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查清楚自然是最好的,想来范府与许府都不希望出这些事儿。”范悠然淡淡开口。
“自然。”许声声嗓音清甜软糯。
许府是许州知府,范家更是名门望族,这样的事儿,谁都不希望出现。
天色渐晚,范悠然身边的婢女将披风给自家小姐往上拢了拢。
许声声吩咐府里人将范悠然送走以后,仔细翻看着账本儿。
上面的每一笔帐都是烂账,就没有一笔是算清楚的。
特别是跟范府纠缠在一起的帐,似乎从一月前就开始了。
庄子上却没有一个人来许府通报,做假账倒是做的遛遛的。
“年年,你可知道庄子上都有些什么人?”许声声眸子暗了几分。
“回小姐,庄子上的事儿是有单独的管事,奴婢具体也不清楚,大概的话,庄子上的佃户及嬷嬷们却是不少的,咱们庄子足足有上千亩地呢。”年年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个清楚。
“明日去一趟庄子。”许声声合上账本。
“是。”年年点点头,下去收拾东西去了。
翌日一早,许声声刚上了马车,马车外就传来了许清月柔柔弱弱的嗓音。
“表姐。”
年年也扭头,一袭白裙弱柳扶风的少女缓缓而来。
年年:“……”
这表小姐怎么跟阴魂不散似的,哪儿都能看见她。
“表姐可是要去庄子上?清月待在许府也无事做,表姐要去庄子上,清月或许也是能帮得上忙的。”许清月看向马车里的少女,带着羞涩温柔的笑,可暗地里都要将自己手指掐出数道印子来。
马车内,鹅黄色襦裙少女梳着花苞头,两侧都垂着鹅黄色蜀锦织金发带,坠着白珍珠,就连腰间都是挂着精致贵重的珍珠璎珞,可见少女有多娇气。
对比之下,她一身白裙,寒酸了十倍不止。
她来了许府半月有余,就是老太太都穿金戴银,只有她就是一般女子的装饰,更比不得许声声的贵气。
“表小姐,我家小姐还有要事,要去就不要再耽搁了。”年年行了礼,不卑不亢开口。
年年这般说话,自然是看到自家小姐给她打了手势。
许清月咬了咬唇,爬上了马车。
马车轱辘轱辘向庄子驶去。
马车内装饰低调,可无论是地垫还是靠背无一不是顶好的东西,都绣着精致的花纹,比她坐过的普通马车要好上千倍万倍。
许清月低头,手里的帕子捏的皱皱巴巴的。
同样都是姓许,她爹和许玮伦还是表兄弟,为什么她和许声声就是天差地别的待遇,这不公平。
许清月仪态万千的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对面许声声葛优躺。
“表姐,打造这样一辆马车不容易吧?我看这都是顶好的东西,许伯伯也不容易,你应当为许伯伯节省一些,二表弟还未娶亲,到时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呢。”许清月满脸真心规劝。
“如果我有这么多的银钱,一定都存起来,将来还可以给二表弟。”许清月一双眼眸温温柔柔。
这次跟着许声声去庄子上,她自有打算,倘若庄子上的管事儿犯了事儿,许声声越跋扈不讲理,就会显得她越加宽容大度。
自古以来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打一棍也得给颗红枣不是。
而且,那位范小姐也会去,这可是培养姐妹感情的重要一步,等她有了资本,许声声算什么。
许声声抬眼看着许清月在这儿唱戏,等她都说完了,她才慢慢悠悠开口,小嗓子清甜软糯:“那又如何,我爹有钱。”
这话一落,许声声看见对面的小白花抖了好几抖,憋了半天都没吭声。
少女眼圈红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说不出口。
但总算是安静了。
她可不是让许清月白白跟来庄子的,许清月不是说了要跟来庄子帮忙?正好庄子里还缺个挑粪的。
许清月就挺合适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到了庄子上了。
许声声在马车上没下来,许清月倒是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站在一旁,刚想说些什么,对面庄子管事带着人先出声了。
“小人林福,是庄子的总管事,给大小姐请安了,大小姐一路辛苦,茶水点心,账本都妥当了,里面请。”管事林福恭敬行礼。
“辛苦了。”许声声淡淡出声。
“就是,林管事辛苦了,快起来吧,让你们等了这么久,清月心里也过意不去。”许清月带着笑,伸手去扶林管事。
林管事吓得手直接缩了回去,诚惶诚恐:“姑娘请自重,既然是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人,莫要抹黑了大小姐的名声。”
许清月脸色青白交加。
年年开口:“林管事莫要认错了人,这位是小姐的远方表妹,表小姐。”
林管事诧异抬头,又低下头行礼:“表小姐,小人眼拙,小人该死。”
许清月强自带笑,宽容大度:“无事,林管事起来吧,清月信佛,自然在穿着方面简单朴素了些,怪不得林管事。”
“好了,今日有些晚了,大家也都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账目之事,明日再谈,都散了。”许声声拂手进了屋子。
“大小姐这……这……”林管事有些结巴。
“去吧。”许声声只落下两个字。
许清月脸色难看的也跟上了,她还没怎么来得及跟管事这些人联络联络感情。
林管事恭敬行礼,目送着一行人进了屋。
待人都不见了影,林管事这才跟身后管事开口:“到底是知府家的大小姐,处处是知礼又气派的,只是那表小姐,未免有些轻浮的人。”
“听说那表小姐的父亲犯了事儿还没出来,到底是连女儿都没教好,比起大小姐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底下管事出声。
“好了,你们别忘了大小姐这次来庄子是做什么的,大小姐即便成了婚,也从未管过庄子上的事儿,这也是头一回,明日就按做好的计划走,反正大小姐也是看不懂的。”林管事皱了皱眉。
“林管事说的是,小姑娘家家懂个什么,随意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底下管事谄媚。
一夜雨疏风骤。
第二日空气清新中又夹杂着泥土的芬芳馥郁,庄子里零零碎碎的声音都响了起来。
庄子主厅,一群管事候在外间,隔着一扇屏风,许声声手里端着茶汤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