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月,既是要用自己的体己银子买首饰,就别让本都统知道你动了许府银钱一分一毫,否则,本都统不介意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慕今朝依然笑得漫不经心,手里把玩着自家小姑娘一缕青丝,温温柔柔的理顺了。
许清月吓得顿时摔倒在地上,面上满是泪痕又不敢发出半分声音,牙关都在发颤,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明……明白了……”许清月吓得七魂丢了六魄,一直在发抖,这才有些走路都走不稳的往外逃,那模样,活像背后就是人间炼狱。
等许清月离开了院子,许声声看向他,又想到慕今朝似乎时时刻刻都在维护她,心里极浅淡的酸涩隐隐作痛。
“啊朝,你怎么送了我这么一大箱子胭脂水粉?”许声声语气软软糯糯,一双杏眼里是完完全全的信任。
“怕小姑娘被人欺负了,又躲起来哭鼻子。”慕今朝抬手勾了勾她小鼻子,唇角上扬:“另外,许声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许声声:“???”
许声声有些呆,脑袋瓜子里一卡一卡的转动。
她似乎没有忘记什么事情吧?
难不成是去鬼市之前没有哄他?
慕今朝总不至于这么小气。
那也没别的事儿了啊……许声声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眼见她想不出来,慕今朝黑了脸,难得带了几分力气,捏了她脸盘子一把。
小姑娘顿时杏子眼里带着水色,带着几分委屈的控诉:“脸盘子不能捏,越捏越大!”
慕今朝一双狐狸眼落在她脸上,想找出一丁点她记得的痕迹,却只看见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无辜的瞅着他:“不能直说吗?”
这小姑娘怎么记性这样差劲!
慕今朝再近一步,两人近得贴在一起,许声声顿时就磕磕巴巴了:“做……做什么……”
“是谁说的,我是你的心,你的肝儿?你生命的一大半儿?”
“又是谁说的,等我回来了,买了好多色儿的口脂要涂给我看?”
“这一箱,你准备怎么涂给我看?”
“……”
慕今朝俯身垂眸,说话时的热气几乎萦绕在她耳畔,许声声突然觉得耳根子发软,腿也有些发软。
他垂着眼睫,几乎与她四目相对,鼻尖贴鼻尖,吓得许声声跟个炸毛的小奶猫儿似的,杏眼瞪得圆溜溜的。
“涂……涂给你看,你喜欢吃什么色儿?”许声声脑子混沌一片,连说话都嘴瓢了。
房间里。
许声声大眼睛又黑又亮,坐在梳妆台上,盯着慕今朝的手,又往里挪了挪。
“你温柔些。”许声声脸上的笑意有些僵。
慕今朝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帘,应了一声。
许声声眼睁睁看着慕今朝越靠越近,圆溜溜的大眼睛猛然闭上了。
紧接着,她鼻尖嗅到了他身上干净的雪松气息,唇上也传来了轻柔的触感。
来回来回……
她慢慢觉得嘴好像糊得越来越厚了。
天气又热,感觉黏糊糊的。
“啊朝,好了吗?”许声声小嗓子软软糯糯的响起,又带着担惊受怕。
“等等。”慕今朝沉稳出声。
许声声憋气:“……”
又是一小会儿:“啊朝好了吗?”
慕今朝没出声,只是皱眉看了看许声声嘴上,又看了看半空的口脂小盒子。
明明是红色,怎么涂出来就是乌紫的。
“声声可知口脂有多少种色?”慕今朝沉默了一下。
“那可就多着呢,深红浅红,桃红殷红,甚至能调制出几千种口脂颜色,不过最难看的口脂颜色就是粉红和深紫,我这辈子都不会买这两个色儿。”许声声小嘴叭叭叭。
慕今朝眸子落在小姑娘乌紫的唇色上,难得心底有了一种诡异的愧疚感。
“涂好了吧?那我看看。”许声声眉眼弯弯,看他这么久没出声,眨巴眨巴睁开眼,回过头就看向梳妆台,慕今朝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铜镜里,娇软可爱的小姑娘一张乌紫的嘴,跟中了要死的毒一样。
许声声看了看镜子又扭头看了看慕今朝,再重复动作,又看了看他那乌紫的手指头,顿时不争气的气红了眼圈儿。
“好丑。”
许声声眼泪啪嗒啪嗒掉。
“不丑,很好看。”慕今朝叹息,将人搂进怀里哄着。
“你昧着良心。”许声声继续哭。
“那就一起丑算了。”慕今朝抬手给她擦去眼泪,指尖拂过的地方滚烫灼热。
他薄唇印了上来,温温热热又柔软如豆腐花,辗转反侧,竟是温柔至极,一点点将她唇上乌紫的口脂吮了个干净。
许声声小身子一颤,眼尾的泪也散去了,到底还是生气,一排小白牙在他肩膀上咬了一排牙印儿。
“别哭了,下次你教我认认。”慕今朝唇角弯起,在她眼尾处落下珍重一吻。
“那下次你再给我涂这么丑,我也给你涂上。”许声声委委屈屈。
慕今朝揉了揉她脑瓜子应声。
……
翌日。
日上三竿。
许声声刚睡醒,一直没有异动的灵鹤猛然间狠狠地动了!
剧情开始走动了。
她神色一禀,起身穿上绣鞋,让年年简单给她梳洗打扮以后就往护州河畔而去。
护州河畔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慕今朝也是一大早就过去了。
“听闻这护州河里死了人。”有百姓指指点点。
“谁发现的?”又有人好奇问。
“今日早晨,打更的更夫发现河里有一只断手……吓死人了。”另一人转身回答他。
“许州可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儿……”
“只怕是不得安生,说不定是水鬼……”众百姓议论纷纷。
护州河的水说不上有多深,平日里也仅仅是做观赏之用,如今护州河里出现了一只断手,事情又不一样了,要抽干护州河水,将事情查清。
许声声到了地儿,伸过脑袋就往里挤。
“在看什么?”身后冷不丁传来熟悉低沉的嗓音,许声声吓了一大跳,扭过头就看见了慕今朝。
她瞅了他一眼,很认真:“听说护州河出了事儿,你来的时候也不叫上我。”
“你没睡醒。”慕今朝睨了她一眼,也不知是谁早些时辰睡得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许声声:“……”
这会儿阳光毒辣的刺眼,小姑娘搁这儿站了一小会儿,额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热汗。
慕今朝微微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遮了一大半儿的阳光,阴影里,凉风习习。
“啊朝,我有预感,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小姑娘眼底漫着一片晶亮的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