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胡渣汉一拥而上,反扣着陈归的双手。一人甩出麻绳,一头缠在天花板的搭扣上,熟练的在陈归手腕间系上死扣。
没两下功夫,几人拉拽着绳子将陈归快速升高,嘴里发出变态的欢笑。
陈归被吊在半空中,脚底的鞋子被无情的踹到一边,露出光着的脚丫。
几天没洗脚了,脚缝间沾满了泥渣。
陈归感到有点痒,撬动大脚趾用力搓了搓。酸爽的气味蔓延开,熏的地牢内众人连忙捂住鼻嘴。
卢任贾一心想从陈归的脸上看见害怕与畏缩,更想听听人崩溃前的求饶。
可惜,陈归的脸上唯有平静。如同黑宝石般的眼睛与卢任贾直视,令他捉摸不透,又莫名的有些毛骨悚然。
卢任贾心态渐渐失衡。
凭什么!凭什么他还能这么淡定!
一定是还没切身的感受到痛苦!一定是!
卢任贾自认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要给陈归再添一把火。
他打开了蜂蜜罐子,狠狠的将刷子插了进去搅拌几圈。又厚又稠的蜂蜜顺着白毛留下,给人一种难言的呕吐感。
他将刷子递给了一个囚犯,嫌弃的擦了擦手后说道:“去,给他抹上!”
囚犯麻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他看着陈归年轻的脸庞上,充满着无畏的坚定。
他不知所措了。
胡渣汉们见他不为所动,一人一脚将他踩在地上,用力的殴打着。
卢任贾喷吐着唾沫星子,用最歹毒的词语咒骂着:“王八羔子,老子抽你个大嘴巴子。废物一样的杂种……”
他骂累了,叉着腰对地上抱头颤抖的囚犯最后威胁道:“你若不去,就是你替他上去!”
囚犯愣住了,他痛苦的流下眼泪,默默伸出的双手却暴露了他最后的决定。
半空中,陈归垂下头,淡然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囚犯再一次屈服了,似乎也从未想过反抗。
囚犯紧闭着眼,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地上的刷子,依旧沾满了蜂蜜。
他偷偷用手指蘸了一滴放进嘴里,很甜。
卢任贾放纵的狂笑,地牢内这些下等人的心理早已被他摸的一清二楚。
即便是侮辱遍十八代先人,按在粪便池里抽一整天,他也会舔着你的鞋底,祈求微不足道的一点好处。
他心情大好,难得大方的一挥手:“给他双脚涂满,剩下的都是你的!”
囚犯低着头,轻声谢过。
陈归低着的头愈发向下,眼神变得冰冷。
厚实的蜂蜜涂满了他的脚底,卢任贾再度试图从陈归的眼中发现一些惶恐。
可这一次得到的回应,寒气逼人。
陈归突然开口了:“你说只要能撑过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免于做此次祭品,此言当真?”
卢任贾愣了一下,没想到陈归在这个时候还敢讨价还价。但转念一想,一会牢笼一开自然能看到厉害,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他点头答应:“不错,一切都照规矩来。”
陈归平静的点了点头,虽然背对着地牢内的囚犯,但他基本能想象出他们此刻的表情。
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
毕竟每一次祭典,只需要一个祭品。熬过了这一次,又能苟活半个月。
麻木不仁成为了这座地牢的基调,没有人关心别人的死活,甚至会在危机关头推上一把。
很少有人能像陈归这样,在危机面前,看不到一点恐惧。
他甚至有些兴奋了,这座无聊的监牢,终于有了那么点意思。
他开口刺激着身后的囚犯们:“我们生下来就是要受压迫的吗?”
“我们本过着简单幸福的日子,无由来的抓到这里……”
陈归看着卢任贾等人,缓缓的说道:“站在我们面前的他们也一样,他们和我们一样的命运,原本都是一样的地位。”
“为什么他们现在可以踩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侮辱我们的妻儿、祖先。像喂狗一样给点吃食,还需要我们摇首晃尾。”
“尔等……为何麻木!”
陈归的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地牢内炸响。
然而……囚犯们的反应全然在卢任贾的意料之中。众人该做什么做什么,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卢任贾笑的几乎直不起腰,擦着横流出的几滴眼泪。
这一次挑选祭品的过程实在有趣,可惜大龙哥不知做什么去了,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他肆意嘲笑着陈归:“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他们……没有这个胆量!”
卢任贾拍了拍牢笼的边框,里头的鼠群吱吱狂响。
“你还不知道吧,老鼠舔在脚底的滋味。初时鼠群吃着脚底蜂蜜,会感觉轻微瘙痒,就像少女轻**底。”
他的脸上笑的很恶心,习惯的咽了咽口水。
下一刻,他的神色骤然变得狠辣无比,声音压低着说道:“待它们吃完蜂蜜,便是不知足的啃咬起你的皮肉。你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脚被鼠群一点点吞噬。那滋味……”
卢任贾闭着眼睛回味着,囚犯们的脸色瞬间一白,疯狂的呕吐着嘴里的食物。
陈归深吸一口气,神态更加冷漠。
他用脚指了指方才为他涂抹的囚犯说道:“我若能坚持两柱香的时间,你就选他做祭品如何?”
“不……你不能……”囚犯吓的慢慢后退,双手扒着墙壁。
卢任贾再次愣住,陈归的大胆远超出他的想象。
不过……世上恶人最大的快感,莫过于来自忠臣好汉的屈服、仁人义士的溃败。
他在陈归与囚犯间来回扫视,觉得此局赌得起。
这一刻,卢任贾将自己代入了朝廷闻风丧胆的暗卫统领。纵然心比石坚又如何,严刑拷打之下,石头都得开口说话。
他笑着答应了,甚至贴心的和陈归确认准备好了没有。
待得到陈归确定的答复后,卢任贾双手扣在铁笼的阀门上。
他命令胡渣汉们将陈归放低,直到双脚贴近地面。
铁笼的大门打开,鼠群一窝蜂的冲了出来。饥渴难耐的它们,挺起鼻子用力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香甜令鼠群陶醉。
它们疯狂的扑向陈归的脚丫,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起来。
一些囚犯们捂住了眼睛和耳朵,不忍直视接下来的惨状。
卢任贾兴奋的站了起来,他再也顾不得嫌弃左半边牢房的肮脏,凑近了细看陈归的脚底。
蜂蜜越来越薄,他站了起来,紧盯着陈归的神色。
陈归看了看放在角落的蜡烛,似乎所有人都忘了点上。
他不太想等下去了,说心里话,他还是有些怕痒的。
要不是强忍着,他就要破功了。
陈归熟练的双手一翻,绑在手腕上的死扣猛的一松。双手如穿花蝴蝶般灵活的扭动起来,伴随着双脚落地,陈归揉了揉被勒红的手腕。
在卢任贾的目瞪口呆下,陈归缓缓抬起了脚……用尽全力一脚踏下。
腥臭的血液甚至溅到了地牢的另一侧,将干净的地面染红。
陈归迅速的一脚接一脚落下,弱小的老鼠在他面前,如同蝼蚁。
很快,监牢的地面上,留下一地的老鼠尸体,臭味能让三尺之内活物免入。
陈归看着傻在原地的卢任贾等人,平静的开口道:“你们怎么还不点蜡烛?”
“来自卢任贾的震惊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