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临风看着那流血的人形滕根,解释道:
“是食人藤,它的母体就是人,是三代巫师和公孙卿弄出来的怪物,外面的这些藤蔓就是它的枝叶,只是离母体越远,枝丫的行动速度越缓慢,它的存活靠的就是吸收周围生物的水分来养活自己,我们已经被这株食人藤困扰许久,今日多谢大家替我们清除了它。”
王堂皱了皱眉,“还有这种鬼玩意儿?活人长树根?这它娘的会不会没死透啊!”
王堂说完又走到那刑台上面,对着心脏的位置,仔细的补了几剑,生怕它还没死透。
他的剑拔出来的时候,鲜血殷红,他在一侧的藤蔓根上擦了擦剑上的血迹,看着楼临风问道:“现在怎么办?”
楼临风闻言,吩咐十几个弯刀卫收起弯刀,再次将所有墙壁上的油灯点亮了起来,将整个地宫照得通明,我们就站在乱枝横绕的台阶上,身上全是那些滕根的暗白色汁液,十分狼狈。
刑台一侧的地上,我看到了一块青色的玉佩腰牌,腰牌上刻着一个明了的“赵”字。
我摸了一把脸上的润液,看了看楼临风。
楼临风道:“今天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大家先回去休息,我们明天再下下面几层地宫,晚上我会派人清理掉这里的所有藤根。”
“也好,大家也都累了。”
我点了点头,由骆驼和幕影搀扶着沿着进来的路出了洛塔。
天色入夜,众人打理干净身上之后,都各自歇下了。
我用楼临风送来的水洗干净,换了一身干净衣物之后,跃上了别院的楼顶,就着瓦顶,安静地坐在昏暗的夜色中。
夜莺在近侧的树梢啼鸣,吱吖呼应,显然要比我欢快得多。
清酒一杯,闲愁万缕。
华衣倦怠心将寂,顾盼左右冷相依。
天上的月亮只有半叶,天气原因,时有时无。
整个天洛皇城,只有高围的内城灯火尚足,主皇城灯火通明。
天洛现在幸存的人家不过百户,只相当于一个小的村落,皇脉似乎除了祖皇爷还活着之外,其他的几乎没有了。
也就是说,整个皇宫只有一个活了很久的祖皇爷,还有便是他的弯刀卫。
我们的住宿也都只是简单的别院,看上去虽然华丽,却没有侍立的丫鬟,送来洗澡水的也都只是几个简单的杂役。
我看了看外城漫漫黑夜里若隐若现的土丘,杀机盎然。
这么多年了,公孙卿真的还活着吗?神树的树种是真的可以让人长生吗?我眉头深锁,想起了地上的那块‘赵’字的玉佩,隐隐约约的感到某种不安。
就着三分酒意,换我一时酣眠。
......
一阵风过,带起了我心中的那份思念,我缓缓的坐了起来,看着远处依旧华灯的皇城。
门口的两个侍卫不见了,想来他们也都困倦去睡觉了。
我转身,飞下房顶,回屋歇下。
次日,清晨。
天色刚明,雨露未沾。
我推门出去,谢命抱着刀站在一株垂柳下面,眼光凝视着远处的洛塔。
楼临风带着几个弯刀卫走了过来。
他将手中的一个盒子递给了我。
是装祭天金人的盒子。
整个盒子我的印象很深刻,当初在乌鞘岭的大墓里见过。
是那绝九养尸墓里五行八卦阵下面的东西。
当初我以为那是赵谦祖上赵禹的墓,现在想来,完全错了,赵谦不是赵谦,是会错骨易容的李老道,他说的赵禹札记我们也没有见过,真假或许参半。那墓也不是赵禹的墓,很有肯能是休屠国师的墓。
论风水玄说,那位置是将相王侯墓,国师之位足矣,地下养的尸也该是休屠国师养的,为的就是保护他偷盗的地宫钥匙--祭天金人。
这时候楼临风拿着祭天金人过来,我有些纳闷,这东西可是李老道死活都要得到的东西,又怎么会轻易交给别人呢。
昨天去洛塔的时候,他也都是随身携带的,这东西出现在了楼临风的手里,让人很是怀疑。
我打开手中的盒子,一个金灿灿的小金人出现在了我们视野里。
“李道长和他的朋友不守规矩,昨晚意图行刺祖皇爷,被我们围攻,受伤逃走了,我们得到了钥匙,且请将军随我们打开洛塔,找到三代巫师和公孙卿的下落。”
他的话里带着恳求,却又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我看了看他身后的弯刀卫多了三倍不止,心道:又是威胁!这种情况下,容不得我不同意。我若是摇摇头,这些人恐怕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天洛。李老道在凉州蛰伏多年,为的就是来天洛得到神树树种,又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行刺自己的东家,落败逃走?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季无虚呢?不苟言笑,这个人是我一直琢磨不透的人,他和李老道之间的联系又是什么?
谢命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侧,看着盒子中的祭天金人,他没有多话也只是眼角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意味不言而喻。
李老道这种人,连我都被一直牵着鼻子走,心机太深,我看不透。而季无虚这种人,静如死水,我依旧看不透。
楼临风给的是‘落败而逃’,从李老道的为人来看,做事几乎密不透风,十分严谨,又怎会贸然行刺祖皇爷?这不是他的作风,唯一的解释就是楼临风撒了谎。
知道他撒谎,我还不能揭穿他,否则我们没有好下场!
又是一场被迫局!难道又被李老道摆了一道?我甚至开始怀疑神树树种真的存在吗?难道李老道的目的不是神树树种?还是真的如楼临风所说,李老道和季无虚行刺祖皇爷?落败而逃?
匆匆用过早饭,我们余下的五人不得不带上李老道留下来的祭天金人,又连同楼临风和那些多了几倍的弯刀卫来到洛塔,开始继续打开下面的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