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重海那份名单上的每个人都是仔细斟酌之后选定的, 要么就是在府里多年,属于他与柳氏心腹的老人,要么就是府里的家生子,总归或是有儿孙, 或是有娘老子被掌握留在池府的他才肯用, 其余的就算是外头买回来签了死契的他都没选。
柳氏只是太把自己当回事而导致的不分轻重, 事实上她并不傻, 查了一遍池重海这名单也就隐约明白了池重海用意——
他这是要用自己的眼线将出了嫁的池芮完全控制在手里。
她自己心中本就厌恶池芮, 如今池芳吃了亏, 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翻身了, 她自然就更见不得池芮好。所以这事儿她便全力去办,仔仔细细将这些人都敲打了一遍,确定全部可靠之后便回去了。
而她手上扣着池芮的那些嫁妆,依旧还是肉疼不太想给,却又怕自己私底下眯了会惹怒池重海,进而导致他迁怒不管池芳了,所以便很是纠结, 早饭也没吃一口。
池芮听了池芳的事,这回也是破天荒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泠锦却是急的都快哭了:“大概是因为咱们府上要办喜事, 最近太过引人注目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今天一大早居然就传开了。这二姑娘好歹也是大家闺秀, 怎会如此糊涂,做出这种混账事来, 这不害人呢么?”
池芮坐在床上,都没心情梳洗打扮了,抱着膝盖冷笑道:“糊涂?我看她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居然有那个脑子知道谋划了,只可惜……运气差了些。”
也不知道该说是池芳的运气变差了,还是她池芮实在太过不得老天爷待见,就为了给她这婚事使绊子,因为她太老实了无从下手,所以才不得不迂回着从池芳那着手了?
总之在她大婚的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是真叫人有些担心了。
池芮心里有气,坐着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打起精神问泠锦:“王府那边没递什么消息过来吗?”
从她和谢景昭的接触来看,谢景昭连她那般粗鄙不体面的过去都接受了,事到如今,该不至于为了池芳的错事迁怒到她而改了婚
事。
可这世人看待女子就是比男子更苛刻。
谢景昭纵然自己就名声不好,可他是男子,又是那般高贵的出身,若干年过去,世人也不过只会评判他一句曾经年少轻狂,可这若是娶回去的妻子名声有问题……
那却是一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看笑话的。
总之纵使他不计较,这件事上她也是给他添了大麻烦,会叫她觉得对不住他。
因为皇室大婚的仪典都是行的昏礼,这会儿府里下人都已经忙碌起来,准备食材为晚上备宴什么的,池芮这边倒是用不着这么早就准备,喜娘和请来给她开面的娘子那些人都还没来伺候。
池芮心情受了影响,就也不是很惦记这些事了,又再追问:“母亲这会儿在做什么?还有二姐姐那……父亲是怎么处置她的?”
自家府里的动静,泠锦自是打听清楚了的:“伯爷没说,只二小姐这会儿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肯出来见人,头一个时辰夫人才从芳华馆出来,此时该是在张罗您今日大婚的事了。”
池芮沉吟:“你去找她,就说我要问她给她选陪嫁的事。”
“是……”泠锦一颗心顿时又往上提,答应着,终是忍不住当面询问:“奴婢逾矩,想问姑娘……您会带奴婢去王府吗?”
池芮的思绪被打断,转头看了她一眼。
泠锦揪着手指,神情忐忑。
池芮就笑了,反问一句:“你想跟着我去?”
这个伯府后院,越来越是乌烟瘴气……
“想。”泠锦老实点头,神情期盼。
池芮又笑了下,却没有直接表态:“去做事吧。”
泠锦有点拿不准她确切的心思,要说最近这个把月,她确实尽职尽责的服侍,可就三姑娘刚回来那会儿她因为不知深浅,一直得过且过,也不是没有得罪过三姑娘,所以此时便真拿不准池芮会不会肯不计前嫌的要她。
可池芮越是态度不明,她就越是要尽心办差,当即便去寻了柳氏。
池芮也不再废着了,下床洗漱更衣,喊了个小丫头去厨房给她取早饭回来。
她这边刚拾掇完自己,泠锦就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份拟好的单子,身后还跟了一串儿十六个仆婢。
“姑娘,这是夫人给您挑好的陪嫁,说她那边忙着走不开,叫奴婢把人领回来给您过目。”泠锦递了那份名单上来。
她不识字,但回来的路上偷偷的数了,单子上的人名一共十六个,这样她就必然不在其列了。
只——
柳氏看不上她她一直知道,现在池芮这里倒是还有通融的余地,她倒也还不曾彻底灰心。
后面那十六人,两个婆子,四位管事娘子,另有十名年岁卡在十岁到十六之间的丫鬟,个个都是低眉顺眼,规规矩矩的,进了池芮这院子也不四下张望,乍一看去总归是没一个刁钻不安分的。
池芮将那名单册子接在手里,却连展开都不曾,只径自从房内出来。
“让你去请母亲过来与我说这事儿,你这怎么办的?领他们过来作甚?”她随口责难了一句,语气不算重,但却能听出不高兴来,拿着那礼单便出了院子。
院子里站的那一串儿人互相看看,全都一脸茫然。
泠锦也有些没弄明白她这又唱的哪一出,定了定神,赶紧追出去:“姑娘……”
“母亲现在何处?”池芮问她。
泠锦道:“之前说是要去厨房看看他们将喜宴要用的食材准备妥当了没有,现在……若是没别的事差不多该回房去了吧。”
池芮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直奔柳氏院子。
也是凑巧——
柳氏之前并不曾去厨房,她担心池芳想不开,自己又不想在房里对着池重海的冷脸,所以又去看了池芳一趟刚回来。
母女俩狭路相逢,刚好在柳氏那院子门前遇着了。
柳氏本就不待见池芮,而池芮……
她刚回府那会儿还与柳氏面上装一装母慈女孝,后来池芳因为八字的事坏了名声,她又和陵王府订了亲……
母女俩算是彼此心照不宣吧,虽然还没正面刚过,事实上已经是彻底的彼此厌弃,势同水火了。
柳氏此刻想想芳华馆里哭的泪人似的眼见着就要活不成的池芳,再看眼前神采奕奕的池芮,脸色立刻就变了,阴阳怪气的斥责:“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这么没规矩的到处乱跑?亲戚们已经陆续有人过来了,叫他们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昨天柳氏执意进宫的事,池芮尚且心中窝火,所以开口也没给她面子,笑吟吟道:“我昨日就想与母亲谈谈给我安排陪嫁的事了,可母亲你忙着带二姐姐进宫赴宴,我也寻不见您……我这个做女儿的又不好越过您去直接办事儿,这才不得不自己过来寻您一趟。”
昨天那事,池重海已经骂过柳氏无数次了。
而且在宫里的时候,还有好几个与她关系不好的妇人当面也说了雷同于池芮的话讽刺她,指责她不该在女儿大婚前夕还进宫露脸。
“你……”那些人说话她不好还嘴,如今所有情绪就当着池芮爆发了。
柳氏红着眼,气势汹汹的就要冲上来……
屋子里的池重海已然听见院外动静,沉着脸走出来:“今天这样的日子,大清早的你们母女两个吵闹什么?”
柳氏如今有求于他,在他面前很是知道委曲求全,却是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转而奔向池重海:“老爷,这丫头大清早找来,妾身不过就是嘱咐她不该乱跑,她便公然顶撞我……”
池重海还在为了昨天的事生气,柳氏还有脸嫌女儿乱跑?
柳氏迎过来,他直接嫌恶的避开没让她近身,错开她直接走到池芮面前:“你这个时候过来寻你母亲,是有什么事吗?”
“女儿见过父亲。”池芮客客气气的与他见礼,也无废话,直接将那份名单给了池重海:“给我安排陪嫁的事之前母亲一直也没过去同我说,女儿想着她打理后宅与女儿的婚事甚是繁忙辛苦,我便也一拖再拖,一直也没找到机会与母亲商量。”
池重海已然多少听出点她的意思了,皱了眉头:“怎的,你母亲挑选的这些陪嫁你不满意?可是有哪个看着不顺眼的?或者你现在院里的人还有哪几个要带走的?”
酌情替换三五个,这不算什么问题。
“这些人我都不要。”池芮却道,“若是父亲确实对女儿放心不下,那便从我院里挑选一两个丫头
带着就行,其他大可不必。”
她这态度——
居然还不是来求情商量的,分明就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前来通知他们夫妻二人的。
池重海与柳氏都大感意外,互相对望一眼,又各自心生不满。
因为柳氏确实不是个能理智与人讲道理的,池重海就没等她开口,自己先与池芮说道:“你要嫁的是陵王府,本来按照规制,家里起码要给你照着再多一倍的人手准备,只因为你这婚事定的仓促,婚期又近,来不及再从外面买了下人进来填补,这才只给了你这个数。陪嫁的多少,直接关乎你与咱们长宁伯府的脸面,你莫要任性妄为,无理取闹。”
“女儿并非无理取闹。”池芮又不傻,想也知道池重海两夫妻不会安什么好心。
她要带了他们选的这些人过去,以后指不定要出多少幺蛾子呢。
而这事儿,一开始柳氏不重视,给忽略了,她是宁可自己主动提了,然后在自家门里把话说开,也不要留着等日后她进了王府了,再叫这边借题发挥过去硬塞人给她,把笑话和麻烦一起带到王府门里去。
而她对付池重海的绝招就一个——
拿着鸡毛当令箭,将小王爷完全彻底的物尽其用!
所以也不等池重海发作,她就面有难色的解释:“女儿与王府的走动虽然不多,可接触下来对小王爷和太妃娘娘也多少有几分了解,小王爷的脾气不好,父亲您是知道的,我带着这些生面孔过去在他面前晃悠,随便哪天他一个不高兴揪住某件琐事发作起来……届时只怕是绝对要迁怒怪罪到咱们伯府门上来,又何必去招惹他呢?再有就是太妃娘娘性子略有些孤僻,也不喜欢见生人,这个您可以去问大姐姐她们,那次她们几个随女儿去王府做客,太妃可是连她们都不肯赏脸见上一面的,更别说是往她府里塞下人了。总之女儿嫁过去,王府又不会少了使唤的人,为了保险起见,这些陪嫁的丫鬟婆子我便觉得大可不必。”
他这一番话,头头是道。
七夕那次之后,池重海也好奇陵王府对自家确切
的态度,其实私底下是有找池菲和池萤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当日情形的。
知道两个女儿登门,陵太妃连见都没肯见一面,他便知这个亲家结了也只怕结的就是个面子情。
但是他赔上大笔嫁妆嫁出去的女儿,又怎能任由她成了断线风筝,直接脱离自己掌控?
他脸色越发阴沉难看起来:“这不过都是你的臆测,以王府的门第,太妃娘娘以及陵王殿下的身份,他们岂是你说的这般傲狭之人?我们堂堂伯府,若是连陪嫁的下人都给你省了,传出去又岂不丢脸?”
他已然是在全面对池芮施压。
池芮却是迎着他的视线,半点不为所动,反而笑道:“女儿真的也是为了家里的名声着想,我猜小王爷今日会亲自登门接亲,届时若是他当着满堂宾客的面亲口发话不准这些人跟去……伤的又是谁的颜面?两者权衡,女儿劝父亲三思。”
她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若再稍稍细品——
这又何尝不是在对池重海施压,甚至颇有几分威胁意味了。
她是说——
如果池重海不照她说的办,那么等谢景昭来了,她就会怂恿谢景昭亲自出面拦下这些人来。
原来……
这个丫头已然是将他的意图看透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她的亲生女儿,居然就敢这么一板一眼的当面与他叫板了?
简直——
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笑至极!
池重海一个忍受不住,便当真直接冷笑出声:“你当真执意如此?”
池芮不卑不亢:“还望父亲成全。”
尊重和妥协,这些都是相互的,池重海两夫妻只是生了她,又没好好养过她,却妄图摆布她,甚至一再的公然算计……
池芮并不觉得自己不肯顺从于他们异想天开的安排就有怎样的天理难容。
池重海对她怒目而视,他用力抓着手里的那份单子,生生将封皮的硬纸板掐断,最后才咬牙切齿的喃喃道:“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你有了一门好的婚事,翅膀硬了,这都还没出门呢,便已经自诩有了靠山敢跟为父叫板对
着干了!”
这两口子就但凡做事做的像点样子,池芮也不屑于同他们为难。
但这件事,她无法妥协。
她在家时,他们怎么折腾都是折腾的她一个人,这些麻烦一旦带去陵王府,以后连带着折腾的就是小王爷了。
池重海这般指责她,她也不予辩驳:“女儿今日出阁,不知父亲和母亲大人还有什么话需要教导女儿的么?”
柳氏其实没太明白这父女俩对话的内里乾坤,只是觉得气氛不对。
闻言,便想要上前开腔,却被池重海给拦了。
池重海盯着池芮:“事到如今,为父还能教训你吗?”
君臣先于父子,今日她这一嫁……
确实,池重海就再没有教训她的资格了。
池芮仍是不吭声言语。
池重海等得片刻,也终是耐性告罄,狠狠的闭眼一挥手:“你既然那么大主意,又何须装模作样的再来询问我?只是今日你既不肯听我的,以后也莫要后悔才是。”
后悔?后什么悔?后悔跟他们闹僵之后,以后娘家就没了依靠么?
池芮敏锐的警惕,觉得池重海这话里似乎内藏玄机。
但她一时也无从细品,依旧还是周到客气的福了福身:“女儿告退。”
便领着泠锦走了。
泠锦还是头次见识到在这伯府之内居然有人敢和池重海当面叫板的,早吓得魂都没了,做梦一样跟着她飘了。
“老爷,你瞧瞧,这都还没出门呢,她就敢这么不将你我放在眼里了,这以后……只怕你我都得跪在她面前听她的教训了。”池芮一走,柳氏就气急败坏的数落,“你还说要好生笼络她,这养不熟的就是养不熟,那些嫁妆还给她作甚?一眼看到头儿的事,必是有去无回的。”
池重海的目光却一直阴恻恻的紧盯着池芮背影。
他先是没说话,直到池芮主仆拐进花园瞧不见了,他方才一个字一个的挤出来:“给她。都……给她。”
一甩袖,转身就几大步又回了屋子里。
柳氏依旧不死心,只觉得他这是懦弱过头了,急急地也跟进去:“老爷你也是正经有爵位的人,咱们一不作奸二不犯科,陵王府能将
咱们怎样?您又何必为了忌惮那个小陵王就这般委曲求全呢?那笔嫁妆不是小数目……”
“我说,都给她!”池重海回头,目光如炬,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他这一眼目光,着实是有几分犀利甚至狠毒了。
柳氏禁不住,猛然噤声,打了个寒战。
刚要颓然放弃,却见池重海阴恻恻的再度冷笑出来:“既然控制不住,那就不要冒险做无用功了,你去给芳姐儿收拾准备一下。”
柳氏一时未解其意,面有茫然:“叫芳姐儿准备什么?给那丫头送嫁不是说好了让菲姐儿与萤姐儿去么?”
婚嫁的习俗,大婚当日新娘子这边要有两个娘家的姐妹送嫁,陪着将她送去男方家里。
如果没有亲姐妹,也可以用堂姐妹或者表姐妹,再不济年纪相仿一起玩的好朋友也可。
池家府里这边,本来是想让池菲和三房那个姑娘去的,因为觉得池萤年纪小,又木讷,但池芮喜欢这个小妹妹,说自己家里有姐妹,何必麻烦堂妹……
横竖又不是什么大事,柳氏也懒得管,便依着她了。
池重海唇边的笑纹越发古怪了起来,深深地看了柳氏一眼:“陵王府登门伊始你不就打的李代桃僵的主意吗?既然当初她能替的了芳姐儿,那么如今芳姐儿自然也能替了她。”
“老爷你是说……”柳氏大出所料,惊呼之余又仓促的立刻捂住嘴巴,“你是想让芳姐儿……”
池重海的目光彻底冷寂下来:“就照之前你打算的那样,让芳儿替了她上花轿,等着拜堂洞房,生米煮成熟饭,反正咱们与陵王母子的关系已经是在冰点,再坏能坏到什么程度?他既沾了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还想不认账不成?他敢去宫里陛下面前说理告状,难道我就不敢了?”
如今他已然是豁出去了,反正整个局面已经一团乱,也不在乎孤注一掷的赌一次。
柳氏却是惶惶。
她之前之所以敢提这样的计划,那是因为推出去的人是池芮,就算池芮被替嫁去了陵王府之后谢景昭怀恨待她不好,柳氏并不在乎,可现在要换了是池芳顶替池芮……
若是谢景昭吃了哑巴亏之后虐待她的女儿怎么办?她可舍不得!
“老爷,这能行吗?”她焦躁不安的在屋里踱步,“方才我听那丫头说小陵王会亲自来接亲,瞧这架势是真的极为中意她,这要是我们从中动了手脚……”
陵王府的门底比他家高了不知多少,按理依照尊卑,谢景昭其实是完全可以不必亲自辛苦过来迎亲的。
若他执意要来,那就只能说明他是极为看重这门婚事的。
池重海此时只顾权衡利弊和他的大局,既然池芮已经彻底脱离他掌控,他就必须另谋出路,冷然打断柳氏的唠叨:“要不是你们母女两个昨夜出门做了蠢事,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昨夜宫里的丑闻已然传开,除了这条路,你觉得芳姐儿以后还能谋得什么更好的前程?反正路只有这么一条,机会也只有这么一次,做还是不做?”
“事情传开了?”柳氏还不知道这事,当即花容失色,“小陵王昨日不是将事情压下了吗?也警告过那队刚好路过附近的御林军,怎么会……”
“他为了他自己的面子,的确是会帮着我们遮丑,可是晟王府的那个登徒子也不是善茬,便宜没占成还白挨一顿教训……他要报复你女儿,自然会把事情传出来,这还用猜吗?”池重海道。
“好……好,我去跟芳姐儿说。”柳氏这便真的慌了,连连点头,可是左思右想,这事儿对她来说太刺激了,她还是觉得惊心动魄,“可是伯爷,那丫头眼见着就要飞上枝头,如何肯于就范?她要闹起来的话……”
池重海闭上眼略略思索:“时间还来得及,弄点迷药下到她饮食里,趁着喜娘婆子们过去伺候之前先将她俩给换了。回头等这陵王府过来接亲的时机,趁乱从后门将她送出城去,远远的送走……至于旁的,暂时来不及细想了,总之只要事态发展顺利,明日一早陵王府与咱们就是同坐一条船了,小陵王再是跋扈嚣张,他若不想丢人,便只得配合着我们一起想办法遮丑。哪怕是让芳姐儿后半辈子顶替那丫头的身份都好,到时候大可以说是因为芳
姐儿昨日在宫中险些受辱,羞愤之下遁世出家了。”
纵然谢景昭再不吃亏,他也得要脸!
诚然,池重海也并不觉得他就会对池芮有多深的执念甚至情意,真的到了大局面前,区区一个女人算什么?
何况——
他给他的这个替代品可比正主儿优秀多了,当初可是为着一国之君专门培养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芮芮子:你们闹我可以,我忍,想闹我夫君?来干架啊!
我芮芮子真是小王爷的贴心小棉袄,实力护夫,觉悟永远在线。
别人看到的剧本,手撕渣渣搞事业走上人生巅峰,我芮芮子自己的剧本永远都是嫁人嫁人嫁人!谁都不能阻止我麻溜的嫁人和小王爷搞个崽儿大圆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