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缓步走出皇宫大内,顺着御街一拐就来到凤鸣居门前。
这里距离皇宫真的是太近了,不夸张的说,眼力好的,站在楼上就能看到皇城什么人出什么人入。
殷无咎将韵州的落脚点选择在这里,恐怕不是没有原因的。
燕王棣和国子监祭酒出行自然不能像荀洛那样想走就走,一个人的自由自在。毕竟一个是王爷,一个是三品大员,但有出行身边都会跟上一群人。
只不过他们进宫了,下人们留在凤鸣居。
而凤鸣居赚的就是这些人的钱。
普通官员进宫,下人们都只会留在宫门外,寻了个阴凉背风的地方等待。王爷和三品大员的长随可不是普通人,人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说的是宰相家看大门的都是七品官,王爷家的能差到那里,官一样不小。
所以,他们在等待时间稍长的时候,都会寻个地方吃点喝点,休息一下,凤鸣居就是一个这样的地方。
“啊呦,荀爷,您来了!”
最近世态不太平,季晴川和孤竹剑亲自送启圣书院出京,他不放心,所以这几天难得的守在凤鸣居,等候消息。却不想一眼看到荀洛,连忙迎了过来。
季乐在帝都可是大佬,迎来送往的都是一等一的世家和人物,所以他一动身,顿时引得凤鸣居大堂里所有人的注目,都想知道这个荀爷是谁,能让季大爷如此放低姿态。
季乐看到荀洛不放低姿态不行啊,这位爷不说他的身份不比任何一位顶级世家家主身份低,最起码自家主子在他面前都没地位,想说就说,想不搭理就不搭理,一点招都没有。
“殷无咎呢?”
荀洛虽然听到东陵大帝的话能把心中怒火按下,但是对殷无咎还是一点好脸都没有,跟着季乐也被牵连进入。
季乐看到荀洛的脸色,脸皮忍不住抖了一抖,知道这位爷心理不知道咋地不舒服了,连忙点头:“在楼上,在楼上,我领您去!”
“那还不走。”
荀洛闷哼了一声。
虽然有气,但在一个奴才面前他也不好发作,只是不给他脸子,马上走。
可正是这样让楼下人再度惊奇起来。
整个帝都敢如此对待季乐的人还没听说过,别说世家了,就连皇家皇子们都没有,为何这个人敢这样,而且看季大爷不但没翻脸,还像似松了一口气一样,满脸堆着笑意,亲自把这三个人迎了上去。
“荀大爷很威风啊,整个帝都敢对季大爷这样的你还是第一个。”
燕王棣跟在荀洛身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
虽然他没来过凤鸣居,但宗人府是什么地方,那个皇室宗亲有什么产业他们不知道,尤其韵州元氏王还是他们最最关注的,唯一能确定是刘家血脉的王爷,关注度更是重中之重。
甚至在季乐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他们打发了不少季乐承受不了的压迫。
所以,燕王棣对元氏王这位书童出身,绝对是亲信中的亲信,了解的透彻无比。
只是他不知道,荀洛明明跟季乐没见过几回面,为何会这么熟悉。
而且,季乐的性子其实十分强硬,竟然会对荀洛如此忍让。
为什么啊,燕王棣突然有些糊涂。
荀洛冷哼一声:“他还是殷无咎书童的时候就侍候过我,即使现在变成季大爷了,难道在我面前就能威风了?只是二十多年没见面,突然不认得了。”
燕王棣心念一闪,想起宗人府对元氏王二十年前事情的记载,顿时有些明白了。
原来二十多年前随同元氏王游历江湖的就是季乐,而后在中州,狄凌、穆静文他们出事,季乐身负重伤,才无奈的留在了帝都,建立起现在的凤鸣居。
二十年间变化有多大,如果不是青黛院几人相遇,恐怕见面谁都不认得谁了。而现在,既然相遇,有元氏王在,不管季乐有何变化,看到荀洛,书童还是那个书童,不会有任何变化。
也无怪乎季乐看到荀洛,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
登上二楼,还未看到元氏王,荀洛突然站了下来,扭头看着季乐。
荀洛一停,季乐随之也停了下来:“荀大爷?”
荀洛犹豫了一下,问道:“穆丰,有他的消息吗?你知道他在哪里?”
季乐眉头一挑,道:“穆统领前两日还在启圣书院,让晴川和孤竹剑亲自出手把启圣书院的人送出帝都。至于穆统领,随后消失。”
说着,季乐偷偷的看了荀洛一眼,道:“穆统领应该在找您,凭借他的修为,只要您不出面,应该谁都找不到他。”
“这样啊!”
荀洛低低叹息一声,他知道季乐说的没错,穆丰应该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又想起来穆丰对他说过的话。
什么黎民百姓,什么君王帝国的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唯你而已。
看到荀洛沉默,季乐又轻声道:“其实,凭借穆统领的身手和修为,您无需担忧。虽然现在找不到他,不过小的想,如果您要是出面,穆统领定然就会出面。”
季乐的声音一落,荀洛也笑了。
他很熟悉穆丰,知道这个家伙其实那颗脑袋比他的修为要强,他的经验和随机应变更在修为之上。
帝都也许有人修为远远在他之上,不过,要想凭借修为就能难住穆丰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否则,穆丰也不能把苦行道君张姒难为成一个笑话。
想到这里,他大踏步向楼上走去。
二楼里面,最内的一个大厅内,殷无咎一脸惊喜的看着荀洛,他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荀洛会主动找他。
不过,还不待他说话就看到荀洛身后的燕王棣。
瞬间,脸就变色了。
在殷无咎看到荀洛阴沉的脸色时,他的嘴泛起了一抹苦涩。
他知道,他最不想让人知道的身份暴漏了。
“你知道了?”
殷无咎低低的道。
荀洛闷哼一声:“嗯!”
殷无咎苦笑一声,转过身向燕王棣深深一礼:“叔公,您怎么来了,也不通禀一声,让孙儿下楼迎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