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哪里会做饭呀,咱们许府的厨子多的是,何必您亲自动手。”年年只觉得有些惊悚。
小姐是变了,变得更加捉摸不透了。
换成从前,小姐是绝对不会踏入厨房一步的。
“年年,你觉得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许声声一边抓了好几大把面粉,一边和水,还撅着嘴叨叨。
“回小姐,奴婢不敢妄议。”年年急忙低下头。
许声声低下小脑袋继续恹恹的揉着面团儿,小脸儿皱成一团:“年年我跟你说,我觉得幕今朝这个人可能有精神分裂症。”
“你看吧,前些日子说是去踏青,可山顶上什么都没有,除了大石头还是大石头,我怀疑他是想把我抛尸荒野。”
“就算不说前些日子,那就说最近吧,这人总是阴晴不定的,一会儿柔弱得不能自理,一会儿又装着被我欺负了,让爹爹打得我上窜下跳,我多没面子。”
许声声语气软软又委屈,有些担忧:“年年,我总觉得幕今朝很讨厌我,他唯一好的一点就是上次把那只恶狗打跑了。”
“小姐,您不知道,其实姑爷对您挺好的。”年年看见小厨房外越走越近的天青色衣角,眼皮都快抽筋了,使劲儿的眨,她家小姐都没感觉到。
“他对我好?你不知道,幕今朝对我那就是……”许声声有气无力,开始加柴烧火……
“小姐!”年年眼看着火星迸发了出来,点燃了整个厨房一角!
厨房开始冒出浓浓的黑烟!
“着火了!”
“快救火!”
“大小姐还在里面!”
……
年年被府里的侍卫提了出来。
许声声就更惨了。
被幕今朝拎着衣领子揪了出来,一张脸黑得只能看见两颗乌溜溜的大眼珠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再紧接着,厨房彻底塌了,木头都烧得黑瞿瞿的,还冒着烟。
“声声?”
“大小姐呢?”
“你们怎么做的事!怎么会让大小姐进厨房!”远处传来许玮伦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跑着过来的。
“爹爹,我在这儿。”许声声心虚的喊了一声。
“声声,爹爹看看有没有烧到哪里?”这一遭似乎是真的吓到许玮伦了,连声音都带着抖。
直到许玮伦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家女儿,确实没有哪里烧到,一颗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除了一张脸熏黑了,还好还好,万幸。
“爹爹,女儿没事。”许声声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自家爹爹的手,绵绵软软的安慰。
“声声,你是不是想要了你爹的老命?!你要真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交代!恐怕到了地下,爹都没脸见你娘!”担忧过后,许玮伦又开始数落她。
许声声只能一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以后不进厨房了。
最终,许声声被幕今朝提溜回了院子。
只剩下她和幕今朝的时候,她更觉得自己快要得心肌梗塞了。
“许声声。”幕今朝声音平静。
许声声脸色僵硬,小脑袋一缩,顶着一张大花脸看着他,睫毛抖了抖。
“精神分裂症?”幕今朝语气玩味。
“这……这是夸啊朝呢,精神分裂就能一心二用,厉害着呢!”许声声脆生生的拍马屁,一笑大黑脸上除了黑眼珠子就剩下一口大白牙。
“抛尸荒野?”幕今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对……对待坏人就要雷厉风行!”许声声信誓旦旦的点头。
“柔弱不能自理?阴晴不定?”幕今朝继续慢悠悠出声。
许声声委屈巴巴的快要哭出来了,还有哪种社死,会比说人坏话被人听个正着更尴尬?!
她想找个地洞钻一钻。
许声声小心翼翼的笑着:“啊朝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柔弱不能自理说的是我哩。”
幕今朝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饮茶。
许声声小心肝儿颤颤:“啊朝,我先去洗把脸,回见……”
说完一溜烟儿就出了门。
就是夜幕落下,入寝之时,她也是早早的就睡着了。
幕今朝总不能把睡着的她都拉起来吧。
夜色融融,寒意料峭。
院子里传来了某些鬼鬼祟祟的动静。
“主子,要不要……”屋外传来了刻意压低的声音。
幕今朝身姿修长,一双狐狸眼里潋滟着寒霜,言语凉薄:“不必理会,我自有分寸。”
黑衣人再次隐匿了下去。
幕今朝看了一眼榻上白白软软的小姑娘,乖乖巧巧的蜷成一圈儿,睡相安静。
他嘴角笑意勾起,修长指节漫不经心的叩了叩桌案。
许声声,心高气傲,最是在乎名声,一切能够染上污点的事儿她绝对不愿意沾染半分。
倘若明日官差上府押人,许府姑爷偷了陈府小姐的贴身衣物。
许声声是救他……
还是借此机会彻底划清界限呢……
他倒是很期待。
幕今朝深深看了她一眼,去了书房。
第二日,天微微亮。
许府门口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门口更是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衙门的人直接上许府搜查,在院子里找到了确凿的证据,确实是陈府小姐陈弯弯的贴身衣物,直接押走了幕今朝。
许玮伦脸色霜寒。
小朝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证据确凿,他身为许府知府,更是许府的父母官,沾亲带故,故衙门不许他去公堂。
许府门外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还不肯散开。
“我就说了,一个奴隶翻身成了许府姑爷,还能是什么好东西……”有人嗤笑。
“可不是,当初就听说,许府大小姐之所以和这个奴隶成亲,不外乎是落水被占了便宜,这才下嫁,许家大小姐这是吃了大亏。”更有人指指点点。
“今日衙门可是在许府搜出了确切的证据,看他怎么狡辩!”
“这样下贱的人,大小姐正好趁着机会和离,这免得被拖累了名声。”围观百姓一脸唏嘘的摇头。
“偷窃女子贴身衣物,这般无耻和采花大盗有什么区别。”
“……”
许声声走至门边,一路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谩骂。
嘲笑。
不绝于耳。
她眸子沉静。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局外人,看待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漠不关心,那些表象不外乎都是装出来的。
可是,已身在局中,何曾还有局外。
许府,许愿,许玮伦,幕今朝,他们……
不是纸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