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区医院门口,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停下,从上面下来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老者身穿着暗紫色唐装,手里捏着个大烟斗,烟雾不时的在两撇胡子中冒出来。
此人正是卢永平,他刚到门口,已经等候多时的院领导围了上来,卢永平挥了挥手,并没有让这些人说话。
在院长的带领下,卢永平很快就出现在急诊手术室的门口,卢冠强的手术已经快做完了,很快就能推出来。
手术室门口跪着四个人,正是卢冠强的那几个保镖,他们脸上鼻青脸肿,这倒不都是被苗晚晴打的,有些伤是被红心会的人打的。
“怎么回事?”卢永平皱了皱眉头,拿开烟斗问道。
站在四个保镖跟前的高大男子狠踹了地上保镖一脚,骂道:“卢爷问你们话呢,说啊。”
四个保镖赶紧哆哆嗦嗦的讲了起来,但都着急说话,还打着颤,根本听不清楚。
“别他娘的吵,你说,说不清楚扔你到黄浦江喂鱼。”旁边穿着牛仔背心的黑壮男子把最近的保镖踹了几脚,
那保镖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说道:“今天江北来的赵总请吃饭,卢公子去赴约,席间想请林江集团江总的女保镖喝酒,但对方不给面子。而且那个叫萧九爷的人,还把卢公子给打了。”
虽然保镖说的很隐晦,但卢永平还是清楚自己儿子的,席间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大抵猜了个差不多。
“阿四,这个萧九爷是什么人物,连我卢永平的面子都不给吗?”大人物就是这样,明知道错在自己这边,却不愿意被下了面子。
阿四本名廖四,从越南逃难来到香港,杀过人,算得上真正的省港骑兵。早年卢永平去香港做生意的时候,被他绑架了,但最后廖四莫名其妙跟着卢永平到了金陵,而且大展拳脚。
廖四是红心会的双花红棍,也是金陵最能打的人之一,他来华夏多年,在这里结婚生子,已经彻底的融入江南的生活了。
但廖四凶性未改,自负甚高,略微思考了下就说道:“这萧九爷在道上倒是传的很凶的,还有个火神的外号。听说前几天在黑金会所拳打五十多名拳手,从晚上杀到黎明,道上那帮扑街仔都在崇拜他。”
“哦?还有这号人物,他是谁的人?”卢永平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萧衍这样的小人物。
“好像是在给林江集团的总裁做保镖。”廖四还听说萧衍把苗胜给废了,但他不愿意相信这传言是真的。
“区区保镖也敢在我头上动土,这些年我们虽然洗白的差不多了,但也快被道上的朋友忘记了。新人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这样下去麻烦可少不了,这样吧,你带人去教训教训这个狗屁萧九爷。”卢永平随口说道。
他与江文山虽然有点交情,但教训一个保镖,他还用不着跟江文山打招呼,毕竟自己的儿子先受了伤。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卢冠强被推了出来。
卢冠强整个脑袋都被纱布包住,嘴巴肿的高出了十厘米多,因为缝合与上药,他的嘴巴不能合拢,被撑的大大的。
鼻青脸肿自然不必说,但让卢永平最受不了的,是他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卢永平指着手术车上的人,不相信的问道:“这……这是冠强?”
“爸……替我报仇……”卢冠强已经恢复了神智,但说出的话含糊不清,亏得卢永平是他爹,这才认出他是卢冠强来。
卢永平猛地把烟斗摔在地上,对廖四吼道:“不要教训这个萧九爷了,给我废了他,我要他的两只手……”
“好,我这就去办。”廖四很干脆,转身就走了。
……
2号仓库,坐出租车回来的苗青,神色不太好看,跟师兄弟们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去休息了,连晚饭也没吃。
从食堂回来的苗文,用饭盒装了点吃得给苗青提进房间去。
看了眼仰躺在车窗上的苗青,苗文说道:“二师兄你这是怎么了,自从回来后你就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
“小师弟,掌门今年多大了?”苗青忽然不着边际的问了声。
“师兄你不会傻了吧,前不久我们才给掌门过的25岁生日,你怎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苗文拉了个凳子坐在苗青的床边。
苗青没有回答苗文的话,而是喃喃的说道:“25岁了,眨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掌门师妹也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二师兄,你不会是看上掌门了吧?”苗文忽然瞪大了眼睛问道。
苗青翻身而起,往外紧张的看了几眼,见没有人,这才骂道:“你这臭小子,怎么什么话都敢乱说,师父临终时把掌门托付给了我,我怎么能有非分之想。只是我觉得掌门最近怪怪的,可能她在外面有男人了……”
“啊?”苗文噌的就站了起来,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苗青赶紧捂住了苗文的嘴巴,等苗文从震惊中缓过来,苗青才松开他。
“不可能吧,二师兄你可别乱说,掌门冰清玉洁,怎么会……”苗文有点接受不来,苗晚晴可是形意门所有男士眼中的绝对女神,平时他们想都不敢想,很难接受苗晚晴在外面有男人的说法。
“我今天见到那个萧九爷了,掌门与他举止亲昵,我看到他搂……搂掌门,但掌门没有反对。而且那辆车,还有这个武馆,都是那萧九爷的。”苗青心里很复杂。
苗青把苗晚晴看成了自己妹妹,这些年苗晚晴等同于只有他这个亲人,现在苗晚晴跟了萧衍,而且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这让他很难接受。
这就好比父亲嫁女儿,如果嫁给父亲安排,或者父亲看顺眼的人,父亲就很满意。但如果女儿自己跑出去找人,父亲还丝毫不知情,这样的做法父亲心里是失落的,对女婿也无法一下子就接受。
苗青现在对苗晚晴就是这种情况,他对萧衍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这人的手劲很大。
听了他的话,苗文却是心潮起伏,他皱着眉头说道:“难怪我说怎么会有人平白对我们好,原来是看好掌门了。也不知道掌门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要是那个什么狗屁九爷敢强迫师父,我现在就去劈了他。”忽然门口传来一声爆吼,形意门第28代大弟子苗洪大踏步走了进来。
苗洪是掌门首徒,也就是苗晚晴的大弟子,他路过苗青的门口,因为门没关,刚好听见了苗文说话,当即就怒吼了进来了。
苗洪人如其名,声如洪钟,说话的时候如同平地惊雷,有这一声,整个楼里的人都听见了,哗啦啦都聚集到了苗青的房间里。
“二师叔,是不是有人强迫掌门做不想做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小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掌门为了我们,牺牲了自己?”
“大师兄,你刚才说有人强迫掌门,是谁,我现在就去撕了他。”
苗青满脸黑线,狠狠的瞪了眼尴尬的苗洪,然后才对众人说道:“大家都别着急,听我说。”
吵闹的人群很快静了下来,大家都瞪着眼看向苗青,只要他说掌门有危险,立马提刀就走,刀山火海也为掌门闯。
“不是大家想的那样,这是我个人的猜测,我觉得掌门可能恋爱了。”苗青不想把事态扩张,选择了这么个流行的词。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苗文看了眼苗青,知道他不想让苗晚晴难堪,而且现在事态不明,确实要控制住。
于是苗文也开口道:“诸位同门,其实这并不值得惊讶。掌门已经25岁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这些年她为我们形意门付出了那么多,现在形意门诛杀了欺师灭祖的孽贼苗胜,掌门是该有她自己的生活了。”
众人沉默了,苗文说的话是实话,苗晚晴这些年为了形意门,把自己的所有都贡献了。以至于苗青说苗晚晴恋爱的时候,他们觉得苗晚晴离开了他们,这让他们很不适应。
“那师父以后还是我们的掌门吗?她还会回来吗?”苗玉泪眼婆娑的问苗文,她也是苗晚晴的徒弟之一。
苗文心里暗骂了句萧衍,都怪这厮抢走了掌门,要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整个形意门都不开心。但他还是说道:“我想掌门是不会离开我们的,明天掌门就回来,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我们当面问清楚,大家都去休息吧。”
众人不情愿的散去,苗青却有点自责,一不留神被苗洪这大嗓门给听见了。
这下子大家都知道了,要是自己误解了掌门与萧九爷的事情,那就要被掌门行门规了。
当晚所有的形意武师,都狠狠地诅咒了萧衍,因为他们都认为,是萧衍要把形意掌门从他们手中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