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身，黑沉的视线自下而上的一掠：“有何贵干？”
落地窗顶部的灯光偏暖，照的女人五官极为柔美。
“娄先生，您好，我姓张，张波波。”女人自我介绍过后，热情的朝娄天钦伸手。
娄天钦举着酒杯往前敬了敬。
张波波愣了一下，慌忙缩回手跟他隔空碰了一杯。
娄天钦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这个张波波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商业聚会，虽然她打扮的很得体，可言行举止却跟她今天的造型丝毫不搭。一副初入职场的模样，却硬将自己包装的成熟稳重。
再说这里全都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金主，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伴穿早已过时的旧礼服，一看就是临时租的。
娄天钦猜想，这妞大概是用了点手段混进来的。
至于混进来要干什么，娄天钦并不想知道。
“我还有事，失陪了。”娄天钦说完再次转身。
岂料，张波波一个健步从后面窜出来，娄天钦对她突然贴近的行为感到不悦，可对方却一点都没察觉到娄天钦的情绪变化，得寸进尺的要求：“帮个忙。”
娄天钦根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娄天钦冷声道：“张小姐，我跟你有那么熟吗？”
张波波：“刚刚忘了说，我是陆青龙的女朋友。”
娄天钦借着光亮打量张波波。
攀亲戚攀到他这儿来了？
张波波感觉到男人投下的审视视线，仿佛是在辨别她身份的真假。
过了片刻，娄天钦扬起薄唇：“张小姐，你是谁的女朋友，似乎都不关我的事吧？”
张波波急了：“怎么不关你的事儿，他是你哥对吧？说不定我以后是你嫂子。”
嫂子？
娄天钦在心里嗤笑，她要是陆青龙的女朋友，他把头剁下来都行。
为了叫娄天钦相信，她说道：“陆青龙身上有一串佛珠，上面挂着很多护身符，我没说错吧?”
娄爷颔首：“嗯，没错。”
张波波得逞的昂起头，仿佛已经确定自己通过考核一样：“现在该相信了吧？”
娄天钦：“仅凭一串佛珠就要我相信？未免太儿戏了。”
张波波见搞不定娄天钦，语气突然一变：“警方办案，现在请你配合。”
攀亲戚不成，改威胁亲戚了。
娄天钦：“我要是不配合呢？”
张波波一怔，没料到自己这么多身份加持，都搞不定他。
张波波眼底出现了焦急。
之前她偷偷去银三角做卧底，以为一等功稳了，硬盘拿回去，技术部一打开，里头全是爱情动作片，气的她那位局长父亲差点跟她当场断绝父女关系。
工作失误，加上不听指挥，几个领导一合计，把她从缉毒组调到了交通组。
张波波每天的工作就是骑着摩托，到处溜达，挨个找违章停车；或者是在下班高峰期，护送过马路的幼儿园小朋友。
这次被重案组临时调过来当人肉监控，带队的人说了，如果这次她能顺利完成任务，说不定能把她调回原来的岗位。
想到这是自己唯一的翻身机会，张波波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以后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这么刻薄呢？”
娄天钦：“……”
恰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不疾不徐的穿过去，娄天钦眼睛多毒啊，立刻就认出那就是陆青龙。
娄天钦眯起眼，不怀好意道：“跟我来。”
张波波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娄天钦迈步往前走了，她没辙，只能跟上。
娄天钦边走边想，堵不着朴世勋，弄一弄陆青龙也算不虚此行了。
……
年底陆青龙回东亚开股东大会，朴世勋见他回来，会议一结束，就跑去跟魏少雍打拳了，临走把商务宴会的差事交给了陆青龙。
陆青龙正在跟相熟的人聊着，他站在水晶灯下，透明镜片下是一双温柔的眼，但温柔的背后，隐藏着的却是不可凝视的深渊。
见识过陆青龙做事手段的人都能体会到，风度翩翩的外表之下藏着的不过是只会公事公办，绝不感情用事的冷血动物。
正在热聊的陆青龙仿佛有感应一般，徐徐回身。
娄天钦站在他背后，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站在他背后，声称是陆青龙女朋友的张波波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怎么会这么巧？
娄天钦气场太强大，不需要任何言语，周围人便自觉地四处散开。
很快周围就没有人了。
“张小姐，你男朋友在这儿。”
娄天钦往旁边横了一步，将张波波完全暴露在了陆青龙的视线里。
张波波头都不敢抬。
被娄天钦看着，只是压力比较大，可被陆青龙这么看着，她不光压力大不说，还有那么一点点羞耻。
娄天钦跟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似的，连谢谢都不听，转身就走。
张波波顶着一张面红耳赤的脸孔，尴尬的冲陆青龙笑起来：“陆先生……我……我们又见面了。”
算上银三角，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第二次是在南亚，张波波不相信自己千辛万苦从银三角带来的优盘是爱情动作片，她怀疑有人掉包了。
为查明真相，她特意请了年假，跑到南亚找到陆青龙的家，准备把优盘找回来。
奈何运气差了点，刚进门，他爸就回来了。
那帮人警觉性不是一般的强，轻轻松松就把她抓到了。
“你谁啊？上我们家来干什么？”
面对昔日的红将军，张波波知道自己大难临头，情急之下，她谎称自己是陆青龙在东亚的女朋友。
红将军当时就懵了。
就问她，我怎么不知道他谈了女朋友？
张波波说，她工作不是很光彩，估计陆青龙不太好意思说。
红将军问她干什么的。
张波波说她在某某夜场做促销。
红将军立刻就让人打电话询问，巧的是，有一段时间，张波波被扫h组借过去帮忙，为了方便行事，上头给她在某某夜场找了个职位，让她在里头卖酒。
夜场负责人告诉红将军，确实有这么一号人，但已经辞职了。
红将军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光给她松了绑，还让一个叫今宵的人给她倒茶。
那天，张波波在红将军面前贡献了自己毕生的演技，面对红将军旁敲侧击的盘问，她回答的游刃有余不说，顺便还博了一把同情。
她说，她爱慕陆青龙许久，因为身份悬殊，她并不要求什么名分。
可陆青龙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东亚，让她成为同事眼中的笑柄。
她心里不忿，打听到陆青龙的住址，准备找过来问个明白。
说到动情的地方，张波波还滴了两颗泪。
一屋子的大老爷们全都束手无策的看着她。
最后张波波哭着求红将军放她走，她已经不想问了。
红将军急了：“来都来了，干嘛不问个清楚。”
张波波说：“我不想把我们之间的情分耗光，他要知道我私自来找他，肯定会怪我的。”
说罢，她捂着哭红的眼睛跑向门外，谁知道，却意外地跟陆青龙撞了个满怀。
张波波吓坏了，担心穿帮，狠狠推开陆青龙跑出别墅。
正巧有出租车路过，她火速拦下，关上车门对司机说：“送我去东亚。”
那天的车费，花了她小半个月的工资。
……
伪装成耳环的耳机里传来同事的询问声。
张波波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人群里的一位中年男人身上。
对方仪表堂堂，丝毫看不出是个走私犯。
同事今晚去他家搜集证据，担心嫌疑犯会突然回家，所以委派张波波过来监视。
但她发现，孤身一人在这里好像是个另类。
而且现场的几个保安似乎已经发现她不对劲了，在娄天钦过来之前，保安让她出示邀请卡，他们要核实一遍。
她哪里来的邀请卡，领她进来的人为了避嫌早就走了。
张波波无奈之下，才假装看风景，以此躲避安保的搜索。
张波波跟同事简单的汇报过之后，小声恳求：“之前的事儿，我回头给你赔礼道歉，但你别……别在这儿拆穿我行吗？”
这时，两个拿着刷卡器的安保正朝他们这个方向靠近，张波波连忙抓住陆青龙的手，主动环住自己的腰，营造出他们正在跳舞的样子。
安保看见她跟陆青龙拥抱在一起，果然停住了脚步，大约停留了一分钟左右，安保转身走了。
张波波见状，轻轻地舒了口气。
正当她准备退离男人怀抱的时候，腰身忽然被勒紧，将她重新压了回去。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心跳突然加快，抬头迎上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
男人的声音贴着她耳畔传来：“张小姐，你知道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张波波：“对不起，我……”
“你不光骗了我爸，还动了我房间的电脑。”
张波波惊住了，这么点细微末节他都看的出来？
“有没有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动？张小姐。”
张波波莫名的感到后脊发凉。
陆青龙给她的感觉，像冬日里的阳光，尽管看起来明媚，可照在身上并没有任何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