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狐疑地打量卫安,那眼神让卫安老脸一红。
“我只是缺药材拿点应应急,我是生意人,讲究诚信!”
魏西两手一摊,开始收拾卫安踩空的大坑,继续抓偷她药材的小贼。
“小师妹!”卫安跟着她屁股后面喊,魏西抱着松枝继续完善陷阱。
“我觉得可能是山里的小动物,今晚就把它抓到,不然每损失一颗雪萝卜就耽误我热销丹药的库存。”
送上来的劳动力魏西才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师兄,直接点头同意。
“《百植纪要》上记载,北疆兰雀好食雪萝卜,而且兰雀体型小,吃不了多少。”
卫师兄打了个响指召唤出随身的点点星火,俯下身去查看药田里的犯罪现场。
“这个量,药连着丢了几天了?”
魏西想了想,比了个五出来。
“五天,看丢失的雪萝卜的数量,应该是一对正在孵蛋的兰雀,怪不得食欲大增。”
卫安蹲下来眯着眼睛看了看,“你看!这些爪印,咱们顺着找过去。”
魏西赶紧去看,果然一排爪印踩在褐色的泥土里,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这串爪印消失在低矮的灌木里。
“按照兰雀的习性,”卫安指点魏西,“应该是在灌木里坐了窝,仔细找一找把这对小夫妻送到雀鸟司。”
魏西才不会把这对毛贼送到雀鸟司吃香喝辣,她只会把这两只鸟带回宿舍给自己和秦枫当宵夜。
魏西根本就没听卫安在哪里唠叨什么兰雀孵蛋的时候很凶、这种鸟白天抓很可能会变成雪水、小心一点,她沉浸在吃了毛贼的幻想里,阴恻恻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雄性毛贼被惊扰了,看到它竖起来的冠毛,魏西终于知道为什么赵大嘴头发上插鸟毛看上去那么好笑了。
雄性兰雀斗志昂扬,像蓝色的流星奔着魏西的脸冲了过来。
敌人不躲,兰雀失策了,它没想过还有这种打法,但是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它的爪子给魏西鼻梁中间划出道伤口,但是它也被撞的晕头转向。
魏西忍着疼一把抓住这个毛贼,连带着它眯着眼睛孵蛋的同伙一起抓住,两口子惊恐地在魏西的左右手里尖叫,魏西则把鼻梁出血这件事记在了这对毛贼身上。
卫安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个鸟笼子,魏西却没有把鸟放进去。
卫安在魏西审视的目光下装不下去了,掏出两块上品灵石。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师妹这回能把兰雀给我了吧?”
魏西还是不肯,她下巴冲雪萝卜地那头扬了扬,卫安认命的点了点头,“我会跟师父说雪萝卜是我摘的,以后我也不会摘了。”
魏西这才满意,她看到这两只鸟的时候才知道哪里不对劲,这么小的两只鸟怎么能吃那么多,就它俩这身板吃一个都够呛,电光火石之间魏西就想通了一切。
首先这个任务就很奇怪,楚仙师为什么会种这么多雪萝卜,还特意在松林里种,要知道一丈原可不缺符合条件的空地。
其次,魏西问过秦枫雪萝卜市价几何,秦枫说这玩意她随父亲在军中见过是很常见的药,士兵用来治冻疮,价格算是灵药里最低的了。雇魏西去种雪萝卜的灵石都够楚仙师买雪萝卜了。
最后,爱财如命的卫师兄大半夜在这里帮她抓偷药鸟,有这时间他回去炼丹不好吗?
除非,这雪萝卜种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楚仙师估计是种雪萝卜引兰雀,这鸟估计是炼丹要用的。
根据魏西去食堂提饭听来的情报,天地门的一位长老之前给楚仙师下过一笔大单子,要她练一种能够隐藏身形的丹药,名字叫兰息丹。
而神出鬼没的天地门邀请北疆门派估计让楚仙师想起了这笔生意,就连时间都对上了。
魏西大胆假设自己手上这对毛贼就兰息丹的原料。自己白天种雪萝卜,夜里睡美容觉的楚仙师就派自己的徒弟来抓兰雀,卫安这人多爱财,顺手拿点雪萝卜炼丹岂不是很正常?
“现在的小孩越来越精了。”
卫安把灵石递给用雪擦手的魏西——刚才魏西把鸟塞进去的时候有一只在她手上拉了泼鸟屎,“也不知道你怎么猜出来的。”
魏西把灵石收好,心想自己可算遇见点好事,她也没指望卫安给她的是市场价,毕竟自己也算占了便宜。
“我说真的,你挺聪明的,要不要跟我们学炼丹?”
卫安用笼布遮住鸟笼,连笼子带鸟收进乾坤袋。
楚仙师抵抗韩仙师,之前新弟子去各系观摩的时候丹药系闭门不见。所有卫师兄不知道魏西的底细。
魏西掏出牛皮卷,卫安这才知道她的根骨青城派大大小小的院系都看不上。
修仙界所谓的天资实际上是看两个方面,一个是气府,一个是根骨。
气府是吸纳天地精华之所在,根骨是输气为法之渠道。
仙缘石测的是气府,有气府的人就是有仙缘的人,他们可以将天地之精华化为己用。
但根骨是要摸出来的,筑基及以上的修士给被测试的对象输入一股温和的法气,感受这股法气在其根骨中的运行,就知道被测者适合走什么道路。
魏西的气府先天资质极差,但有了气府她就可以拜入仙门。但魏西的根骨,用雀鸟司那个烦人精的话来说就是“道阻质疏,妄入仙途”。
卫安得知了原委叹了口气,他摸了摸魏西的脑袋,“小师妹,别气馁,你既有仙缘,便别怕难走。有时候人的心性和智慧比天资更难得,修仙若一味看天资,那就不叫与天争。”
“不过你真得考虑从我这购置丹药,毕竟你的仙途很漫长。”
卫安看着魏西怒气冲天的样子,笑着离开了。
气鼓鼓的魏西站在原地,她眯着眼睛看着卫安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这会儿青城派大多数修士已经睡着了,魏西却毫无睡意。左右她还有个烂摊子要收拾。魏西把她挖的陷阱回填,把松枝这些易燃物清走,做完这些天都要亮了。
把工具收拾好,魏西准备回宿舍睡觉,路过她捕获那对毛贼的地方,她听见了细小的声音——她是个哑巴好像补偿一样她的听觉较常人更加敏锐。
魏西扒开灌木丛,她在草丛里看见了噪音制造者。
在毛贼遗落下的几片蓝色的绒毛下面是兰雀的窝,里面有两枚淡青色的蛋,上面是白色的雪花。靠在一起的两枚蛋,安稳地窝在雪做的小窝里。
魏西看见其中一枚小一点的壳在拦腰的地方裂开了个小缝,有一个地方的裂隙正在一点点扩大。现在魏西的想法是幸亏是她抓住了那对小毛贼,这两只幼鸟孵出来自己又可以赚一点。
从缝隙中间伸出来一只伶仃的鸟腿,相似的一条腿不久前还给魏西的鼻梁来了一道口子,接着这只幼鸟钻了出来。
这鸟刚生出来丑得很,身上还全是蛋液,魏西担心这只鸟被冻死,没想到这小崽子挣扎着扑到了另外一枚蛋上,魏西不清楚兰雀的习性。就在她疑惑的时候,这小崽子开始啄它兄弟的壳。
魏西想着这样还能快一点,也就放任了兰雀拯救它兄弟的行为。
但事情并非魏西预料的那样,这只兰雀给了它还没出世的兄弟细弱的脖子一口,魏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了这小畜生的舌头上全是倒刺。
魏西赶紧把两只鸟分开,太迟了,这只鸟破壳不足半刻钟就谋杀了它的兄弟。
小畜生还拱魏西的手,魏西倒要看看这小畜生能干些什么,她挪开了自己的手,那只小鸟叫了一声,扑上去啄食自己兄弟的尸体。
魏西眼前一黑:这就是她放走雀鸟司的鸟的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