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秦枫声音里揉杂了感激和歉意,“别麻烦连钩漌了。”
秦枫有时候太单纯了,魏西无奈想道,没看见连钩漌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让她说,我要听听她怎么算计我?”连钩漌在阴阳怪气魏西这方面持续发力。
现在连钩漌就是秦枫眼里的受害者,秦枫那该死的愧疚感让她噤了声。
魏西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若梦和人头像,那两次你都能认出来画。”
严格意义上来讲,秦枫因为若梦陷入昏迷那次,她在梦里看见的鬼画符是魏西的丑字。
只不过魏西那时候的字实在是太丑了,以至于秦枫把它认成了画。
“你的意思是,”连钩漌指了指自己,“让我把你们的功法都画出来让秦枫依葫芦画瓢?”
见魏西点头,连钩漌扭头看了看秦枫,“她这样,读不了书能看懂画?”
“在秘境的时候,她点评了你的画工。”魏西给出了论据。
连钩漌撇了撇嘴,“正常人那时候就应该说出来了吧?你还瞒到现在。”
魏西心想,我那时候说出来你能跟着我们回来吗?
再说了在秘境里朝不保夕,最强战力秦枫要是因为太激动出了纰漏,三个人可能就折在里面了。
没等到魏西把这话岔过去,就听见连钩漌说,“好呀!你从那时候就打算骗我过来了是吧!”
秦枫本来还愧疚着,连钩漌又是瞪眼又是指着魏西脑袋喊,秦枫那点愧疚一下子就少了一半,“你别难为魏西了!秘境里没有她你早死了!”
这话让连钩漌无话可说,作威作福到一半卡在那里真的很难受。
大概是想起来秘境里的经历,连钩漌也收敛了些:魏西确实救了他,自己也不能太过分。
而且他算是看出来了,魏西完全是因为秦枫才忍气吞声,自己若是太过分,这小狐狸崽子指不定有什么后手等着他。
“行不行,试一试就知道了。”魏西见连钩漌消停了些,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秦枫没有说行还是不行,日日苦练功法却没有长进的日子她熬了太久,以至于魏西说她可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畏惧。
但魏西好就好在勇敢这一点上,她不畏惧甜水村任何一个欺负她的孩子,她不害怕自己一人从青州逃回锡州(未遂),她毫不犹豫刨开丝蛹,她当机立断把该死的玩偶怼进怪物的眼眶里。
所以魏西敢骗连钩漌回门派,就因为秦枫可能用的上。
“你画吧!”魏西贡献出自己牛皮卷,还安上了一块灵石,灵音站在她脑瓜顶上,歪着脖子好奇地看着,“随便画点什么都行。”
“我画画一点都不随便。”连钩漌两根手指夹起牛皮卷,表情颇为嫌弃,“这什么东西,我见过羊皮的,没见过牛皮的。”
魏西穷惯了,她能读书都是因为进了修仙界。
“那是法器,”秦枫去自己放在地上的箱子里找笔墨纸砚,“灵音没来之前,魏西靠那个和别人沟通。”
“是吗?”连钩漌侧过脑袋去看牛皮卷的两面,“没看见有墨迹呀?”
“法器,”魏西解释道,“读完就会消失,而且可以不用笔。”
连钩漌看见魏西盯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他把牛皮卷抖下去,抓着自己的右手,“我绝不用手指头在这上面画,太没有底线了!”
魏西想了想连钩漌和掌门套近乎的样子,觉得连钩漌的底线也就那么回事吧,总而言之和青城派挺合拍的,也不算委屈了他。
“我不管,”连钩漌捂着手,好像那是他的全部,“这么神奇的法器你自己留着用吧!”
“给你,”秦枫甚至还用了个雕花的托盘端着笔墨纸砚,“纸是好纸,以前......我用的,就是不知道你用不用的惯。”
连钩漌一身画技都是生来带的,他自然也没用过上好的纸。但他看桌上的琉璃盏,就知道秦枫端过来的纸一定是好纸。
“研墨吧,”连钩漌铺开一张纸,把砚台和墨锭递给秦枫,“你也别闲着,念你们的功法!”
秦枫习惯把人拔高到她的背景看问题。魏西可不是,她还看不出来连钩漌就在这儿使唤她和秦枫?
开什么玩笑?这毛贼在宝象城的时候连墙他都不嫌弃,为了躲官差还被她忽悠到了青城派,现在却在这儿装风雅!
魏西在心里记好这笔账,只等着以后一起和连钩漌算账。
虽然秦枫因为心里的疙瘩很久没干过研墨这种活了,但是拿起来墨锭她的眼泪就沁在眼圈里。
《阳道》1是莒国百年前的一位将军撰写的兵法,全文不足八百字,却是兵家必读著作。
秦枫小时候喜欢习武又爱习字,她外祖就送了她十余锭镌刻着《阳道》全文的墨锭,还说乖孙以后一定能当将军。
才会说话的秦柳就趴在外祖膝盖上,嘴里塞着姐姐给的奶糕,重复着将军这个词。
“.......天地阴阳,春秋冬夏,衡者曰道......”2魏西还在那里背口诀,这些东西灌进秦枫耳朵里就是一个个音节,她根本没办法理解,但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连钩漌对着琉璃盏看毛笔上的毛,“这东西别说秦枫了,我都不懂。”
“不懂就多听几遍。”魏西冲着连钩漌说,后者听她的语气脊背发凉。
“好说,”连钩漌赶紧回答道,“我画画你放心。”
连钩漌捉着笔,思索着魏西念的那些口诀,毕竟现在也就是试一试秦枫能不能照猫画虎。
因此捡个好画的试一试就行了。
有了主意,连钩漌画的毫不犹豫,而且连钩漌这一手画技确实拿的出手,挥毫落纸,神工意匠。
“来吧,”连钩漌撂下毛笔,“试试吧!别辜负了小骗子的一番谋算和我的一手好画。”
秦枫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即睁开了眼。
连钩漌画的应该是引气入体的一个环节,画得十分细致,一张纸上没有一个字,秦枫不知原理,但她看见了步骤。
收拾好屋子的赵大嘴掀开帘子,“这是干什么呐?怎么还画上画了。”
秦枫眼圈通红,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欣喜,“治病呢。”
“生病不去找谢师姐?”赵大嘴笑着说,“你们谁是大夫?”
“魏西是,”秦枫回答道,“还是妙手回春的那种。”
注:12都是我瞎编的