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尤其是战时的军队,执行力度之强、之快,可怕得吓人。
军令未出之前还看不出什么,一旦军令颁下,一刻钟从上到下全部授命,然后开启战时状态。
羊角山隘口迅速忙碌起来。
隘口两侧山壁蚂蚁一样爬上无数人,隘口前后更是蜂拥而至,瞬间把道路铺满。
一颗一颗树木折断顺下,制成一道一道木墙防御,一层一层掩体竖立起来。
从大到小,从弱到强,层层铺进,层层叠加。
这个时候的岳鹏举展现出他所有防御能耐,只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副统领以前只是知道冲阵厉害,没想到防御也这么强?”
吴桐看着防御一点点形成,顿时忍不住咋舌不已。
“是呀,这么强还有人敢跟副统领争抢!”
伍家侍咋舌的同时还不忘别人羞辱一下李定。
“我...这么强还不告诉我,偏偏让我出丑。不行,我得去问问他什么意思。”
别人还只是惊诧和咋舌,李定却彻底涨红了脸。
“那个,统领大人,这个木墙为什么要一高一低,有什么说法吗?”
“哦,一侧高木墙在外,一侧爱木墙在内,上面铺上一层木桩,刀盾兵、弓箭手可以再上行走。木桩之下,高墙之后先期可以让弓箭手伏击,待敌人靠近可以换上长枪兵。”
几乎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冲到岳鹏举身旁,放低了姿态去请教,去学习,而岳鹏举也毫不吝啬的为他讲解起来。
“我去,这李定要不要脸啊!”
吴桐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一个教一个学的两个人,不由张着大嘴呆滞的扭过头看着伍家侍。
“那个...”
伍家侍也死劲的揉了揉脸,扫了一眼吴桐。
对于岳鹏举,其实他们走就没有服不服的问题,而是差多少的问题。
秦煌、楚湘竹他们虽然也通军事,却从不曾真正用过心。
他们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武道之上。
吴桐、李定、伍家侍他们却不同,武道之路他们虽然还有潜力,突破太玄境多少还有点希望,只是希望不大。
可在揭阳县外龙尾山上,他们第一次接触兵法之道,仿佛一扇他们从未想过的门突然对他们打开,走进之后发现,这里另有一番风采。
瞬间,他们多了一条路选择,尤其经过桐城关三年磨砺,他们赫然发现,这条路虽然同样充满了血腥和荆棘,甚至随时面临死亡,但相比武道却更让他们喜欢。
所以在中军大帐才会出现李定与岳鹏举争抢之事。
那不是在作秀,更不是演习,而是李定内心真正的想法。
现在突然发现岳鹏举原来比他强这么多,还有什么羞涩而言,赶快贴身学习吧。
“还想什么啊,走啊!”
吴桐、伍家侍他们刚刚还有些取笑李定之意,却不想李定竟然如此不要面皮,抢着过去学习,霎那间伍家侍死劲一拍吴桐的后背,刷的一下冲了过去。
左军右军选址完毕,布置起来一个是形成梅花大阵护佑中军左右。另一个是防备羊角山东西两侧岔道。
现在容欢的胜捷军和楚湘竹的破敌军防御两侧岔道了,两军剩下的只有安置两军大营了。这种活有副军使在,完全可以不用两位军使大人。
于是,三位军使大人完全抛弃本职任务,如同岳鹏举的侍卫亲兵一般抢下了传令官的活,一板一眼的按照岳鹏举的军令指挥起来。
“要不要这样啊!”
秦煌刚刚布置完山崖两侧的任务,从天而降,正好看到三位军使大人施展绝世轻功跑来跑去的转递岳鹏举的各种号令,顿时睁大了双眼。
“怎么了?”
吴桐刚刚布置完木墙的任务回来交令,听到秦煌的问话,脚步未停,随口问了句。
秦煌抻了下嘴角:“你左军大营安置完了,有差错不要以为统领会不打你军棍。”
“有归述、闫子乐在,安营扎寨那点小事还做不了呀!”
吴桐正低头看着岳鹏举又一道防御指令,那里有功夫搭理秦煌,头都没抬回了他一句。
那是关于地面铺就木蒺藜、铁蒺藜的指令。
蒺蔾有木蒺蔾和铁蒺蔾之分。木蒺蔾是一种一年生的草本植物,果实外壳有坚硬的刺,两军作战时常常就地取材,将它收集后洒于敌军必经之路,用以刺伤敌军人马脚部。
铁蒺蔾自然是人工打造的仿木蒺藜的武器,具有同样的功能,不过更结实,且能循环使用。
在吴桐身旁的还有伍家侍,他接到的指令是擂具。
现在背嵬军不是龙尾山那个时候可以比的,那个时候的擂具只能是滚木檑石。
滚木就是折断的树木,檑石自然就是随意选取厚重的岩石,那是相当野生的无变化的土工具。
那种选择是没办法,就那几百人两手空空的还想要什么利器啊。
而现在,满编成建制的背嵬军可是豪气多了。
吴桐那样还是简单的,伍家侍拿的擂具却复杂得多了。
擂具是在一根巨大的木柱上钉上尖锐的逆须钉,然后通过重力投掷产生杀伤力的防守武器。
除了木檑,还有砖檑和泥檑,主要是守城时所用,是城中资源稀缺的情况下,木檑的替代品,杀伤力大打折扣。
当然,如果是守城且资源丰富时,还忽悠车脚檑和夜叉檑。
车脚檑是自城上立一个绞车,然后以车轮作为檑具,投掷后再以绞车收回。
而夜叉檑又称留客住,设计要巧妙许多。
在檑木的两端装有轮子,虽然同样依靠城上的绞车施放,但因为极大地减少了逆须钉和城墙摩擦时的阻力,回收速度加快,自然作战效率要提高许多。
现在是山道隘口防御,一个是高度不够,二一个工具与守城相比,欠缺许多,这两种威力更大的利器自是用不上了。
不过,就这几样也看的吴桐、伍家侍惊叹不已。
秦煌看着吴桐、伍家侍、李定三个,无奈的挠了挠脸。
他听岳鹏举指令忙乎八个晚上了,怎能不知道岳鹏举防御工事手段如何了得。
三个家伙冷不丁看到,如何不会痴迷。本来他还想取笑两句,现在看看,估计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回应,只能无趣的走过去,接他的下一道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