐开了花。

偷袭者越打越心惊,眼见着火花四溅,却奈何无法击溃眼前的护罩。

“蓬。。。”

一连串的攻击施展下来,护罩依旧是纹丝不动。

虞江承吁出一口浊气,笑道:“原来你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偷袭者把所有的招数都试了一遍,长叹说道:“你有种!”

虞江承故作愕然地说道:“你就这么走了吗?不留下来继续切磋两下?”

也不知是护盾的时间到了,还是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就在虞江承开始挑衅偷袭者之时,护盾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虞江承原地打了个寒颤。

偷袭者见状,以为虞江承体内的灵气耗尽,无法再维持护盾,哪敢错过如此良机,心中大喜,连忙化作一道红芒,朝着虞江承身上砍去。

虞江承蓄力而发,硬着头皮迎上偷袭者的锋芒。

“铛!”

两剑相击。

两人都不由地地跌退两步。

虞江承是因为无法正面硬刚偷袭者的威能,不敌,被硬生生地击退。

而偷袭者是纯粹认为虞江承没有灵力,无法再有任何招架之力,因此只发挥出了五成的功力。

其实,他是故意留一手,以防柳叔方会突然杀到。

就因为他的错误判断,反倒被虞江承占了便宜,迫使自己受到了一部分的反噬。

一丝鲜血从偷袭者的嘴角逸了出来。

虞江承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可是他初战唯一一次伤到偷袭者的机会。

忽然,远处传来浑厚的声音:“贼子,休要放肆!”

以偷袭者之能,竟然无法在这种情况之下斩杀虞江承,同时远处传来嘈杂的声响,心中暗叹:这小子不愧是天选之子,竟然能够三番五次地抵抗自己所有的杀招,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临走时不忘再施展杀招。

“铛!铛!铛!”

虞江承有惊无险地避开偷袭者的攻击,虽然最后一剑劈在自己的后背,庆幸是偷袭者出招过于仓促,最后一击就连三成的威力都没有,只是在虞江承后背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死里逃生之下,虞江承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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