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怀疑

高阳浚从来没有这么悔恨昨日做出的事,如果一切都能重来的话,他一定规规矩矩的把穆丰迎接进兰桂坊。

可惜,世上最难的就是买不到后悔药。

今早他听到仆从禀报,高阳博一大早就捧着餐盒在白雪中侍立,他就愣了。

因为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他没想到,在高阳博心里穆丰竟然会有如此重的地位,让他做出只有仆从才能做的事情。

高阳博可是高阳世家大公子啊,父亲那里你这样过没有。

高阳浚内心充满了怨愤,却又无处发泄。

昨日他的做法并非完全不对,只是事情的发展全都出乎他所预料。

第一个是穆丰的不作为,第二个是高阳博的应对。

接连两件事超出他的应对能力,才造成现在这种混乱局面,让他六神无主,几乎不知如何是好。

无奈的之下他只能带着两个小厮,端着清水汗巾,匆匆忙忙的赶出来,侍候着五位大爷在院外洗漱。

高阳浚感觉很苦,穆丰却对他十分看好,笑笑的点头示意,然后拍打着高阳博的肩头,指了指高阳浚:“小弟啊,你得跟你兄弟学一学,你看你,多大岁数了还跟个小孩子似得,耍什么脾气啊。”

高阳博看着穆丰,很是无语。

不过,他知道穆丰是什么性子,有什么脾气,根本不搭理他,而是认真的看着穆丰道:“悲哥遇到九方阴了。”

穆丰缓缓转过头,汗巾往铜盆里一抛:“你从那听到的信,家里?”

高阳博点点头:“我一直让人关注着九方阴。”

穆丰默默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高阳博跟悲哥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哥们,却不想高阳博这个孩子,话虽然不多,却一直默默的为悲哥做着准备,复仇的准备。

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你肯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这不,虽然高阳博的准备还没到告诉悲哥的时候,却在悲哥陡然遭遇九方阴时用上了。

穆丰用力的攥了攥拳头,这种无力的感觉十分不好。

一边是亲师弟,一边是一千五百位背嵬军,任何一方他都不可能放手。

可现在,因为挑战是他挑起的。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可能舍弃背嵬军而去救援悲哥。

穆丰吸了一口气,道:“殷前辈派人去救援悲哥了,放心,没事。”

“谁去的?”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瞬间,包括穆丰在内的所有人同时转过身来,季乐、季晴川更是一个跨步站在殷无咎身前。

这些都是什么人,竟然能被人欺在身旁而不知,这要是敌人,那还得了。

穆丰是第一个转过身的人,当时大夏龙雀已然横在身前,可当他看清眼前说话的人是谁时,堪堪刺出去的刀停在半空。

“荀大叔啊,你可能吓死个人!”

穆丰撇了撇嘴把刀收了起来。

“是你!”

殷无咎在看到荀洛时也有些意外,手不可控制的抖了抖,半晌才强自镇定下来。

荀洛双眼低垂,没去看殷无咎,而是双眼紧紧看着穆丰。

穆丰轻吸了一口气,郑重的一点头,道:“我和殷前辈昨日聊得很好。”

荀洛双眼微眯:“你们聊得好就行。”

穆丰知道荀洛看到殷无咎会感到不痛快,但那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情,跟他无关。

“无关,真的无关吗?”

穆丰暗自叹息一声。

陡然,穆丰一愣,他突然发现,自从见到殷无咎之后,他的叹息和不定多了许多,甚至都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看来,母亲的事情,我并非表面想的那样,根本不在意。

而是把那份在意藏在心底。

毕竟,她是我这一世的生身之母,怎么可能真不在意呢?

穆丰暗自捏了捏拳头。

昨日听过殷无咎的讲述,还有耿南辅的话。

穆丰知道,当年的事有很多内幕,更是多方势力角逐的结果。

也许他管不了那么多势力,可是将母亲关进谿谷重狱的人他绝不能放过。

“韵州...”

穆丰的头望向了西方。

他决定,等帝都事了他会重信回到谿谷重狱,去探一探当年的事情。

“谁去救援悲哥了?”

荀洛得到穆丰的回答才转头看向殷无咎。

“孤竹剑!”

殷无咎攥着拳头,想跟荀洛说些什么,可半天还是没有勇气开口说话,直到荀洛带着疑问看他时,他才连忙回答。

“孤竹剑...”

荀洛微眯着双眼仔细思索,还是摇了摇头,表示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他剑法超绝,修为在我之上,应该有天榜前几的实力。”

殷无咎几乎是拍着胸脯做着保证。

荀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撇嘴道:“就你那点战斗经验,稍微有点修为的,谁不比你强。”

殷无咎一口气憋在心头,瞬间决定不再说话。

可他身前守护的季晴川却看不得主人受辱,身子一动就想说话。

季乐却一把将他拉住,扯着胳膊躲在了一旁。

“父亲...”

季晴川诧异的看了眼父亲,不甘的低低叫了一声。

季乐苦笑的把嘴探在儿子耳旁,低声道:“那是秋水思悲大侠荀洛。”

咔的一下,季晴川呆立了。

不管他的主人有何身份,提起武道修为,在凝魂尊者面前都不算什么。如果硬要犟两句,除了吃瘪一点好处都讨不到。

更别提,昨夜他也跟着听了一宿,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主人跟荀洛是什么关系。即便荀洛刚才的话是故意说的,主人似乎也只有受着。如果他为主人出头,搞不好荀洛没在意,他这位主人先不愿意了。

其实也是这样,虽然荀洛看到殷无咎没给他好脸色,可当殷无咎这样赞许孤竹剑后,他就放心的将悲哥的事情抛在脑后。

“在外面待这么一宿?”

荀洛抬手拍打下穆丰的虎皮袍,有些心痛的问了句。

他明知道穆丰昨夜的事情,可当见面时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句,那样子绝不像叔辈的关爱相反像是一位父亲。

荀洛古怪的态度看得殷无咎把眉头蹙起,诧然不已。

他到底是谁,有静文的兵器,有静文的牵机手镯,还被荀洛如此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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