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骗我。”青年重复。
许声声嗓音很低很哑:“不骗你。”
她看向青年眼底的潋滟波光,小手摸上他的脸:“我想吃流心栗子糕,你买了,大橘说看着很甜。”
青年一双狐狸眼恢复清明,弯起唇角:“栗子糕脏了,孤重新去买。”
许声声小手拽着他的衣襟,小小声:“好。”
她闭眸晕死过去,窝在青年怀里。
体内魔气涌动,整个身体就像被魔气包裹一般,不断的游走治愈。
慕今朝攥紧了手,将小姑娘更加搂紧了一些,朝府衙走去。
这一夜,府衙灯火长明。
言卿舟住处,白衣公子眉眼清冷,静静看向不远处的方向。
“青药,将雪莲丸送去。”言卿舟嗓音极哑。
“公子,您三思,雪莲丸十年制成不过三粒,如今只剩最后一粒,您的身子支撑不过下一次病发......”青药瞳孔猛然收缩。
雪莲丸是公子救命的丹药,再等天山的人制成,还要三年。
而公子.....
病发之时,将会生不如死。
言卿舟眉眼退去清凉,温暖如春:“总也就是一个她,没有旁人。”
“公子!”青药失声,脸色发白,怎么也不想去。
言卿舟淡淡扫了他一眼,缓步,白衣拂动:“你不去,我亲自去。”
“......是,青药立刻去。”青药咬牙,只能转身离去。
翌日。
床榻上,小姑娘睫羽不断颤动,脑子也渐渐清醒。
心口处的疼痛也随着越来越清醒而难受。
阳光透窗而过,万物静好。
“声声,日上三竿了。”
青年喑哑的嗓音响起。
许声声还有些迷糊的转头看向床榻边的人。
青年一身玄衣,带着浓重的霜色湿气,脸色白了很多,薄唇也少了些血色,下巴也有了胡茬,像是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他静静的看着她,又慢悠悠用手试探她额头上的温度:“退下去了。”
许声声张嘴,嗓音有些虚弱:“我昨晚上发热了?”
“嗯,发热,衣衫湿透。”慕今朝笑意邪妄。
“......”
许声声磕磕巴巴:“湿了.....啊......”
他薄唇轻勾:“嗯,孤亲自换的。”
许声声呼吸急促,似乎问的极为艰难:“你就不能找个女孩子给我换吗?”
“许清月?”慕今朝睨了她一眼。
“那还是算了。”许声声无力。
看光就看光吧,反正又没做什么。
隔了一小会儿,有人送进来一碗汤药。
慕今朝端起汤药,吹了吹,等温度合适的时候喂到小姑娘嘴边。
“乖,张嘴。”
许声声小脸拧成了包子。
“好苦。”
“加了糖。”慕今朝很有耐心,跟哄小孩子一样:“不喝药,会疼。”
许声声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真的是甜的。
等她喝完了一碗药,慕今朝又拿出了一袋子蜜饯。
许声声顿时眉眼弯弯。
青年抬手替她细细擦去脸上不小心沾上的药汁,看了她好一会儿,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低哑:“说好了,不能再骗我了。”
许声声动作顿了顿,眼眸底下仿佛有细碎的星子:“嗯,说好了。”
大橘默默缩在角落看着。
它的宿主啊。
做不了任何承诺。
也许,真到了那一日,宿主会让他挖骨焚心。
可不管主线人物信不信,将来还是有那么多年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
喝过药,又休息了两日,许声声终于能踏出屋子了,喝了两天的药,出来觉得空气都是清新的。
南城上空的阴霾全部散开,南城该降雨了。
许声声誊抄了一份祈雨誓词让阿朝拿去做准备。
那字里行间,语气直白的就像是在说,快下雨吧,孩子快渴死了!来来来!往这儿来!
慕今朝神情一言难尽:“......”
许声声很无辜:“文笔有限,肚子里没墨水,要不你改改?”
慕今朝轻笑,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瓜子:“声声怎么写,我怎么念。”
许声声震惊的瞪大眼睛:“!!!”
青年去准备祈雨仪式了。
凡祷雨,先一日斋戒,约正等禁乡内屠宰。黎明,帅约众诣社。取齐,社祝伐鼓十二声,用牲于社,唱鞠躬、再拜、平身,约正以下皆鞠躬、再拜、平身。
约正诣读祝位,跪,社祝读祝文曰。
总而言之,还是有些麻烦的。
许声声想了想,总不能真让阿朝念她写测不着调这些话,堂堂二品都统,可不得让人笑死,她拿着手中宣纸准备去敲隔壁的门。
恰好,隔壁的门打开。
青药陪着白衣公子走出。
男子一身雪衣,剔透出尘,通身只有手腕上有一抹柔和的冰蓝色珠串,衬的那双手更加白皙修长。
白衣拂动间,就像九重天最清冷淡漠的神。
她即使见过这么多次,还是忍不住想起一句诗。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许小姐好了?”言卿舟嗓音清润好听,步履轻缓雅致。
“我没事了,就是祈雨仪式就在明日,我这誓词写不好,长兄能不能帮忙。”许声声挠挠头。
“放书案上。”言卿舟颔首。
他走在前面,背影清瘦如竹。
她总有些觉得似曾相识。
言卿舟字如其人,不带锋芒,却带着他本身的矜贵雅致,芝兰玉树。
等他搁下笔。
许声声拿起看了一眼,打心眼儿里夸赞:“丞相大人写字挺好看。”
“祈雨仪式耽搁不得。”言卿舟眉眼温润。
“那我先去,谢谢丞相大人。”许声声笑着挥挥手跑远了。
青药忍了又忍:“许小姐这是有事长兄,无事就唤公子大人。”
“青药。”言卿舟嗓音极淡。
“属下知错,愿意领罚。”青药行礼之后,径直退出去领罚。
他没错,是公子执迷不悟。
原地,白衣公子垂眸,喃喃自语。
“长兄也行。”
“丞相大人亦可。”
“终归是有关系的......”
许声声方才出门就碰上了许清月,一身粉黛钗裙,面容柔弱又楚楚可怜,也不知今日是熏的些什么玩意儿的香,脂粉味儿扑面而来。
许声声屏蔽了嗅觉,她鼻子都要被熏坏了。
“表姐可是嫌弃清月?”许清月眉头一簇,又开始装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许声声也没有多少耐心。
这话一出,许清月表情龟裂,装也不装了:“许声声,你不过就是仗着有个知府的爹,仗着姐夫如今的身份地位嚣张跋扈,仗着丞相大人是非不分,若有朝一日没了这些,你以为你是谁?字不认识几个,粗俗无礼,既不温柔也不端庄。”
“我看那只黄鼠狼精说的也没错,你就是个妖女,祸乱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