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君啊,你醒醒,娘求求你了,你不想嫁陆家就不嫁!”
“敏君,你要是死了,娘怎么过啊?”
方敏君耳边一阵阵传来妇人的哭声,她难耐的皱了皱眉头,浑身都冰冷的刺骨,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一般。
终于,她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
“敏君,你醒了!”妇人的惊喜声彻底唤醒她的神智。
方敏君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妇人,惊愕道:“娘?”
“我的敏君!”妇人一把抱住了她冰冷的身体,“娘以为你要不行了!你爹去香溪村给你抓药了,你撑着啊……”
香溪村,抓药……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被白耀文那个渣男拳打脚踢,家暴而亡?
“娘,娘……现在是什么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颤抖。
“现在?都快天亮了……”
“我是说现在是哪年哪月?”
“七六年腊月二十五……敏君啊,你怎么了?是不是脑子烧傻了?”苏桂香担忧的看着她。
七六年……方敏君眼睛酸酸的,真好啊!
她重生了!
“娘,我没事,我好的很!”她忍不住捂着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旋即,院子里传来清亮的男声。
“敏君,我给你送药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方敏君瞬间浑身紧绷!
是白耀文那个渣男!
苏桂香闻声,连忙急的劝方敏君,“敏君,你别再犯糊涂了啊,外面那知青不是什么好玩意,他就是想骗你……”
“你听娘的,别退陆家的亲!咱和陆家定的是娃娃亲,你退亲咱们方家要被人戳死脊梁骨!陆家那孩子福气大,迟早会回来的!”
陆景寒不会回来。
他死在了战场上,她嫁过去就是守寡!
上辈子她就是因为这个闹自杀,跳河威胁爹娘,被救上来时发烧,昏迷了两天两夜……
爹娘不同意,她就和白耀文私通,收拾了包袱睡到了白耀文的知青点,名不正言不顺,开启一生的悲惨!
白耀文是个城里知青,她以为嫁过去等白耀文回城了,她就跟着去城里享福!
谁知白家穷的揭不开锅,一大家子十几口子挤在小胡同里,白家看不起她乡下女人倒贴,把她当老妈子使,照顾白家老小还有瘫痪在床的白老太!
后来白耀文攀高枝要和大院里小姐结婚,她质问的时候白耀文拿着碗砸到她额头上,留了很多血,添了一道碗大的疤,骂她配吗?她算什么东西?
他们连结婚证都没打,她想走,被白家人关起来奴役了一辈子。
禽兽不如的一家子,她恨不得和他们同归于尽!
最后却是死在了喝醉了的白耀文的拳打脚踢下!
她好恨!
方敏君红了眼,掌心攥的死死的。
见方敏君猛地站起身,苏桂香以为她要出去找那个知青,抹了一把眼泪死死拽住她,“敏君,你别犯傻!”
这句话上辈子娘说了无数次,她都不听,觉得娘见不得她嫁得好,非让她嫁去陆家守寡,说了很多难听丧良心的话。
这辈子……
她拉住苏桂香的手,声音淡漠坚定,“娘,我不犯傻,我听你跟爹的,我不嫁给白耀文,我愿意嫁到陆家。”
“真的假的?”苏桂香半信不信的看着她。
“真的。”
“陆家说月底就要接亲,接新媳妇过去过新年。”
那还有五天……能有个心理准备,方敏君应下了,“行,我嫁。”
见她要出去,苏桂香警惕的道:“你是不是骗娘的?要出去跟那个男人走?我看见你包袱都收拾好了!”
方敏君:……
她真想给上辈子愚蠢的自己一巴掌!
“我出去把他赶走!”
方敏君知道自己怎么解释也没用,干脆用行动证明,她抽回自己的手往外走。
推开门,三个小豆丁可怜兮兮的在她门口守着挨冻,看见她立马眼巴巴的道:“大姐你别走!”
“我不走,你们进屋儿暖和暖和去。”她心疼的摸了摸三个快冻坏了的小豆丁。
院子里白耀文惊喜的看着她,“敏君,你醒了!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方敏君清清冷冷的看向不远处的白耀文,这一年他还年轻,面容清秀,斯斯文文的干净,不像十年后满脸肮脏和贪婪。
但方敏君恨不得拿门边的锄头砍死这个混蛋!
“大姐,别跟他走……”小豆丁拽了拽她衣角。
方敏君忍住恨意,“你们进屋,大姐不走!大姐把碍眼的东西赶出去!”
三个小豆丁哪舍得进去,怕大姐被哄骗走,于是他们眼睁睁的瞧着大姐拎起了靠着墙边的锄头,一步一步走向白耀文。
“敏……敏君,你这是干啥?”白耀文愣了,磕磕绊绊的看着方敏君。
方敏君是真漂亮,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漂亮,虽然家里穷,但这么漂亮的女人要是能跟着他,白耀文不介意她家里穷。
但眼下,一向痴恋他的方敏君拎着锄头,白耀文有点不好的预感。
“干啥?”方敏君扯扯唇,讥讽的一笑,“干你这种骗姑娘的混蛋!”
她抬起锄头,带着两辈子的恨意,朝白耀文砸了过去。
“啊,方敏君你疯了!”
白耀文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疯狂躲闪在院子里跑。
疯?她要是真疯了,她现在就该杀了他!报上辈子的仇!
方敏君面无表情的举着锄头满院子追,看着一向斯文干净的白耀文屁滚尿流的躲。
她眼里闪过一丝快意。
“方敏君!你停下!住手!”白耀文被锄头锄到了腿,瞬间哀嚎出声,不小心被绊倒,整个人跌到了方父昨天刚囤好的新鲜牛粪上。
浑身被软软臭臭的牛粪包裹,白耀文整个人都懵了。
方敏君撂下锄头,冷冷望着他,“滚出我们方家!”
“在花园村,我看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